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女在逃 第7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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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著宋家兒郎都隨著宋老太師去往海邊,宋府一下子清冷下來,奈何宋夫人是個喜歡熱鬧的,丈夫和兒孫們不在府中,她就叫人請了大將軍府的畫師過來,為還未出嫁的女兒作畫。 聽聞大將軍府的畫師畫功一絕,宋夫人費了好大的力氣和人情,才將那位盲人畫師接了過來。 既是為宋府小姐們作畫,陳呦鳴沒好意思過去湊熱鬧,一個人躺在后罩房二樓的外廊上曬日光,暈暈欲睡時,手里的蒲扇掉在了椅腿旁。 樓下傳來小姐們的嬌笑,聽起來氣氛和樂。 陳呦鳴撿起蒲扇,笑著伸個懶腰,這樣的悠閑日子可真好。 一樓客堂內,畫師做完最后一幅畫時,得了宋夫人的賞錢,還是由宋夫人親自送上的馬車。 “先生畫技精湛,不可多得,待家夫回府,老身會跟他引薦先生,為先生多開拓些門路?!?/br> 宋家夫妻是出了名的惜才愛才,又與人和善,畫師稍稍點頭,道了聲謝。 等馬車駛出巷子,車內的小廝遞上幾個瓷瓶,“主子,拿到了?!?/br> 陳斯年沒有急于去接張胖子從宋府偷來的易容藥水,而是使勁兒擦拭著手指,那會兒為幾個宋府小姐摸骨作畫,指尖染了不少胭脂水粉。 “猜我瞧見哪位熟人了?” 丟掉帕子,他拋出一個沒頭沒尾的問題。 張胖子撓撓臉,“宋府還有主子的熟人?” “碰巧遇見,她并未瞧見我?!?/br> “還請主子提示?!?/br> 陳斯年靠坐在車廂上,眉眼透著意味不明的光暈,“我死而復生的meimei?!?/br> 此趟被請來宋府,還真是收獲頗豐,不僅拿到了易容藥水,還見到了陳呦鳴。如此說來,新帝沒舍得殘殺手足了。 即是如此,待到狹路相逢那一日,新帝也會給他這個素未謀面的弟弟一次回頭的機會嗎? 陳斯年笑得肩膀輕聳,滿眼諷刺。 張胖子驚訝不已,“新帝竟然虛晃一招,那......主子是否要將宣王抓回去?” 陳斯年冷冷瞥他一眼,那一眼很是無語。 張胖子反應過來,他們現在處于皇城,而非榆林鎮,哪里能在天子和重臣的眼皮底下帶走一個被保護起來的人。 陳斯年接過藥水,掀開蓋子一一嗅聞,宋老太師的易容術舉世無雙,只不過除了藥水,還需要一張薄如蟬翼的面具,方能在危及時刻金蟬脫殼,換張臉,悄無聲息地離開。 可薄如蟬翼的面具,比藥水還要難做。 這時,張胖子從椅子底下掏出一個精致的冰鑒,一打開還透著寒氣,“這是從那老家伙的密室里順手拿來的,好像是一張臉型面具,主子看看,能派的上用場么?” 張胖子跟隨陳斯年之前,是榆林鎮通緝的盜賊,但凡被他盯上的東西,就沒有盜不到手的。 陳斯年以水囊凈手,拿出形如人臉的面具,配合著藥水粘貼在自己臉上,扭頭問道:“像誰?” 張胖子端詳許久,戳了戳下巴,“屬下看著,怎么這么像兵部侍郎元栩??!” 他們在朝廷有些眼線,早已摸清了天子近臣的情況,包括宋老太師和元栩。 