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人民服務[快穿] 第220節
田藍皺眉毛,說話語氣并不好:“我給你機會開口,你要是放棄,那你以后別后悔?!?/br> 來娣看她拂袖而去,有些慌了,支支吾吾道:“我……我要在糖坊做多長時間的工???我……我娘說要我還賬?!?/br> 田藍被氣笑了,扭頭看她:“怎么,你還不愿意待在知青點?” 來娣下意識地抿嘴唇:“我……我要待到什么時候?真的要呆10年嗎?” 她聽其他人說,起碼得呆10年,她才能還清債。 田藍奇怪:“就是待10年,有什么不好呢?可以讀書也可以做工,又不會短了你吃的喝的穿的?!?/br> 來娣急了:“我們趙家溝的規矩是本村不結婚?!?/br> 田藍恍然大悟:“你不想繼續學習?” 來娣抿嘴巴。也許是害怕真被留下來10年,耽誤了好年華,她終于開口:“我……我腦袋笨,又這么大了,學不好?!?/br> “所以你想干什么?嫁人嗎?” 來娣垂著腦袋,悶聲不吭,顯然是默認了。 直到此時此刻,田藍才搞清楚這姑娘之所以愿意被她媽拽到知青點來的真正原因。 原來人家是想借他們的手,拜托還要在家里繼續做十年工的命運,好早早嫁人。 田藍點點頭,開門見山:“那你有對象了嗎?” 來娣的臉漲得通紅,頭搖得跟波浪鼓一樣,結結巴巴地否認:“沒……沒有?!?/br> 她平常悶頭干活,根本也不和人打交道。 在農村,說親都是父母做主。她爹媽巴不得她當老姑娘在家里干活呢,又怎么可能給她結親。 田藍毫不驚訝地點點頭:“果然,就你這樣的,能找什么好人家呀?” 來娣的臉紅得愈發厲害,耳朵就跟要滴血一樣。不知道是羞的還是氣的。 田藍繼續毒舌:“就你的條件,我也想不出來會有什么好人家會找你。爹媽那副德性,一點幫襯不上不說,以后你就是嫁了人,估計還得補貼娘家。婆家除非有毛病,否則為什么要找這種媳婦呀?嫌自家錢是大風刮來的,錢多的燒手嗎?” 來娣拼命地咬住嘴巴,讓人懷疑她嘴唇會流血。 可田藍這人刻薄呀,一點也不同情可憐的姑娘,反而進血全方位打擊對方:“娘家拿不出手也就算了,你也沒啥好人才。小學都沒上完,能有多少學問?你是美的跟天仙一樣,還是能干的和田螺姑娘似的。真能干也沒啥了不起,村里哪個姑娘不能干呀?你比人家強在哪兒?條件好的人家為什么選你?人家為什么不找父母清白,自己起碼上過中學的姑娘?難不成還是因為他家錢多怕花不掉,所以專門找人扶貧?估計正常人都不會這么腦袋瓜子糊涂?!?/br> 來娣被她說得無地自容,恨不得挖個洞鉆進去。 田藍嘆了口氣,到底語氣放溫和了些:“我能夠理解你的心態,因為娘家對你太差,你在那個家里過不上好日子,所以你迫不及待地想組建自己的小家庭。但你必須得想清楚呀,你挑婆家,婆家也挑你。你的條件差,就算嫁進了好人家,人家也看不上你,有的讓你驢糞蛋子表面光的日子在后面呢。你要是退而求其次,按照你的條件找戶一樣差的人家,那不是從一個火坑跳進另一個火坑了嗎?你這樣急吼吼地嫁人又有什么意義呢?換一家人當奴隸,換一家人服侍嗎?” 來娣低下頭,半晌不吭聲。 田藍走過去拍拍她的肩膀,語重心長道:“兩句話送給你,你若芬芳蝴蝶自來,指望別人給幸福的人往往過得不幸福。人,無論男女,不分老幼,最重要的是認識自己認可自己,相信自己存在于這世間的意義,相信自己憑借雙手和大腦能夠過上自己真正想要的日子。不要幻想依靠任何人,誰都不是誰的附庸,誰都是獨立的人。記住毛.主席的話,婦女也頂半邊天。別信他們的鬼話,難不成他們比毛.主席還英明?好好看選集,好好琢磨自己做人的意義?!?/br> 來娣張張嘴巴,想說什么又縮下了腦袋。 田藍也不和她磨嘰了,直接斷了她的奢望:“你還欠了知青點一屁股債呢。既然你不敢反抗,默許你母親把債務記在你頭上,那你就必須得負責還債。