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女在逃 第8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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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麗和晚娘出城后,朝著藥田一路疾走,暗處幾道身影穿梭林間,如影隨形。 到了藥田,兩人與藥商還了價格,達成一致后就開始著手采藥。 “別離我太遠?!笔恹愐贿厰]下藥草,一邊叮囑晚娘。 晚娘彎著腰,小聲道:“怎么感覺冷風陣陣的?” 知她在開玩笑,殊麗揪下一把雜草砸向她,“別嚇我,我膽子不大......” 可話音未落,剛還站在田邊抽旱煙的藥商忽然倒在地上。 有什么人在悄悄靠近。 殊麗意識到不對,握了握手里的響箭,只要發出響箭,所有刑部的官員和侍衛都會朝這邊涌來,可人販子還未現身,勢必會打草驚蛇。 她們的目的不只是引出人販,還要解救被拐的女子,故而必須找到窩點。 殊麗按住晚娘的手,搖了搖頭,“再等等?!?/br> 兩人繼續采藥,卻在下一瞬被人從后面重擊,倒在了藥田里。 “得手了!” 兩個大漢扔了棍子,將殊麗和晚娘扛上肩頭,朝外走去。 一人暢快道:“今兒抓了十個,老大一定會重重褒獎咱們?!?/br> 另一個擔憂道:“抓了這么多人,會不會惹怒官府?” “已經惹怒了,反正干完這一場,咱們就去揚州了,怕什么,不過,京城這邊多年不來,收獲頗豐啊?!?/br> 他們是一群亡命之徒,輾轉各地,與不少牙行、教坊都有不正當的交易。 當陳述白得知殊麗也去執行任務時,手指一收,差點捏斷手中御筆??尚滩恳灰曂实淖龇ú]有錯,是他一直強調的,不要專用一個衙門去辦復雜危險的案子。 不知天子為何冷臉,刑部尚書小心翼翼道:“每個官員身邊都有兩個侍衛暗中保護,不會出事的?!?/br> 陳述白懶得聽這些,起身繞過御案,大步往殿外走去,其余人立即跟上。 馮連寬瞥了一眼名單,吩咐身邊的小太監:“快去御馬監!” 隨后,又吩咐御前侍衛去調遣騎兵,保護天子出宮。 小太監慢一拍反應過來,扶著帽子一路小跑,牽來一匹黑亮的大宛馬,跪在地上,“小奴請陛下上馬?!?/br> 陳述白踩著他的肩頭跨上馬匹,甩出馬鞭。 騎兵們緊隨其后,卻被陳述白制止,“陣勢太大會驚動人販子,你們喬裝步行?!?/br> 他一邊說著,一邊脫下龍袍向后揚手,一人一馬跨出宮門,絕塵而去。 馮連寬連忙褪去宦官服,牽過馬匹追上前。 另一邊,殊麗和晚娘被扔上一輛馬車,車廂里還有三個年輕女子,全是六部的女官。 幾人扮作不相識,自顧自地哭泣著。 馬車外站著十來個強壯的大漢,正等著同伙回來一起離開。 沒一會兒,一伙人趕了回來,驚喜道:“今晚抓了四個男的,真是太走運了!” 說著,幾人將兩個男子扔進了馬車,許是覺得他們都是手無縛雞之力的良民,所以沒有將他們五花大綁,只在車廂內點了迷煙,致使車廂中的人手腳無力。 “砰”的一聲,又兩個布衣男子被丟上馬車。 殊麗垂眼一看,發現其中一人竟是馮姬,原來他也被刑部選中了。 與殊麗對視一眼,馮姬坐在了她身邊,小聲道:“姑姑,快往里面坐點,待會兒出了亂子,一定要跟緊小奴,小奴不會丟下你?!?/br> 殊麗一直知道馮姬仗義,卻不知他如此仗義,心下感激之余,不禁好奇他的過往,明明是一個唇紅齒白、謙和有禮的小郎君,怎就入宮做了宦官? “他們不會在馬車上動我,一旦到地兒,暗中跟隨馬車的侍衛就可以放出響箭,引來官兵,一舉剿了他們的窩點?!?/br> 馮姬側眸看了她一眼,忽然有些刮目相看。 殊麗彎彎嘴角,忽然瞥見最后被撇進來的那個男子,眸光一滯。 陳斯年拍拍身上的浮土,靠坐在車門邊,馮姬的正對面,意味深長地睨了一眼斜對面的殊麗,不知從哪里變幻出一朵干癟的花,扔到殊麗面前,“聞聞?!?/br> 殊麗輕嗅一下,無力感頓消。 花朵被傳開,眾人都嗅了嗅,最后回到陳斯年手里。 其余人以為陳斯年是哪個衙門新上任的官員,對他齊齊頷首,只有殊麗知道他是個神秘莫測的畫師。 馬車狂奔在深夜的小道上,七拐八拐進了一座隱蔽的廢棄牧場。 眾人被帶了進去,關進一間密不透風的屋子。 屋里還關著不少驚慌恐懼的良家女子。 幾個大漢將門上鎖,就去隔壁屋子喝酒了。 屋子里又潮又冷,只有一盞油燈和幾個發面餅,任被拐的人怎么喊叫,都無人前來營救。 晚娘捂住一個人的嘴,剛想道出自己的身份,被殊麗拽了回來,示意她不可暴露身份,這屋里說不定有人販子的眼線。 