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面超市 第12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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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戶除了老人幼子和婦孺,都必須上戰場。 “你們看到那rou了嗎?”有人小聲說,“我看有肥有瘦,只要在火上烤一烤就能入嘴,外頭結著白霜,應當是鹽?!?/br> “嚯,真是大手筆,用鹽腌rou?” “你們說那屋子究竟是什么做的?我感覺怎么像塊方正的大石頭?” “恐怕是把巨石從中掏空吧?” “那屋頂沒有瓦片,這么平,肯定需要人時時去屋頂掃雪,我覺著啊,還不如瓦房呢?!?/br> “你也就這點見識,要我說,這房子必定冬暖夏涼,積點雪算什么?又不缺人灑掃?!?/br> 士卒們將帳篷支起來,只是帳篷能容人,卻不能容馬,他們舍不得馬兒就在這冰天雪地里凍死。 沒食物的時候,馬也是食物,如今有了食物,馬就是戰友。 他們互相推搡著,推出個領頭的去問左將軍。 他們去尋的時候,左將軍正在帳篷里處理傷口,脫了衣裳以后看,他的前胸后背都是鮮血,幸好天氣寒冷,這些天傷口竟然未曾化膿,已經有了愈合的模樣,結上了疤。 親兵將雪用青銅帽盛起來,等雪水化了之后用粗布沾濕后給韓冉清理傷口旁邊的血污。 “左將軍!有事稟報!”帳外傳來人聲。 親兵看了眼韓冉,韓冉閉著眼睛說:“就在外頭講?!?/br> 外頭的士兵:“這帳篷只能容人,不能容馬,這可如何是好?” 韓冉真要被這些人蠢瘋了:“還有那么多皮毛,你們將枯枝砍下來搭個棚子,再將馬聚在一處,它們自會互相取暖,再給它們搭些毛皮,不會出事?!?/br> 士兵:“諾?!?/br> 等他們走完了,韓冉才無奈地對親兵說:“這些人怎么一點變通之道都不懂?” 親兵:“您也不看看,咱們陳國都多少年沒打過仗了?這些軍戶子弟說是軍戶出身,平時讀的那些個軍書都是幾百年前的了,再說了,軍書里哪里提這些?說的都是帶兵打仗的事?!?/br> 韓冉苦笑道:“我不也是如此?若非祖上蒙蔭,哪里當得上這么左將軍?” “也不知君上和將軍如今如何了,是不是也有這毯子?!?/br> · 天光大亮,陳侯的眼皮動了動,他覺得口干舌燥,以為自己還在溫暖宮室內,他未曾睜眼,嘴唇微張,輕聲喊道:“水……水……” 他剛剛喊完,就有人將水杯遞到了他嘴邊。 陳侯以為是自己的夫人,喝了口水后笑著說:“還是夫人貼心?!?/br> 坐在床邊,面無表情的周遠鶴:“……” 可以,他這下成夫人了。 陳侯喝了水,不再那么干渴后才緩緩睜開了雙眼,一睜眼,就看到了一個面容憔悴的男子,男子像是受了重傷,看起來沒什么精神,還緊皺著眉,一臉愁容。 陳侯不認得這個人,他莫名問道:“你是何人?” 旁邊的陳衍立刻說:“君上,他乃醫士,君上染了風寒,因他才能治愈?!?/br> 陳侯一愣,這時候才記起自己昏迷前的事,他還在歸國的路上,怎么會來此處? 況且這里……并不像是冰天雪地的樣子,尤其此時暖風陣陣,比尋常春日還要舒適。 陳侯雖然搞不清楚狀況,但也知道陳衍不會騙自己,他微微拱手,沖周遠鶴說:“多謝這位義士救我姓名,來日必有厚報?!?/br> 陳侯又問:“不知我在何處?此地如此溫暖,難道我們已經回到陳國?” 他昏睡了這么久嗎?都睡到開春了? 周遠鶴看了眼陳衍,示意他來解釋。 陳衍會意:“君上,咱們如今還是在雪山上,此處正是山頂,幸好遇見恩人,才能僥幸逃出生天?!?/br> 陳侯有些錯愕:“這等地方還有人家?” “既然外頭依舊是雪山,這里為何如此溫暖?未見有爐啊?!?/br> 陳衍也不知道,他問過,但得到的解釋他聽不懂,只能用陳侯能聽懂的說法解釋道:“應是奇妙機關,此間主人無所不通,無所不知,乃不出世的高人?!?/br> 如今戰國,自詡為高人的遍地都是,名士們各國奔走,就為一展能耐本事,但真正有本事的少之又少,高人?騙子還差不多。 但陳衍既然這么說了,陳侯就知道,這個高人肯定不是沽名釣譽之徒。 只不過這樣的暖風,真的是精巧機關能解釋的嗎? 陳侯心里沒底,但面上還是穩重道:“請教醫士,我是否已然痊愈,能起來走動了?” 