天底下沒兩頭討好的事,人必須得為自己的選擇負責?!?/br> 三言兩語難以講明白的道理,就讓她慢慢干吧。 說不定干著干著,她就醍醐灌頂了。 任何人的成長都要經過自己破繭成蝶的過程,這是其他人都沒辦法替他做的。 至于自己,是不是該琢磨琢磨吩咐下年夜飯的種類。 現在糖有了,酒有了,趕明兒殺了年豬,rou也有了。大棚的小青菜應該可以在除夕前出一茬。 但是還不夠,她應該尋找更多的美味。 就比方說豆腐房的豆渣吧,那也是個好東西呢。富含蛋白質,剛好可以改善趙家溝社員的營養結構。 第118章 八零知青不回城 田藍本還有些小郁悶, 一干起活來,她就神清氣爽了。 在上個世界,建國之后, 她和她的小伙伴們都愿意干技術崗的活。 為啥?從事技術工種簡單唄。你只要埋頭做,耐得住寂寞,或多或少都能做出成績來。而且那成績明明白白地擺在你面前,你一眼就能瞧見。那自豪感, 甭提了。 可管理崗位就不一樣了啊。 一堆破事, 雞毛蒜皮, 狗屁倒灶,天天和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碰上明事理的還好說,遇見那種腦袋瓜子讓你有想敲開來仔細瞧瞧里面到底裝了些啥的, 那才叫一個崩潰呢。 所以管理工作做多了,必須得上技術崗調節一下,不然很容易懷疑自己的存在價值。 陳立恒聽田藍吐槽,暗自好笑, 臉上卻不顯,只問她:“你這打算用豆渣做豆腐還是做成人造rou?” 穿越并不能改變地球氣候。 上一個世界, 他們同樣在50年代末期, 遭遇了嚴重的旱災。加上當時全國正咬緊牙關沖第三個5年計劃,盡快上馬重工業,所以也面臨嚴重的糧食危機。 為了保證全國人民能填飽肚子, 滿足營養需求, 那會兒田藍和她的同事們可謂是絞盡腦汁,讓糧食利用到了極致。 除了從各種秸稈里提取淀粉以外, 豆渣也被他們玩出了花, 沒有半點浪費。 其中, 陳立恒就很喜歡吃豆渣丸子和人造rou。前者煮火鍋,吸飽了湯汁之后,可以說人間一絕。后者炒個辣椒或者紅燒,都很下飯。 田藍想了想,遺憾道:“做人造rou和豆腐,咱們都沒機器,還是做霉豆渣吧?!?/br> 豆渣營養豐富,價格低廉,連《白毛女》里的喜兒都能拿豆渣摻在面里做饅頭過年。 但豆渣真不太受歡迎,它的確可以炒著吃,也能蒸包子做饅頭,可摸著良心說,那種粗糙的口感其實并不符合大家的需求。 不然為什么豆渣普遍要被當成飼料喂豬呢? 想把豆渣變成美味佳肴,關鍵點就在于要改善它粗糙的口感。 現在條件有限,田藍沒辦法改變豆渣的分子結構。物理手段解決不了問題,那就從化學角度動手,求助霉菌改變豆渣的營養結構。 從豆腐房拖來的豆渣先加兩倍水放進桶里攪拌均勻,浸泡一天,這過程稱之為清漿。清漿過的豆渣裝入麻袋,再上鍋蒸。隨著水氣蒸騰,一開始豆渣冒出輕微的酸味,然后酸味消失,再接著,熱乎乎的豆香味就飄散出來。 到這會兒,豆渣才算是蒸好了。 蒸熟了的豆渣裝進袋子里再度壓榨,擠壓掉其中的水分,接著攤在竹匾上晾曬,直到變成常溫,再用篩子將豆渣篩勻。 經過這些步驟,霉豆渣的原料但是初步處理好了,可以準備霉制藥。當然,在此之前,豆渣肯定不能還是松松散散的模樣,必須得固定形狀呀。不然后面怎么用筷子夾起來吃? 當然,如果你不追求外表,也不打算一下子做許多,同樣可以直接上鍋炒豆渣,去掉水分,捏成拳頭大小的團子,趁熱用棉被蓋起來等它發酵也行。 不過田藍既然打算好好利用豆渣,自然得講究著點兒來。 好在這個流程也不麻煩。因為豆腐坊除了做豆腐之外,還會做豆腐乳。 聽說田藍要借模子,豆腐坊的負責人相當痛快:“拿去拿去,反正咱們豆腐都是自己吃,糖可是能賣錢的?!?/br> 他家兩個孩子就在塘坊干活呢。 陳立恒不解釋,只笑著和人道謝。等模具到手,就要把豆渣倒進去,然后用木板壓平,差不多是指甲的厚度就行。 