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朱砂痣他不干了 第98節
“嘭!”茶盞摔落一地,鐘延玉看得渾身發抖。 怎么可能?? 第一百一十九章 騙子!他竟然和自己一般重生了 “娘娘?”荀灰等人聞聲趕來,卻見到了悲傷壓抑的鐘延玉,和一地的碎片,這是怎么了? “景孤寒呢?!”鐘延玉大吼道,雙目發紅,那雙手緊緊地捏著景孤寒寫下的書信,上輩子的真相赫然揭曉,他承受不住這巨大的打擊,若是他布下的局,那他對景孤寒又做了什么? 他跌坐在椅子上,一行清淚落在了書信上—— “娘娘,您怎么了?”荀灰自小跟在鐘延玉身邊,神情一滯,有些擔憂。 他從未見過他這般失態的摸樣,甚至鐘延玉沒顧得上梳洗整理衣物,開口便是尋找陛下,他連忙遞過去手帕給人,“娘娘放心,奴才已經讓侍衛去找陛下了?!?/br> 話音未落多久,尋找一番無果的侍衛入內通報,“啟稟娘娘,臣尋遍宮中上下,皆未見陛下身影!而且暗衛和錦衣衛的人也不見了?!?/br> 景孤寒帶著人不見了! 鐘延玉心下一沉,昨夜明明答應得好好的,景孤寒怎么敢?他怎么能騙他! “他不會逃出去多遠的,這皇宮內外,這么多的人,他們怎么可能悄無聲息地離開……” 說到此處,他的話語一頓,雖然景孤寒可以自由出宮,但也需要他的信物,不可能大張旗鼓地離開皇城,若要不驚動任何一人出走,只可能是皇宮當中直通城外的密道—— “荀灰,你派人去杜秋院,正桌子上有一盞油燈,轉動它,看看其中的密道有沒有人踏入的痕跡?!辩娧佑衿D難地說道,他心里面恐怕已經有了答案,但還是不死心。 可傳回來的消息卻篤定了他內心的答案。 景孤寒重生了,這條密道上輩子分明只有他和景孤寒知曉…… 此時京城之外,煙雨重重。 景孤寒回頭,最后看一眼皇城的方向,已近黎明,他還是不想要鐘延玉繼續誤會他,此行一趟,雖有風險,但依托著上輩子的先機,未必不能將親順王等叛賊鏟清。 就當是他再騙一回延玉,等他回來,便親自向人解釋。 “吁!”他拉著韁繩,領著暗衛和錦衣衛一隊人,隨后快速離開了此地。 清秋宮內,江心月心神不寧,她抬眼看了眼手上的密信,很快丟進了火爐內,眼眸暗沉,親順王的子嗣落選儲君之位,她的機會又來了—— “盞青,你去弄些吃食,本宮要去看看陛下?!彼难垌⒆?。 回宮的鐘延玉才冷靜下來不久,聽到江心月的名字,直接變臉,冷笑一聲,“呵!她既然這么想念陛下,正好陛下臥床不起,讓她去普陀寺跟著太后一起祈福算了!” 如今這皇宮還是他掌控著,江心月又算是什么東西?!若不是還要利用著她引出那個親順王的把柄,自己豈會容她?! 還有景孤寒,他帶著怒火,恨不得親自抓回他,對方一點給他反應的時間都不留,就這么走了,快要把他給氣哭,偏生他欺騙不了自己,心里還擔憂得很。 安太妃沒看見景孤寒,自然也得到了風聲,不過不像是鐘延玉的擔心,她喝了一口夏竹遞過來的清茶。 “皇上離開未必不是好事,鐘延玉獨掌大權,謀權奪位本是大忌,想來先前本宮誤會,寒兒那番舉動是為了放下鐘延玉的戒心,好逃出去?!?/br> “只要逃出去,一切便有希望,寒兒遲早會將權利奪回來?!卑蔡α诵φf道,到底是從小養到大的孩子,她怎么能看著對方當一輩子的傀儡皇帝?任由鐘延玉折騰景孤寒。 “你去,吩咐宮外的人,記得打探消息,寒兒若是需要老身的幫忙,那些人便聽他的?!彼龑l簪別到頭發上,隨后看向自己的貼身嬤嬤,“秋嬤嬤,你也仔細盯著些皇后的動靜?!?