拿過銅鏡,陳斯年仔細打量,瞇了瞇眸子,鏡中的“他”,可比元栩瑰麗俊美許多。 “主子,這人是......” “禮部員外郎,元佑?!?/br> 陳斯年也詫異宋老太師為何要制作元佑的□□,又是找誰充當的元佑,而世間真正的元佑又在何處…… “找老齊他們,連夜研究出相同的藥水和面具,務必在宋老太師發現前,將這些東西原封不動地放回去?!?/br> “屬下明白?!?/br> 宋老太師可不是好惹的人,若是叫他發現偷盜的端倪,非要鬧出大的動靜,于他們不利。 看著鏡中的“元佑”,陳斯年陷入沉思,一個行蹤不定的天子近臣,對自己有何用處? 用處大了。 作者有話說: 陳述白:那是朕的。 陳斯年:略略略~ 沒有二更,明天見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段玖安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星星 18瓶;葡葡莓莓 15瓶;十二 10瓶;一朵奶油芙、搖光、云出岫 5瓶;微然呀 4瓶;58921599、佳 2瓶;想吃rou夾饃、雙生落 1瓶; 第49章 午時剛過, 殊麗為陳述白蓋上毯子,打算一個人坐在窗邊眺望海邊,聆聽鷗聲,卻先聽見了一道嗡嗡的蚊聲。 金秋時節, 海邊還有蚊子? 她掏出絹帕, 想要趕走擾人清夢的蚊子, 可那只蚊子就跟十日沒有飲過血,饑餓難耐, 不停尋找著突圍口。 難不成,真龍天子的血是甜的, 才讓蚊子奮不顧身想要來上一口? 反正咬一口也不會怎樣, 還能替自己解解氣, 殊麗懶得再管,坐在塌邊撥弄起腕上的玉鐲。 如今, 她的妝奩里不止有價值連城的祖母綠手鐲, 還有數不勝數的珠寶首飾, 可她偏偏喜歡這只娘親留給她的玉鐲, 即便當年再艱苦,都沒舍得當掉。 想起娘親,就會情不自禁想起綠樹成蔭的揚州, 彼時,她也是個有家的孩子, 爹娘恩愛,夫唱婦隨, 清貧又富足。 也正是那時見證過爹娘的感情, 她才不允許自己成為誰的小妾、通房, 即便是宮里的妃嬪, 對她也沒有吸引力,她想要的一直是正妻之位,哪怕日子苦一些。 嗡嗡的蚊聲不斷,擾醒了塌上的天子,聽見傳來的細微動靜,殊麗轉過身,眼含關切道:“陛下醒了?!?/br> 溫溫柔柔的語氣伴著一絲不易察覺壞心思,聽起來還挺叫人舒心的。陳述白“嗯”一聲,按了按發脹的側額。 殊麗脧視一圈,發現蚊子根本沒有得手。怎么就那么笨,沒有咬到他! 陳述白向來淺眠,起床氣大,察覺附近有蚊子在撲棱時,抬手拍了拍殊麗的后腦勺,“有蚊子,朕被咬了?!?/br> 哪有啊......殊麗認真打量起來,沒從他的臉和脖子上找到絲毫叮咬的痕跡,難不成咬到別處了? 隨行的御醫會攜帶治療蚊蟲叮咬的藥膏,殊麗起身去取,被握住手臂,扭頭時,見男人慢慢坐了起來,腰上的毯子隨之掉落,搭在塌沿上。 男子玉冠微斜,鳳眼惺忪,頗有幾分還未隱藏的蘊藉。 “叮咬而已,不必取藥?!?/br> 哦,那太好了,她還懶得跑一趟呢。 坐回塌邊,殊麗繼續扮演起溫軟的兔子,眨著一雙黑瞳柔柔地看他,鬟上的飄帶搭在肩頭,顯得年歲很小,跟剛綻放的花一樣。 陳述白喜歡看她不施粉黛的樣子,比濃妝艷抹時更為討喜,也更擊他的心壘,玉蘭似的人兒,該配上晨露雨絲,繼而迸發出花綴露滴的清新感。 