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人民服務[快穿] 第327節
唐安妮想了想,認真地分配:“你們可以當老師,公社中學正好缺英語老師,你們應該可以勝任。除此之外,你們還能當工人。我們工廠增加了生產線,需要有文化的工人。你們都可以做?!?/br> 然而大家對這二者都不感興趣。 當英文老師算什么呀?幫助學生練口語嗎?他們幾乎不會說中文,包括華裔女生蒂娜,他們是完完全全的美國人。 至于去工廠當工人,那太沒意思了,怎么能比得上下田呢?那才是標準的田園風光啊,肯定有趣極了。 唐安妮認真地看著他們:“你們確定嗎?種地可比你們想象的更辛苦?!?/br> 大家嘻嘻哈哈,完全不放在心上。他們又不靠種地過日子,他們只是來探險的。如果不種地的話,還怎么能稱之為探險呢? 就像《魯濱遜漂流記》上那樣,自己耕種,實在太有意思了。 唐安妮點點頭:“好吧,只要你們愿意。我們學校有100畝田呢?!?/br> 她解釋了半天換算單位,大家才勉強明白一百畝地究竟有多大。 蒂娜激動地大喊:“安妮,你是農場主了!” 唐安妮搖頭,認真地強調:“不是的,這是集體的土地,屬于學習,我只是管理者而已。這里的一切都屬于國家和集體,包括我自己?!?/br> 這種說法好奇怪,人難道不屬于自己和上帝嗎?為什么要屬于集體? “因為集體比上帝靠譜呀?!碧瓢材堇碇睔鈮?,“你們到了就知道,我們就像一個大家庭一樣,彼此都可以信賴。這種感覺,非常舒服?!?/br> 大家還是客人,即便到了大隊住下來,他們也感受不到什么是大家庭。 不過他們承認一件事,就是在這里挺舒服的。 這種舒服并非源自于路修好了,村里通了電,有了路燈。 如此簡陋的條件,出身優渥的他們還不至于看在眼里。他們真正感興趣的是笑容,這片土地上人們的笑容。 從他們下飛機開始,他們就發現這個國家的人很愛笑。不是那種客氣的笑容,而是無意識間就會流露出微笑,嘴角微微上翹,似乎永遠都有那么多開心的事。 不是說中國人很含蓄,每個人表情都很嚴肅嗎?為什么他們能這么高興呢? 這種喜悅是如此的真情實感,當看到了的他們也忍不住跟著心情愉悅起來。 所以,即便在村里的住宿條件連最簡陋的青年旅館都比不上,大家還是興致勃勃地留了下來。 這個時候的他們,還不知道將來有怎樣的奇遇呢,更不知道一個簡單的選擇,甚至改變了他們的一生。 第170章 蒂拉日記 1982年5月20日, 對我,蒂拉·孔來說是個神奇的日子, 當然,你可以叫我的中文名字孔娜,這是我祖父母唯一的堅持,但我不在乎,我的朋友們都叫我蒂拉。 好吧,言歸正傳,為什么這一天重要呢?不是因為520代表我愛您,1982年的中國沒這說法,而是就在這一天, 我來到了我的塔拉莊園,就像《飄》里對斯嘉麗一樣意義非凡的塔拉莊園。 后來我去過很多地方,見過很多人,干過很多事,甚至還上過太空旅行, 但這一切加在一起都抵不上它對我的意義。 我的塔拉莊園是個小村莊,隸屬于河南林縣,對,就是那個孕育了大名鼎鼎的紅旗渠的地方。當然,比起紅旗渠的名聲在外,當時的它簡直微不足道, 后來因為薯片它換的新名字“美美村”倒是更為人熟知些。 哈哈,這個新名字讓村里好多年輕或年長的紳士都尷尬, 總覺得自己像被捆住了手腳。不過我喜歡這個名字, 因為它一直都很美。 從我看到它的第一眼起, 它就美得驚心動魄。藍天白云, 綠樹紅花,掩映在草木間的是低矮地方泥巴房。你知道那是怎樣的泥巴屋嗎?就好像那些比如說《大草原上的小木屋》、《紅頭發安妮》封面上的那種泥巴房。 不,比它們更美。 當時我們就尖叫了,這就是我們想要尋找的精神樂土啊,沒有被現代文明,上帝啊,這么描述是在侮辱文明,應該說現代化怪物污染的地方。 那一刻,我就知道我愛上了這里,這樣美這樣原生態的地方。 我們激動到要原地打滾的時候,房子主人過來跟安妮說話了。 安妮似乎認識村里的每一個人,每個人都跑來跟她打招呼,還有小孩子采了紅色的漿果塞給她吃。