以往田藍做霉豆渣都是用稻草,依靠稻草自然接種霉菌。但趙家溝不是沒稻草嗎,她就直接給換成了麥草,原理也是一樣的,一層麥草一層豆渣地鋪,等它自己長出白白長長的霉菌就好。 她做這活時沒背著人,好些知青都過來看熱鬧。 看過豆腐坊做豆腐乳的人鄭重其事地點頭:“嗯,跟做豆腐乳差不多?!?/br> 其他人則反駁:“我看到像是做臭豆腐?!?/br> 隨著霉菌逐漸生長,豆渣的氣味漸漸向餿臭靠攏,第二種說法愈發有市場。這味道,雖然跟臭豆腐不十分相像,但也不逞多讓了,臭的十分有風情。 田藍一開始還擔心大家接受不了霉豆渣的臭味。結果她低估了中華民族對于美食的包容度。 霉豆渣算個啥?這點臭味,根本比不上臭冬瓜爛腌菜,甚至連臭豆腐都比它厲害。越臭越香嘛,這個才下飯呢。 因為做霉豆渣好時間,一直到小年夜,霉豆渣才算真正上桌。田藍用它和臘rou還有大白菜燉了一大鍋,邀請知青們一塊吃。 一開始大家都在拼命地翻臘rou,到后面,臘rou吃光了,霉豆渣就成了大家的新寵。知青們驚訝地發現,霉豆渣居然這么鮮。尤其是吸飽了臘rou的油湯之后,吃在嘴里的口感,并不遜色于rou。 這種感覺,甚至比吃豆腐還爽。 小云當場表示有興趣:“花花姐,這個怎么做?我回家做給我爹媽吃,我們家以后不用買臭豆腐和豆腐乳了?!?/br> 大隊的豆腐坊對社員開放,每家每戶都會發豆腐票。不管你想吃豆腐還是要喝豆漿或者換成臭豆腐和豆腐乳,反正都得要票要錢。 不會過日子的人家,吃豆腐吃上癮,甚至會賒賬賒到工分都不夠還。 后來大隊看不成樣,限制各家的豆腐票,才沒鬧出大亂子。 吃不夠豆腐的人,也就只好要點豆渣回家過過癮。 如果她能自己做霉豆渣,那又能給家里省一筆開銷呢。 田藍笑道:“這事不難,我本來就打教交給你們?;厝プ隽?,年夜飯也能添道菜?!?/br> 看大家吃的熱火朝天的,她心里就放下塊大石頭了。 本來她也沒打算做霉豆渣的生意,因為擔心大家的接受度不高??涩F在看著,這買賣完全能開張。 吃過飯,大家各自拿書出來復習功課。 陳立恒和田藍照舊坐在最前面,好準備隨時給人答疑解惑。 他壓低聲音道:“那咱們時間來不及了?,F在開始大規模做霉豆渣,起碼的正月里才能出貨?!?/br> 田藍挑挑眉毛,跟他咬耳朵:“誰說我準備年前賣了?” 陳立恒疑惑:“你不打算把它們當成年貨嗎?” 現在大家都窮,鄉下尤其窮。也就是過年的時候,大家才愿意咬咬牙掏鈔票多辦點年貨。其他時候,你想社員掏錢買吃的,那可真不是簡單事。 田藍壓抑不住的小得意,跟他分享生意經:“這又不是糖,又不是酒,大家都知道好的東西。要賣的話,起碼得有人給我們打打廣告?!?/br> 這幾十年,大家都沒廣告意識。但陳立恒當年可是在江南混的,那會兒江南地區工業在全國都算發達的,報紙上都是廣告。他不至于連廣告是什么都搞不清楚。 只是老陳同志的經濟意識停留在自己吹吹的層面上,根本反應不過來:“要怎么打廣告?” 田藍哭笑不得:“當然是用嘴巴打了。你想想看,過年的時候,家家戶戶是不是要請過來拜年的人吃飯?咱們這一片,各個大隊都沾親帶故的。到時候咱們隊里的人請客,把霉豆渣往桌上一端。吃了的人自然好奇,這一好奇,是不是就想買了?到那個時候,咱們第二批的霉豆渣也做好了?!?/br> 陳立恒這才恍然大悟:“難怪你讓我把附近幾個大隊的豆渣都弄過來呢?!?/br> 快過年了,各個大隊的豆腐坊也忙得熱火朝天。豆渣多了不稀罕,年豬又殺得差不多了,不需要這么多飼料?,F在有人愿意掏錢買豆渣,他們當然歡迎。 陳立恒越想越樂。 按照規矩,過了小年夜,各個大隊的手工作坊都要停工了。等過了正月十五,才算過完年,重新上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