/br> 殿內親信聞言應了一聲,安太妃看著鏡中自己的白發,嘆了口氣,“老身都半截身子入土了,為什么宮中還鬧出來這種事情,若是鐘延玉安分點多好?!?/br> 她對這個昔日手帕之交的孩子不是無情,可他碰誰不好,為何偏偏是景孤寒?兩個人成了夫妻已是事實,就不能夠相敬如賓嗎? 她不理解,先帝不愛后宮妃嬪幾十年,甚至在淑妃死后,找了很多替身,可那又如何?進了這皇宮,每個妃子只能夠認命。 秋嬤嬤一邊給她整理發飾,臉上也是無奈,“皇后也是大膽,詐死出宮還敢給皇帝和離書,這些老奴想都不敢想,更遑論這歷史上第一個攝政皇后了?!?/br> 后宮攝政是為大忌,若是她們定不敢想,也沒有這個魄力和勇氣。 安太妃聯想到素娘和鐘楚荀,心下了然,無怪乎有鐘延玉這么一個異端,兩人皆是硬氣之人,鐘楚荀是寧愿戰死絕不為奴的將軍,而素娘,能夠以女子之身跳脫規矩世俗,去尋鐘楚荀的人,又怎么會妥協做一個金絲雀呢? 一時之間,她也很是心情復雜。 月掛西頭,鐘延玉在宮內一切如常,只是早朝之時,常有走神,鐘楚荀和鐘延清看出了他的異常,等退朝之后特地留了下來。 “父親?!辩娧佑褡呦铝伺_階,心事重重,眉眼都變得黯然了幾分。 鐘楚荀抿了抿唇,有些擔憂,“最近你是怎么了?老是失神便罷了,精神氣都少了許多,還有,我聽說皇帝大病了一場,現在在養心殿除卻太醫外,誰都不召見?” “陛下,陛下他離開皇宮了,我也是有事想求一求爹爹?!?/br> “離開皇宮?”鐘楚荀和鐘延清對視一眼,認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兵符還在他的手上,若是他以罪治你,你該當如何?延玉,你怎么如此不小心,讓他逃走了!”這可不是小事,掉腦袋的大事,怪不得接連幾日鐘延玉神色不好。 “他手上拿著兵符,定是要調動西北大軍,我立即知會同僚將軍,即使是本元帥沒了兵符,但這些年積攢下的人情不少,若是景孤寒到了西北,我們便設計將人抓回來?!辩娧忧逑肓藗€折中的法子,忍不住低聲說道。 “爹爹、父兄,我不是這般想的,我想讓你修書給同僚,派人保護好景孤寒,這次他出去是為了剿滅親順王的反叛勢力,你不可阻攔他?!辩娧佑穹鲱~,立即阻止兩人各種傷害景孤寒的舉動。 鐘楚荀不贊同地看向他,“延玉,這時候不是兒女長情之際,景孤寒這人復雜,沒你想得這般簡單,哪怕他剿滅是真,可剿滅后呢?他會容得下你這個攝政皇后,奪走他皇權的人嗎?到時候不僅是你,就連鐘府都要接受滅頂之災!” 鐘延玉知曉用前世之事難以說服對方,只能拉住鐘楚荀的手央求道:“父親,景孤寒不會如此的,他奪兵權只是為了不讓鐘家卷入到剿滅一事當中,親順王勾結外邦,借用了外邦的兵力,顛覆這天下,事情不似我們所想的這般簡單?!?/br> 若是簡簡單單一個親順王與其私養的士兵尚不足掛齒,可一旦勾結外邦,還達成聯盟,此事便是不同了,連鐘楚荀的臉色都凝重了起來,“此話當真?” 鐘延玉點了點頭頭,將收集到的證據給他看,其中包括江心月和親順王來往的,親順王和外邦人的書信往來,其中的虎狼之心讓鐘楚荀氣得渾身發抖。 他一生忠肝義膽,保衛大頌大半生,哪知道這皇室竟然出了這么個敗類! 鐘延玉擔憂景孤寒,若不是他無法在朝堂中脫身,定是要親自追隨景孤寒的腳步,他拉住了鐘延清的手,“大哥,我求你,讓那些將軍好好保護景孤寒好不好,不要為難他?!?