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面超市 第8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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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隸們連忙跳下田坎,急切地揮舞著鋤頭。 看管他們的人手里拿著鞭子,誰要是敢偷懶,敢左顧右盼就要結結實實的挨一鞭子,即便沒人偷懶,看管的人無所事事,也會甩起鞭子。 紅發男人弓著腰,他的背早就打不直了,明明還不滿十六歲,可他已經成了駝背。 “你們要感謝領主大人,給你們工作和食物?!惫苁碌拇笕硕酥?,悠哉的在一旁走動——明明是在田地里,他卻穿著一套板正的禮服,假領雪白,臉上還有兩撇胡子。 好像他不是在監督奴隸干活,而是要去參加舞會。 “威爾斯大人仁慈又寬厚?!惫苁峦祥L了語氣,反復念叨著同一句話,“沒有哪里的奴隸像你們一樣,有這么多衣服穿,還能吃飽肚子,你們要感謝威爾斯大人,要為威爾斯大人奉獻一切,否則就連牲畜都不如!” 紅發男人聽著這些他都能背出來的話,有些迷茫的想——他們真的比別的奴隸過的都好嗎? 那為什么他依舊吃不飽肚子,依舊睡不飽覺,背依舊挺不直。 他想休息一天,一天就夠了。 可主人不會讓他們休息,他們是主人的財產,是主人的牛馬,他們要為主人付出一切,乃至于他們的生命,但即便如此,主人依舊不會多看他們一眼,也永遠不會知道他們的名字。 “你在想什么?!”刺耳的鞭聲在男人身后響起,他甚至來不及躲就挨了狠狠的一鞭。 管理他們的人常常拿他們取樂,鞭打只是其中最普通的一樣。 紅發男人忍著疼,咬著要,揮舞著鋤頭繼續干活。 他的背上滿是鞭傷,上一條還沒好,還一條就已經落了上去。 干了一個早上,總算到了吃飯的時間,木桶被人從山下搬來,奴隸們雙手合在一起,合成碗狀,打飯的人會直接把糊糊打到他們的手里,沒有碗,更沒有勺子。 紅發男人佝僂著,縮著脖子,小心翼翼地排在隊伍里,他不想起眼,更不想再被打。 饑餓讓他滿腦子只有一個念頭——吃飯。 熱騰騰的糊糊里有麥麩和榨過油的豆渣,加了水一起熬煮,熬得軟爛,什么調料都不放,牛馬吃的都比他們好。 男人排到了隊伍前頭,他捧著雙手,望眼欲穿的看著木桶里的糊糊。 他們一天只有這一頓飯,極燙的糊糊被舀到了他的手里,即便手心都是厚繭,他的手已經被燙紅了。 可他不敢松手——松了手,糊糊落到地上,滲進土里,能吃的就更少了。 他護著手里的糊糊走到樹下,從手腕邊舔食。 很燙,可他很餓,嘴唇被燙掉了一層皮都渾然不覺。 給奴隸打飯的男人笑著跟同伴說:“他們看起來跟狗沒什么區別,只知道吃?!?/br> 同伴撇撇嘴:“他們還不如狗,狗可比他們討人喜歡?!?/br> 打到最后三個奴隸的時候,男人一時興起,把木桶底下僅剩的糊糊舀起來,他把木勺伸到奴隸眼前,奴隸連忙伸手去接。 男人手臂用力,guntang的糊糊潑到了奴隸臉上。 奴隸發出嘶啞的痛呼聲,他捂著臉蹲到了地上。 男人沖后面兩個奴隸說:“沒了,你們想吃就去舔地上的?!?/br> 兩個奴隸沒動,男人甩起鞭子,皺眉不耐煩地怒斥道:“讓你們舔!你們是聽不懂人話嗎?!狗都比你們聰明!” 直到男人揮出了一遍,打在奴隸的耳朵上,奴隸才慌忙的跪下去,伸長舌頭舔食地上的糊糊,連泥一起吞進肚子里。 男人看著他們的樣子大笑,提著鞭子指向他們,他笑了一會兒又覺得沒趣,沖奴隸喊道:“滾吧!別湊到我面前來!” 奴隸們這才手腳并用的跑到另一邊。 被糊糊潑臉的奴隸被燙紅了臉,臉上也冒出了水泡。 “早知道就把這玩意熬得再燙點?!蹦腥孙@然對奴隸只被燙掉了一層皮不滿意,他對同伴說,“下回讓他們跪在一起,把糊糊倒在地上,讓他們一起舔,跟狗一樣?!?/br> 同伴:“你還沒玩膩???” 男人長吁短嘆:“早就膩了,哎,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離開這兒?!?/br> 他們被領主派來開荒,這附近沒有城鎮和村落,沒法去妓院取樂,也買不到酒喝,雖然領主偶爾會讓人送食物干糧過來,不會讓他們餓著,可也沒什么能享受的。 于是他們只能自己給自己找樂子,最容易找的樂子就是奴隸。 領主大人十分富有,死幾個,甚至十幾個奴隸都無所謂,這都是正常的損耗,并不會因此責罰他們,死了還能再買,奴隸實在不值錢。 “等這邊的土地都開出來就可以了?!