果不其然,小半炷香后,一名男子開始絮絮叨叨說起自己的身世,像是在套近乎,還問起殊麗他們的身家和年紀。 殊麗悶不做聲,篤定他和人販子是一伙的。 那男子掃了一圈,視線落在陳斯年臉上,“敢問兄臺身世如何,府上還有些什么人?” 陳斯年站在殊麗斜后方,目光一直黏在她身上,聞言也未移開,“你瞎嗎?一身布衣,能有什么金貴身世?” 那人被噎住,暗哼一聲,又問道:“我怎么覺著,兄臺身上有股殺氣呢?” 陳斯年越過殊麗時,拿出衣袖里的飄帶,蒙住了她的眼睛,隨后走到男子面前蹲下,在男子或是好奇或是戒備的目光下,忽然捂住他的嘴,翻掌砍在他頸間。 男子當場暈了過去。 陳斯年站起身,如同上次對待龐六郎那般,狠狠往他腦袋上踹了幾腳,不帶任何猶豫,看得其余人心驚rou跳。 出了氣,他走回殊麗面前,摘掉她眼睛上的飄帶,附耳道:“一會兒打起來,娘子跟在我身邊就好?!?/br> 殊麗詫異他的機敏,小聲問道:“你猜到我的身份了?” “不是很明顯么?!?/br> 他眨眨眼,默數了十聲,果聽屋外傳來響箭聲,劃開了夜的寂靜。 兵刃聲隨之而起,殊麗以為他們可以在屋里等待外面打斗完再出去,這樣比較安全,卻不想,陳斯年一腳踹開門鎖,拉住殊麗往外跑。 晚娘和馮姬看傻了眼,不管不顧地追了出去。馮姬更是邊跑邊嚷:“前邊那個,你放開她?。?!” 一個猛撲,馮姬抱住了陳斯年的腿,陳斯年抬起另一條腿就要踹他,被殊麗狠狠拉住。 “你做什么?!” 陳斯年收了腳,看著馮姬從地上爬起來,橫在殊麗面前,一副英雄救美的架勢,失笑一聲,笑聲幽幽,可沒等他開口,斜后方突然襲來一把屠刀。 馮姬和殊麗同時開口:“小心!” 陳斯年反身一記高抬腿,踢翻了偷襲的人販子,望了一眼追過來的侍衛,聳了聳肩,不打算逗留了。 老齊他們被抓,很可能暴露他榆林大公子的身份,皇城不宜久留,他在朝中有眼線,知道今晚的放餌行動,故而混了進來,本就是沖著殊麗來的。 此番離開皇城,不知何時能夠重回,更不知何年何月能再見到這個女子,不如順道帶走,也好給阿斐一個舅母。 但眼下的形勢,想帶走她勢必會與侍衛們產生沖突,于他不利,只能再尋時機。 但留給他的時間真的不多了,他必須做好離開的準備。 可漂泊慣了,身心皆疲,若能擇一人成家,心里有個寄托,似乎也是件不錯的選擇。至于皇位,以他現有的勢力,還不足以對新帝構成致命的威脅,來日方長,他從不是個急躁的人。 黑夜掩飾了他臉上流露的譏笑,他轉身離開,還不忘朝馮姬擺擺衣袖。 馮姬疑惑道:“他是誰???” 殊麗望著那人背影,久久沒有收回視線,朦朧月色下,她竟覺得他和元佑很像,都是陰狠不怕惹事的人,可她十分清楚,他不是元佑。 元佑身上有一股向陽而生的朗正感,而此人像是生長在陰暗中的一粒種子,不知會開出怎樣詭異的花。 一場廝打過后,侍衛擒獲了二十來個狀如牛的男子,押去了刑部大牢。 殊麗和眾官員將被拐的良民送回家,在送回最后一人時,東方已經魚肚白。 當陳述白找到殊麗時,她正揚著一張臟兮兮的小臉與官員們有說有笑,笑意真誠,眼底熠熠,是在內廷時見不到的光景。 沒想到圣駕會親臨,殊麗隨眾人跪地行禮。 陳述白跨下馬匹,大步走向殊麗幾人,頎長的身軀攏在曦光中。 殊麗不確定地抬起頭,見他背光而立,吶吶道:“陛下萬安?!?/br> 陳述白凝著她臉上的灰土,深邃的鳳眸終于歸于平靜,轉身淡淡道:“起駕回宮?!?/br> 留下這么一句話,他獨自跨馬離開,依舊冷肅,不近人情。 殊麗有點迷惑,等馮連寬走過來時,起身問道:“大總管,陛下怎地不大高興?” 偵破一樁大案不是該如釋重負么。 馮連寬與她并肩走在冉陽中,語重心長道:“陛下是在關心你,卻又不能在臣子面前太過顯露?!?/br> 多明顯的情愫啊,他二人怎就如此木訥!還是說,他們身上背負的枷鎖太重,沒辦法交心? 老宦官迎光搖了搖頭,深覺感情一事,在摻雜太多外因后,會變了味道。 殊麗同樣迎光而行,卻不信老宦官口中的“關心”,天子會關心江山社稷,會關心黎民百姓,他的心要包攏世間萬物,再容不下一個小小的她。 眾人隨圣駕離開,不遠處的楊樹后,陳斯年望著陳述白的背影,微微握拳。 十三年不見了,二皇兄。 與記憶里的那個高個子少年沒什么區別,還是一副不咸不淡的模樣。 ** 天子回到宮中,直接將殊麗帶回燕寢,容許了灰頭土臉的小女子,踩在他昂貴的白絨毛毯上。 走進熟悉的寢殿,殊麗卻沒有踩上白絨毯,“奴婢回去換身衣裳再來服侍陛下吧?!?/br> 她是真的服了,就不能讓她休息一晚? 陳述白沒有應聲,兀自脫去中衣,向她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