周遠鶴守這兩人守了一夜,眼袋都出來了,他沒什么精神地說:“走動可以,別走太多,你們現在身體虛,要是再去外面吹吹風,我就只能找個坑把你們埋了?!?/br> 陳侯連說:“自然不會,就在此處稍走一走?!?/br> 周遠鶴點點頭,他站起來:“我去休息了,你們要是覺得身上哪里不舒服,就讓人來叫我?!?/br> “醫士慢走?!?/br> 眼看著周遠鶴出去,陳侯才轉頭問:“這里究竟是何處?這些人究竟是何人?我觀他形貌,必不是常人,更似名家子弟?!?/br> 陳衍小聲說:“此處非尋常之處,君上,我懷疑……” 陳侯:“懷疑什么?道來?!?/br> 陳衍:“他們行為舉止都與常人不同,昨日我見一女子,比尋常男子更高,健碩非常?!?/br> “這暖風,說是電力驅動?!?/br> 陳侯迷茫道:“何為電力?” 陳衍:“他們說是閃電之力,凡人如何能驅動閃電之力?” 陳侯這下懂了:“你的意思是……仙?” 陳衍點頭:“我知君上疑慮,我剛到此處時也有疑慮,不過他們確實沒有惡意?!?/br> “只是還有一事,希望君上體恤?!标愌苈曇艉鋈恍×讼聛?。 陳侯:“你說?!?/br> 陳衍:“我將君上賜我的天子劍……轉贈了此間主人?!?/br> “此間主人酷愛奇珍異寶,倒是不愛金銀?!标愌?,“此處又偏僻,荒無人煙,可見他并非喜愛奢靡之人,此人手下有如此多的異士,他又只見君上,君上何不以誠相待,惠以高位,誠請此人出山,以事陳國?” 陳侯看了眼陳衍,笑道:“你還未見此人,竟然就為此人說話了?!?/br> “天子劍倒是無關緊要,周室強盛時還可以此間號令千軍萬馬,如今也不過是一把劍罷了?!?/br> 陳衍輕聲說:“臣是想著,此次出征遭遇魯國奇襲截殺,已是山窮水盡,末路之時,能遇到這樣奇異的屋室,又遇到如此多異士,說不定這次不是磨難,反而是機遇?!?/br> “此間主人哪怕不懂治國助國之道,僅憑這暖風屋室,也能造福陳國,造福百姓?!?/br> 陳侯剛醒不久,他還摸不清狀況,對陳衍的話并沒有太多感覺,因此沒有立刻應下。 他只是輕聲說:“也不知此間主人,究竟是何種模樣?!?/br> “你馬上就能見到了?!辈輧赫驹陂T口,她手里端著熱毛巾,一邊往里走一邊說,“仙人說了,叫你收拾好了以后去見他?!?/br> 陳侯和陳衍一齊愣住,兩人異口同聲道:“仙人?” 草兒點頭:“自然,如果不是仙人,你們哪兒還能活下來?” 陳侯不太敢信:“若是真仙,何必待在這窮鄉僻壤?為何不前往王都?” 草兒:“你見過哪個仙人喜歡往人堆里扎的?” “更何況你在這里,難道還覺得仙人看得上人間的享受?” 草兒用夾子把毛巾卷遞給陳侯:“擦擦臉吧?!?/br> 陳侯有些木楞的接過毛巾。 “這布為何如此柔軟?”還毛絨絨的,但又不是獸毛。 草兒:“這就叫毛巾,純棉的?!?/br> 陳侯又問:“棉?錦?” 草兒眨眨眼:“難道你們這兒還沒有棉花?” 陳侯:“棉花又是何物?是花?” 草兒正想答,又怕對方問題太多,一個接一個,那她就別想脫身了,于是她說:“你擦完了臉就跟我來吧,我帶你去找仙人?!?/br> 陳侯只得點頭,但他還是忍不住說:“待見到此間主人后,還請姑娘解惑?!?/br> 草兒:“解解解!” 草兒開始為仙人發愁了。 也不知道這人又要朝仙人提多少問題。 第96章 并不算大的房間里靜謐無聲,陳侯坐在柔軟的沙發上,全身都不自在,連面前擺著的茶水都無心去喝,這些年都是跪坐,哪里坐過這樣的“椅子”? 他眼觀鼻鼻觀心,只覺得這里的東西哪一樣都叫他心驚膽戰。 這是高人能造的嗎? 那些似鐵非鐵的架子,能自己出水的“柜子”,還有頭頂無火的“燈”,哪一樣都不像是人力所能為。 陳侯如坐針氈,他自被領來以后,這屋子里就只他一人,聽不到半點外頭的動靜人聲。 安靜的叫他心慌,無所適從。 自從他繼位以來,長到如今,這還是第一次離開王城。 身為一國之君,乃國之重器,輕易不可妄動,所以他離都之前便定好了太子,做好了自己回不去的準備。 離了王都,他才發現自己往日不過活在一場盛世幻夢當中。 王都百姓皆為小富之家,有家奴,有存糧,能供家中子弟拜師學藝。 然而離了王都,百姓貧困潦倒,守著良田卻吃不飽肚子,糧官也苦不堪言——未有哪國如他們一般,明明百姓家中余糧已然見底,糧官還要上門強行收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