這個跟她說話的老奶奶就往她手上塞一種不知名的豆子,挺香的,我們都吃了,雖然是只加了一點點鹽的鹽水煮的,但真的很香。 老奶奶很高興,一直興高采烈地比劃著什么。 安妮也很高興,嘰里咕嚕說著話。 呃,雖然我是華裔,從外表上看跟這里人長得一模一樣。而且據說我祖籍距離這里很近,我爺爺奶奶說話地方口音應該和這里人差不多。但是抱歉,我一句中文也不會說,甚至完全聽不懂。 我的同伴也一樣。 所以我們只能等安妮和老奶奶結束交談離開時,才能詢問她:“你們在聊什么?” “哦,王奶奶家要修新房子了?!碧瓢材菖d高采烈,“到時候全村人都會來幫忙。他們家準備了好久,今年終于要蓋新房子了?!?/br> 我們也跟著興奮起來,天啦天,我們從來沒蓋過房子,尤其是這種泥巴房,這實在太棒了。 “嗨,安妮,我們能幫忙嗎?”我激動地主動請纓。 嗯,是這個成語嗎?要知道我直到二十多歲才開始學習中文,雖然我的等級證書很高,但我還是難以相信我真的熟練地掌握了中文。 反正那個時候我很積極,我無法描述那種激動,我甚至還為自己找了個理由:“你不是說我們可以憑借自己的雙手掙錢嗎?這就是機會啊?!?/br> 其他人跟著點頭,能夠親手制造泥巴屋,對我們來說是種新奇的體驗。 你小時候有沒有用積木搭過城堡,有沒有在沙灘上建造過自己的王國。據說所有小孩都沒辦法抵抗這種誘惑。 反正我很期待重溫那樣的時光。 村民蓋房子很快,不用審批也不需要規劃,定下日子殺了一只雞,推倒舊泥巴房就算開始動工了。 我們摩拳擦掌,我們躍躍欲試,我們追逐村里唯一的中學生,呃,他也是這里最高建筑師——泥瓦匠的兒子,他好歹還能說幾句英文。我們積極要求干活。 他為難地看著我們身上的衣服。 我發誓,我們真的按照安妮的要求找了最破最舊的衣服,我甚至在衣服上還剪了洞。但很可惜,對于村民來說,這些衣服還是質量太好了。 結果那位年輕的助理建筑師,好吧,或者說叫小工更確切,卻抓抓腦袋,給我們找來了一堆藍灰色的工作服,還認真地強調:“是干凈的?!?/br> 說著,他還同情地看著我褲子上的洞,好心表示,“你要不會補的話,我mama可以幫忙?!?/br> 然后,他搖搖頭,重重地嘆了口氣。 當時我們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后來才知道他是可憐資本主義的勞動人民日子不好過,衣服料子不禁穿,真慘。 嘿,真是要跳腳了。他懂什么啊,最上等的衣料永遠是最脆弱的,甚至不能進水洗。因為不需要啊,總不能讓我們一件衣服還要穿兩三年吧。最多幾次就不會再碰了。 安妮說這是資本主義消費陷阱,是巨大的浪費,故意降低商品的可用性。 好吧,這些都是后來的事。那個時候,我已經覺得她說得很有道理了。 時間再拉回5月21日當天,我們領到干凈的工作服穿上,然后被領去搬磚頭。 磚頭! 嘿,雖然當時的我們用中文來形容就是“四體不勤五谷不分”,但我們不至于不認識磚頭。 no!我們拒絕磚頭,我們想蓋的是泥巴屋,就是最原始最漂亮的泥巴屋。如果建筑材料換成了磚頭,那這件事就毫無意義可言了。 不,是變得很糟糕,這個大自然庇護的美妙之地會淪為鋼筋水泥的俘虜,灰撲撲冷冰冰,再無生命的活力。 我們嚴詞拒絕了,我們甚至為剛才沒有阻止他們推倒泥巴屋而心痛。那是多么美的建筑,美一點都展示著原始的魅力。 我們的師傅——那位年輕的建筑工用困惑的眼神看著我們,當勉強理解我們的意圖后,他看向我們的目光更憐憫了。因為在他眼中,我們被資本主義洗腦了,認為勞動者像牛馬一樣過辛苦的生活是合理的。 我大聲向他強調:“不,不辛苦,這樣的生活才是最美好的?!?/br> “美好?”他瞪大了眼睛,想拽我,又換成了杰森,大聲嚷嚷著把他拽進了旁邊的泥巴屋,“你看,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清,這怎么會美好呢?” 他又把我們帶到工廠旁邊的銷售部,指著磚瓦強調,“看,這兒多明亮多舒服?!?