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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么一點兒對她們也沒什么用,”他倒也坦然,“但那家店鋪是名家,據說味道不錯,想讓你嘗嘗而已?!?/br> 易憐真便認真地看著手里的小煎餅。 任無道只給他留了一塊,還沒有手掌大,完全填不飽肚子,真的只能嘗嘗了。 易憐真試探著咬下去,竟是出乎意料的焦香酥脆。 “不愧是名家,”他猛夸道,“真的好吃!” 接著,他突然想到了什么,把剩下的煎餅掰了一半遞給任無道:“你也試試,辟谷了不也能吃東西嗎?反正我這點也吃不飽……” 任無道怔了一瞬,也笑起來,把那一小塊煎餅接過來,放進嘴里慢慢咀嚼。 易憐真便滿意起來,湊上去想親任無道。 可還沒等他動作,天空中突然傳來了一聲巨響。 他愕然地轉過頭去。 只見懷陽城的另一頭,天色赫然變成了純黑,又交織著如波浪一般的金黃,如同仙人帶著夜晚降臨。 而城主府的方向,遙遙有幾個人從建筑中飛了出來。 任無道微微皺起眉。 “百里昭說得倒是沒錯,”他說,“只是沒想到,敘晚盟的人居然來得這么快?!?/br> 作者有話要說: 第89章 傾世之戰(五) 距離上次的戰役才過去十幾天,敘晚盟的人便再次進攻懷陽城。 在漆黑的天幕之下,修士法術的光芒與燃燒的火光混雜在一起,猶如詭異變幻的妖獸與鬼臉。 又有比人還大的怪鳥,發出凄厲刺耳的尖鳴,撲扇著翅膀上下飛動。 見過很多次任無道施展招式,這樣的場面已經不會讓易憐真太過驚駭,他匆匆掃了遠方幾眼,就收回目光,轉頭看向旁邊的街道。 從戰斗的第一聲異響傳來的那一刻,原來寂靜無聲、空蕩無人的街道突然有了動靜。 尚且完好的宅院、破舊的民居、沒有開門的商鋪……每一處都有人從其中跑出來。他們大部□□形瘦削,衣著黯淡,呼喚著親人朋友,或一人、或拖家帶口地向遠離戰場的方向跑去。 易憐真呆呆地看著突然出現的人群,一時竟沒反應過來:“他們這是?” “逃難?!比螣o道說。 易憐真看著他,迷茫地眨了眨眼睛,這才又去看不遠處的人群。 他和任無道站在一處斷墻旁邊,又頂著一層波動的透明障眼法,能夠完美地隱蔽身形。 無論是遠方戰斗的修士,還是匆匆跑過的凡人,都不會發現他們。 可他們能事不關己地在這里看熱鬧,懷陽城里的普通凡人卻不行。 可能是習慣了,這些凡人們逃跑的速度相當熟練,短短時間內便收拾好了行囊,帶著不多的家當匆匆離去,父親背著年幼的兒子,長姐帶著弟弟meimei,老人互相攙扶,一時間城中竟是難得的喧囂熱鬧。 而遠處的東西,易憐真并看不真切,只能隱約分出正猛烈進攻的敘晚盟和頑強抵抗的初陽道,看到那些絢麗如煙花的各種術法。 按百里昭之前的話,這一戰初陽道的勝算并不大。但不知為何,他突然期望初陽道能多堅持一會兒,起碼讓這些凡人能跑到安全的地方。 任無道目力比他好,一直在盯著遠方的情況,不多時便輕輕嘆了口氣。 “初陽道要敗了?!彼f。 幾乎在他說話的同時,遠方猛然閃過刺目的紅光,一把虛幻的長劍劃過空氣,劍嘯聲帶著烈火向前席卷而來。 初陽道的修士抵御不住,紛紛往城內敗退。 敘晚盟分毫不讓,很快也逼進城里,每一招每一式都兇狠至極,突破初陽道修士的防御,狠狠劈向下方的城市。 土地如同豆腐一般被切出深深的口子,建筑撕裂,瓦片與灰塵混著血跡揚起,慘叫與哀嚎聲不絕于耳。 易憐真不自覺地抖了一下,向后退了幾步,靠在斷墻上。 打斗的修士們越來越近,他已經能看清他們的穿著和長相。 百里昭和同伴們共同維持著一個防御大陣,陣法中有各色光環化解著對面的攻擊。 可即使如此,他們也被逼得不斷后退,不過幾分鐘就隕落了一小半,幾乎維持不住原來的陣法。 盡管看起來只是個文弱的書生,但百里昭是頂在最前面的那一個,他出手凌厲,又時時護著同伴,手里的長劍早已浸滿了鮮血。 可他的臉色也同樣蒼白,硬抗了幾次敘晚盟的攻擊后,竟被擊飛了出去。 而在下一刻,他又重新站起來,回到自己原來的位置,作為城主將其他修士護在后面。 “百里昭的傷勢發作了,”任無道冷靜地評價道,“他最多只能再撐三個回合?!?/br> 易憐真張了張嘴,沒說出話來。 不知是哪一邊修士的攻擊使然,零星的火焰落在了地面上,很快有灰黑色的煙霧從城中升起,房梁在火焰的噼啪聲中折斷。 周圍還有小孩子在哭,她跟丟了父母,孤身一人站在街道中央,手里還抓著一個泥土做成的小人偶。 此時敘晚盟的人也發現了百里昭的外強中干,紛紛念咒,掏出寶物,聯合起來意圖發動致命的一擊。 即使離得很遠,依舊有狂風吹過易憐真的臉頰,將他的頭發吹亂。 伴隨著狂風而來的是沙石與火焰,橙色的風暴溫度極高,無情地吞噬著觸及的萬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