蓖榘参克?,“你就別玩他們了,讓他們多干點活,我們也就能早點回去?!?/br> 男人不置可否的點點頭:“這次怎么沒帶女奴過來?” 同伴笑道:“不是你說不要的嗎?” 男人沖地上吐了口唾沫:“真惡心?!?/br> “我一想到她們是奴隸,就覺得惡心?!?/br> 同伴聳了聳肩:“你毛病可真多?!?/br> 吃過飯,奴隸們并沒有休息的時間——他們生來就是牛馬,可真正的牛馬是珍貴的財產,還有休息的時候,但他們不是,廉價意味著他們不會被珍惜,死一個立刻就能補充下一個。 紅發男人麻木的干著活,直到太陽落山,黑夜降臨,奴隸們雙眼看不清東西后才停下。 為了防止奴隸們逃走,他們要回到草屋內,管理他們的人會從外面把木門鎖上。 十幾個奴隸擠在一個狹窄逼仄的茅草屋內,人挨人人擠人,甚至都不能躺直。 他們也沒有時間和機會去喝水撒尿,就這么被趕進了屋子。 紅發男人縮在角落里。 他一點都不困,目光無神的看著從稻草縫隙中透進來的月光,鼻尖是揮之不去的臭味。 汗臭,排泄物的臭味,還有狐臭跟口臭,無數種臭味交織在一起,他卻像是完全聞不到。 外邊沒有聲音了。 身邊的奴隸也都睡了。 男人小心翼翼的靠著墻站起來,他雙手緊握成拳,急促地喘息。 就在他馬上要靠近門邊的時候,一只手突然抓住了他的腳腕。 男人被嚇得愣在原地,額頭冒出了冷汗。 他僵硬的低頭去看抓他的腳腕的人。 對方臉上的水泡密密麻麻,尤其是正中間,一個巨大的水泡似乎泛著亮光。 “你是不是要逃?”男人忍著疼,用嘶啞地聲音問,“帶我、到我一個?!?/br> 紅發男人連忙蹲下去去捂男人的嘴。 好在不少奴隸都已經睡著了。 不是所有奴隸都想逃,有些奴隸已經習慣了這樣的日子,他們生來就是奴隸,在日復一日的洗腦和辱罵下,早就放棄了抵抗和思考。 如果有人想逃,他們還可能會告發,以換取獎勵。 逃跑的概率太小,失敗的可能性太大,如果逃跑失敗就會丟命,但如果告發別人,不僅不會丟命,還能得到獎勵,說不定能拿到一塊黑面包! 紅發男人抿著唇,他看著男人臉上的水泡,最終還是說:“別睡,等更晚些?!?/br> 說完后他就原地坐下,和男人靠在一起。 在別的奴隸夢囈磨牙放屁的聲音掩護下,男人小聲說:“我受不了了,再這樣下去我就要死了?!?/br> 紅發男人沉默著看自己的手。 他成為奴隸還不到兩年,身體卻已經千瘡百孔,他時不時就會身體疼痛,頭暈目眩,卻不能休息,最近他感覺自己快無法呼吸了。 再這樣下去,他活不過今年。 “我叫凱恩?!奔t發男人突然說,“如果我被抓住了,我不會把你供出來,我死以后你想辦法為我立個墓碑,木頭的也行,我叫凱恩·肯?!?/br> 男人愣了愣:“肯?” 凱恩抿了抿唇,他曾是莊園主的兒子,雖然不是貴族之后,但家境優越,是實打實的小少爺,比許多落魄的貴族過得都好,他有小牛皮做的靴子,騎著的小馬駒也是純血好馬。 他生來就什么不缺。 直到他的家族被國王陛下降罪,他的父母被吊死,他和兄弟姐妹都淪為了奴隸。 他已經很久沒有想起過自己的兄弟姐妹了,他也不敢思考他們是不是還活著,過得好不好。 他并非生來就是奴隸,他感受過自由的氣息,他知道作為一個自由民的幸福,所以哪怕被抓住就會死,也想試一試,也要賭一把。 說不定他成功逃走了呢? 說不定他不會死呢? 哪怕當乞丐,也比當奴隸好。 凱恩不想聽別人提起自己的姓,因此說:“你就叫我凱恩吧?!?/br> 男人輕聲說:“好?!?/br> 他們就這么等待著,夜晚變得格外漫長,每分每秒都被一只看不見的手無限拉長。 外面一點動靜也沒有了,只有蟲鳴和風吹到樹葉的婆娑聲。 凱恩再次扶著墻面站起來,他嘗試著去拉門,果然,外面被鐵鏈拴著。 鐵鏈在他的拉動下發出碰撞聲,凱恩立刻穩住門框,不叫它再動。 “現在怎么辦?”男人有些急切地問,他激動又害怕,怕屋里有奴隸此時醒來,叫破他們要逃跑的事,又對可能到來的自由激動不已。 凱恩小聲說:“你敢不敢賭?” 男人有些迷茫的看著他。 凱恩:“門被鐵鏈拴著,但我們可以破壞門框,但這樣會把人吵醒,我們必須在被抓到之前盡可能的跑到遠處去藏起來?!?/br> 他們沒有辦法偷偷溜走,最好的辦法就是引起混亂,這樣所有奴隸都是他們的掩護。 男人咽了口唾沫,他下意識的縮起了脖子,小心翼翼地說:“算、算了吧……” “我、我不想死?!?/br> 凱恩卻已經打定了主意,他抿了抿唇:“那你別叫?!?/br> 說完,凱恩就抬腿去踹門框。 他一個人的力氣實在有限,踹了好幾下,鐵鏈碰撞聲越來越后,門框才開始搖搖欲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