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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憐真最開始也是那樣認為的。 可不知何時,從很久很久以前起,任無道投來的目光,從來都溫和又專注,一直追隨著他,讓人溫暖又心安。 “我……”易憐真支吾了一下,“我還不知道?!?/br> 怕任無道失望,他又補了一句:“可能我還需要想一想……” 任無道在那邊淡淡嗯了一聲:“沒關系?!?/br> 易憐真差點打開門讓他進來。 他靠在窗邊,竭力止住自己的心軟和思緒,硬著語氣道:“我馬上就要睡覺了,你能不能……” 雖然任無道走了他也不一定能睡著,但任無道在這里,他一定睡不著。 外面傳來微弱的腳步聲,窗紙上的暗影消失,任無道離開了。 易憐真松了口氣,如釋重負地坐回桌邊。 讓他來做這種題,也太難為人了。 任無道孤獨了八百年,但他到底是個小說主角,主角該有的技能一項都不少。 察言觀色、揣摩人心、討人歡心,無論哪一個,他都比易憐真強。 起碼他遇到林復均的第一面就知道亮出不露鋒談條件,與時夜心拖延時間時便能確定對方會中套。 易憐真只覺得自己的心思全被對方看得透透的。 除了穿書。 因為這是任無道猜也猜不到、想也想不到的東西。 誰會想得到自己其實只是書中的人物? 易憐真從腰間解下驚魂劍放在桌上,學了挽劍花后,這把劍他就一直隨身帶著。 隨即他閉上眼睛,拔劍。 耀眼的光海過后,手中的寶劍有閃亮又鋒利的劍刃。 它比世界上的一切物體都要堅硬,如果任無道不躲,這把劍照樣能在他身上戳出個血窟窿。 易憐真把劍刃在手心比了比,用些力氣劃過去,削鐵如泥的劍鋒連一條痕跡都沒在他手心留下。 他想了一會兒,換了一個姿勢,站起來用劍尖戳著手心,使勁向下按。 為了防止滑脫,他特意用另一只手固定住驚魂劍,可用力的時候,劍尖偏到了他的掌側。 易憐真被閃了一下,差點沒站穩。 他重新拿起驚魂劍,怎么也想不通,剛剛的劍尖明明頂在手心,是怎么滑偏的。 好像是一個晃神,又好像是受到了冥冥之中的力量……而如果想把手指切下來,劍刃也會莫明其妙地劃偏,他的所有努力只在桌面上留下了好幾道深淺不一的劍痕。 接下來,易憐真用了各種各樣的姿勢,再度確定這把天下第一的寶劍,無論如何都無法傷到他一根毫毛。 作為穿越過來的人,他的的確確就是一個毫無邏輯又匪夷所思的bug,是與書中世界格格不入的存在。 晚上易憐真這一覺睡得并不安穩,醒來時照樣是半上午。 他還沒敢出門,在房間里算著時間,覺得任無道應該去武館了,才小心翼翼地出去看了看。 任無道果然不在。 他頓時放松下來,回屋提了前一天仇靈萱買的藥,一路溜達著往武館走。 不敢見任無道,答應仇靈萱的事情還是要做的。 好在陳舟教學的教室與徐白沙訓練的房間隔了很遠,武館的課程并沒有固定的下課時間,全看教習心情。 因此易憐真并未顧忌太多,直接敲了敲門。 “咦?”開門的是陳舟本人,他微微有些驚訝,隨即露出一個笑容,“你怎么來了?” 易憐真提了提手里的牛皮紙包:“仇教習托我來送藥?!?/br> “這樣啊,那快進來吧,”他把易憐真帶進來,“放到里面的架子上就好?!?/br> “仇教習老是跟我念叨有一家店里的藥膏好用,正巧班里的學生多多少少都受了點傷,正是需要的時候?!?/br> 教室里有二十多個穿著白色練功服的學生,年紀都在十六七左右,規規矩矩地站著,彼此之間有不小間隔。 陳舟應當正在上課,易憐真放東西的短短時間里,他又開始對學生們叮囑什么。 放好藥膏,易憐真不好打擾對方授課,只遙遙地點了點頭,準備就此離開。 陳舟卻對他招了招手。 “正好,”他笑著道,“小兄弟你先過來配合我演示一下?!?/br> 易憐真:“什么?” “不會有什么事兒,”他過來把易憐真拉到身邊,“只不過學生們太矮,演示起來效果不好,你來配合也能讓他們看得更清楚些?!?/br> “怎么演示?”易憐真有些茫然,“需要我干什么嗎?” 他體育課學過太極拳,但當時只需要跟著老師做動作就行了,沒有這種需要雙人配合的招式。 “你什么都不用干,”陳舟按著肩膀讓他定下心來,“一會兒可能會摔一下,不過我會控制力道,讓你輕輕地落地?!?/br> 緊接著,他轉向學生們:“看好了,這一招推手講究的是隨屈就伸,只需要一下沾接,不用其他的便能以柔克剛?!?/br> “對方用多大力,就有多少力氣反饋給他自己,關鍵點在于對內力的運用?!?/br> “你看這個小兄弟,他是不用力的,那落地也必然輕,就像這樣,用手輕輕搭一下他的胳膊……” 說著,陳舟出手,輕輕搭上了易憐真的小臂。 然而與預想中不同,易憐真并沒有翻在地上。那一刻,陳舟注入的內力遇到了無盡的深淵,剎那間完全消失,再不見痕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