/br> 鐘延清看了一旁冷著臉的父親,又看了看祈求的弟弟,掂量道:“阿玉,此事不是任由你胡鬧的,我們可以放過景孤寒,但景孤寒會放過我們嗎?你也知道他以前所做之事,不過他是帝王,我和父親還是會保證他的安危的?!?/br> 鐘延玉聞言松了口氣,又和他們商議了些事情,便看著兩人離開了朝堂。 日光下撤,鐘延玉捏緊了手指,比起父兄兩人的不確定,他的心中又何不忐忑,景孤寒就算是剿滅親順王等叛賊后,又會如何處置他呢?他給父兄準備了退路,可他自己呢?景孤寒會對自己怎么樣? 若是景孤寒上輩子是為了剿滅叛亂,奪權之故尚可窺見一二,還有景孤寒是什么時候重生的?應當是比他晚些…… 他的心緒不寧,派出的密探又沒打聽到消息傳來。 而此時,景孤寒來到親順王府所在的大涼古城。 男人的臉上帶著鐵質面具,漆黑的眸子窺探不到半分神色,薄唇微抿,冷峻的身形掩藏在寬大的黑袍下,上輩子的仇恨連帶著今生的一起綿延,直到死亡也無法終止。 他從來便知曉父皇的自私,若不是這兩位皇兄的手段和性子不好做帝王,怎么也輪不到他的頭上,可他選了自己當儲君,卻又給了自己的兩個皇兄免死金牌,掣肘他的能力,實際上也是防著他趕盡殺絕,可義順王、親順王哪一個不是先對他動的手?? 第一百二十章 景孤寒說過了,他不會放他離開的 他們都這般對自己了,那他還給對方留什么情面,什么免死金牌?!殺不了對方一次,他就殺對方兩次三次百次千次!這免死金牌能用多久?! 親順王府內籠罩著一片烏云。 書房中,身著華服的中年男人眼眸帶上狠毒之色,臉色陰沉,“那皇后明知蕭兒不適合做儲君了,為何還扣押著蕭兒他們,他莫不是知道了什么,想要以此要挾?” 在一旁的親順王妃聞言,眼神暗了幾分,“王爺,我們該下決心了,如今皇帝病重,鐘延玉攝政,此時打出替天行道,剿滅妖妃的旗號,可以名正言順地向皇宮開戰,這是我們最好的時機?!?/br> 她這個生母竟然比親順王還要狠心,左右她不止一個兒子,但她臉上還是做出隱忍不舍的模樣,眼淚要掉不掉。 “蕭兒若是知曉這一切都是為了您的抱負,定是愿意犧牲的?!?/br> 親順王看了她一眼,拍了拍她的手,心中憐惜,“苦了你了,等到本王登上帝位,你便是國母,我們還有衍兒、輕兒,本王會好好培養他們的?!?/br> 親順王妃狀似悲傷地垂下眼簾,眸底卻隱藏著寒光,“王爺,能夠跟隨您,是妾身的榮幸?!?/br> 男人的話她一個字都不信,能好好培養她的兩個孩子,還不是因為府上只有這么兩個男丁了,這些年親順王納的妾室還少嗎?若不是她的手段,小心翼翼地鏟除了那些庶子,寵妾都敢欺到她頭上來了。 這世界本就是毫無真情的,起碼她是未從親順王身上見過—— 她的眼神微冷,她勸動了親順王謀反,一步步助他培養軍隊,本是想著皇后的位置的,但如今想到鐘延玉,她突然又有些變化。 她是見過那個天之驕子的,在她尚未出嫁之時,便聽過京城的傳聞,鐘延玉既然能成為攝政皇后,那她為何不可呢?她也是天之嬌女,這些年幫著親順王謀劃算計,甚至有些事情,親順王還要來征詢她的意見。 她憑借著自己的能力在親順王府上站穩腳跟,可不是繡花枕頭。 夜色蒼茫,景孤寒領著暗衛潛入親順王府的書房,順著上輩子的記憶找到了密信和與匈奴勾結的信物,讓他側目的是其中還有一個西夏和鮮卑來的密信。 他這個好皇兄,原來不止勾結了一兩個小國,上輩子甚至有其他國家的暗中相助,是他收尾太草率了,徹底清查下來,這親順王說不定還瞞了他許多。 