/br> no no no,他搞錯了重點,采光條件取決于建筑結構??墒俏覀儫o法解釋,因為他們認定了泥巴屋買辦法蓋高,低矮的屋子注定了只能陰暗潮濕,看不到太陽。 言語溝通的不暢,讓我們越說越急,簡直跟吵架一樣。 村民們嚇壞了,找來了安妮。她聽完事情始末,只輕描淡寫了一句:“哦,那你們蓋一棟高大結實不會倒塌的泥巴房子好了?!?/br> 嘿,這是挑釁,他們為什么不相信我們的話,我們絕對說的是事實。 安妮好聲好氣地安撫我們:“耳聽為虛,眼見為實,只有親眼看到了,大家才可能相信如此不可思議的事?!?/br> 她左手抓起泥塊,右手拎著磚頭,左右一碰,毫無疑問,泥塊粉碎。 “你們瞧,誰都能看出磚頭比泥塊結實。如果你們能造出大家都能瞧出來的結實的泥巴房子,那才能說服大家?!?/br> 這話聽著似乎理所當然,我們都無法辯駁。 可就是這句輕飄飄的簡單的話,足足坑了我們三年。 整整三年??! 每當有人疑惑地問我們,那三年時間你們在干什么?我都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假如我實話實說:玩泥巴。別人一定以為我在敷衍他(她)。 可上帝作證,我們真的在一心一意地玩泥巴。因為在我們壯志豪情地宣布我們肯定能蓋出比磚石更結實的泥巴房時,我們對蓋房子一無所知。 我們之所以如此盲目樂觀,是因為杰森那個坑貨胸脯挺得高高的,更重要的是他是常青藤聯盟的建筑系高材生。 他表現得如此自信,讓我們忽略了他是靠家族捐款入校,而傳言中是他以幫貧困優等生支付學費的方式依靠對方完成的課堂作業和考試的。 事實上,他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大學渣,他什么都不會,他關于建筑學方面的知識甚至還比不上那個鄉鎮中學畢業的小工! 請容我轉過頭去,狠狠地咒罵一句fuck!他到底哪兒來的連那樣信心十足。 他知不知道他的吹??討K了我們全體人,大話都已經放出去了,我們還要不要做人? “你,趕緊讓人把資料都寄過來,我們自己學?!蔽蚁訔壍氐闪私苌谎?。 這個我們里面絕對不包含他,在大學里都沒好好學習的人,難道還會跑到窮鄉僻壤來好好學習嗎? 事實上我又猜錯了,整整兩大箱的資料從美國千里迢迢而來之后,學的最認真的就是杰森。因為我們不好意思吃白飯,雖然我們付錢,但不勞動就等飯吃,在這里被默認為是米蟲的行為。即便白發蒼蒼的老人都在做力所能及的事。 我們身強體壯,年富力強,又怎么好意思坐等開飯呢。 于是我們只能做力所能及的事。 邁克爾和金去打青石了,那個可以用來蓋房子。丹尼爾和比利去拖磚坯了,呃,鑒于我們還無法讓大家相信泥屋可以比磚石更堅固,所以我們只能拖泥胚燒磚頭。雖然這讓人沮喪,但我們始終不曾放棄,我們終有一天會證明泥巴能蓋樓,而且蓋出比磚頭更舒服更結實的樓。 為了這個目標,讓我從頭開始學習種植中藥,我都沒任何意見。相反的,我覺得這個過程很有趣。 在我家,我爺爺奶奶是忠實的中醫信徒,不管他們病得多嚴重,他們也從來不打針吃藥,而是在背上刮得青一片紫一片。每次我都懷疑其實他們是被人打了。如果刮成那樣還不管用的話,他們就會扎銀針,小小的,細細的,跟縫衣針一樣的銀針。我完全沒辦法理解,針扎在人身上為什么不會淌血?我明明每次不小心戳到的時候都會流血。我不理解所謂的xue道是怎么回事,難道武俠錄像帶里放的東西也是真的嗎? 哦,當然,如果連扎針都沒辦法緩解他們的痛苦,他們也會喝奇怪的湯汁。就是用各種葉子還有昆蟲放在一起熬煮的湯汁。 那個味道,啊,上帝,我只能慶幸我小時候不是在爺爺奶奶跟前長大的,不然我肯定不能平平安安活到現在。不是被毒死,而是被苦死,實在太難喝了。 現在,我也要種這種被他們稱之為藥材的植物嗎?那可真夠嗆,不知道它們將來會毒害誰。 為了實現自己的目標,我真的是越來越沒有做人的底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