斜睨一眼長幾上的墨玉夜光杯,他抬手提起,竟直接澆灌在花朵的臉上。 殊麗還在怔愣時,忽感肌膚一涼,有什么流動的東西自額頭滴下,順著鼻翼流淌到嘴角、下巴、前襟。 她抬起纖長的黑睫,不解地凝視天子手中的夜光杯,又氣又惱,面上卻要裝得單純無辜,“陛下又拿婢女尋開心......” 欣賞過嬌美欲滴的綴花圖,陳述白放下杯子,將她拽上塌,順著她的額頭、眉峰、鼻骨靠近,一點點拭去了水痕。 舌尖下,是女子的戰栗。 淡笑溢出喉嚨,男人眉角眼梢帶著和悅,“朕被叮了,幫朕吹吹?!?/br> 殊麗垂下眼簾,想起昨晚在海邊涼亭里的場景,純美的臉蛋僵了又僵,勉強牽了下嘴角,“叮在哪兒了?奴婢沒看見?!?/br> 陳述白碰了碰自己的左耳垂,“叮這兒了,過來?!?/br> 殊麗深吸口氣,跪坐起來,吐氣時張嘴銜住了他薄薄的耳垂,小幅度吮起來。 見她身形不穩,陳述白錮住她的腰,紅著耳尖想起一件事—— 曾做過一場與她有關的夢,沉浸其中時,卻被御貓咬住耳垂磨牙,此情此景,與那時極為相像。 他抱緊殊麗,揉皺她的后襟,聲音愈發喑啞,“用牙磨,使點力氣?!?/br> 殊麗欲哭無淚,哪敢真的咬疼他,那不是把自己腦袋送出去去任他砍么,可他提都提了,也不能像傻子一樣僵持著,于是上下牙齒來回磨了磨,沒敢太用力。 酥酥麻麻的感覺夾帶著女子的清香,陳述白單手捂住心口,另一只手仍圈在她腰上,側頭埋在她頸間,輕輕啄吻,淡淡笑了聲:“木頭?!?/br> 給她出氣的機會都不知道利用,膽子是真小,主意也是真正。 殊麗別了別臉,試圖悄無聲息地避開他的觸碰,可……避無可避,男人的兩片薄唇留下了一縷縷涼意,擾亂她的心緒。 花朵越澆灌越嬌美,殊麗就是這般,需寵著才能從她身上體會什么是綿軟糯香,陳述白暫時拋卻勝負欲和掌控欲,暫時拜倒在了她的石榴裙下。 “朕的麗麗,極美?!?/br> 聽見這聲“麗麗”,殊麗頭皮發麻,攥緊拳不讓自己推開他。 陳述白沉溺在一片香氣中,很想讓她再跟自己的心臟交流一次,可后半晌就要啟程回宮,應該來不及了。 將人輕輕推開,盯著她紅透的臉,他心情大好,重賞了隨行的臣子和侍衛。 大將軍府。 扮作馬夫的張胖子走進陳斯年暫住的客房,“主子,東西送回去了?!?/br> “確定沒有留下蛛絲馬跡?” “我辦事,主子放心吧?!睆埮肿幼叩酱睬翱戳艘谎壅谑焖牧朱?,擦了一把臟兮兮的手,捏了捏小家伙胖嘟嘟的臉,“老齊說,那個藥水好弄,面具得花費些時日,讓主子別急?!?/br> 在沒搞清楚元佑的秘密之前,陳斯年倒是不急于利用他的身份行事,畢竟那會冒很大的風險,他這人喜歡周密謀劃。 “咳咳——” 沙啞的咳聲引起了張胖子的注意,他走過去,為陳斯年倒了杯熱水,“主子記得按時服藥,舊疾難愈,可別加重?!?/br> “舊傷,沒事?!标愃鼓昝蚩跓崴?,以帕掩口又咳了幾聲,擔心吵醒剛哄睡的林斐,帶著張胖子走出屋子,“將軍府眼線眾多,你沒事別總過來?!?/br> “主子又不是不知我的本行,沒人能跟上我?!?/br> 陳斯年擦去嘴角咳出的血,臉色更為蒼白,“這是皇城,人才濟濟,山外有山,還是謹慎些為好?!?/br> “明白?!?/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