西北戰事一觸即發,鐘延玉聽到親順王反叛的消息,不過是在景孤寒離開后的短短幾天,戰事如火如荼,西北大軍如今掌握在景孤寒的手上,但不可不派人盯著。 早朝之時,又有了許多不滿他的聲音,只因親順王打出“妖后禍國”的旗號于西北叛亂,鐘延玉一下子成了眾矢之的,往日所有完美處理的政務仿佛蕩然無存,丞相、六部尚書都充斥著對他的不滿。 若不是皇帝病危,朝堂不可無人掌權處置政務,怕是老早會拉著他下臺。 “皇后娘娘!臣奏請陛下出朝!”趙丞相眼含堅決,直直跪在了地板上,“民間謠言四起,天災接連,這難道不是上天降下的刑罰嗎?皇后娘娘,臣知曉你的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可你也看到了如今親順王的反叛,若是陛下再不出來主持公道,民心終將不穩吶!” 武將階層和士族階層的平衡被叛亂打破,朝堂上跪了一大片的文官,無數官員請求景孤寒上臺安撫人心。 但鐘延玉不能告訴他們景孤寒不在宮內,是景孤寒親自調動西北大軍,這樣只會暴露景孤寒的行蹤,增加不必要的危險。 他目光沉下,捏緊了手,冷冷說道:“陛下病重,如何出朝?!趙丞相難道置龍體于不顧嗎?!你們難不成是覺得本宮管不好這朝政嗎?!才一個個逼著本宮離開!” 憤怒的臉色讓一干朝官跪下,為首的趙丞相卻沒有放棄,“陛下究竟是得了何重???!為何養心殿只許柳太醫一個人入內?若是他不方便上朝,那臣等親自去見陛下,到陛下面前謝罪,可皇后這段時間藏著掖著,究竟是皇上病重,還是您居心不良?!為何不讓臣等覲見陛下……” “混賬東西!你這是在懷疑本宮?!”鐘延玉站起,呵斥之音響起,伴隨著還有金鑾殿上被摔落在地的奏折,那雙鳳眸充斥怒意。 “若是趙丞相不想著如何解決當下叛亂之事,反而一門心思讓本宮騰位置,那你這丞相換個人來當也罷!” “老臣不敢!”趙丞相低下頭顱,直言進諫,“皇后娘娘,恕老臣斗膽,國不可一日無君!老臣乃陛下親信,無論如何,就算是乞骸骨,也該是由陛下親自批準!”他也不是沒有硬氣的理由。 鐘延玉氣憤地看了他,神色激動:“趙相,你真以為本宮不敢動你嗎?!” “如今親順王叛亂,本宮派人平亂,若不是騰不出手腳,本宮定治你個不敬之罪!”他甩袖離開金鑾殿,身旁的太監立即大叫一聲。 “退朝!” 鐘延玉回到了乾清宮,眼眸沉了沉,他也是心神不寧,前世的真相他要聽景孤寒親口說出來,他不要看這空洞蒼白的書信,他已經篤定了景孤寒也隨著他一起重生了—— 他抬眼望向天空,雖是春天了,天空卻還是一片陰霾,像是醞釀著大雨般。 西北戰局會如何呢?景孤寒占盡上輩子的先機,定是做了計策,可若是發生了意外呢?他斂眉垂思,不知不覺便失了神,還是徐沉喚了一聲,他才如夢初醒。 “這些小事你下去準備妥當便好,不必詢問本宮的意見?!彼蛄嗣蚣t唇,回了乾清宮中,換了身素雅的衣物,徐沉目光撇到風屏上映出來的纖細人影,心中微動。 雪白修長的雙腿隱約可見,鐘延玉未曾想徐沉還在內室候著,皺起眉頭,“徐公公不必整日伴在本宮身邊伺候,內務府這么多事情,都等著徐公公處理呢?!?/br> 徐沉聞言,眼神暗淡了幾分,隨后應聲退下了,只是眼底頗有不甘。 西北捷報頻頻傳入京城,都是勝利的消息,鐘楚荀和鐘延清也去回軍隊上了戰場,這皇城當中只剩下鐘延玉一個主事的,日夜忙碌在政務之間,雖戰場不能上,但后續的軍費開銷和糧草卻源源不斷地送去西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