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人民服務[快穿] 第180節
這場戰爭,我們真的能贏嗎? 汪兆銘后來能夠成為偽國民政府的總裁,可不僅僅是因為日本的支持,其中有一部分因素就在于厭戰以及恐懼亡國的情緒在華夏大地彌漫。 古老的中國已經遭受了太多的戰爭, 民眾甚至早就麻木。對于很多國民來說,龍椅換了誰做又有什么區別呢? 這正是田藍他們最恐懼的事, 也是抗日戰爭為什么僵持到小男孩和胖子降臨日本本土才結束的重要原因。 現在,她和陳立恒已經來到了30年代,在這戰火紛飛的時代,他們除了投身抗日事業之外, 也想竭盡所能地做出改變。 不能讓偽國民政府成立。 一旦有兩個國民政府, 本來撐著一口氣要抗戰到底的民眾,因為巨大的犧牲和持續的疲乏而產生的倦怠情緒, 就有了膨脹的空間。 他們可以自欺欺人, 接受汪兆銘提出的那一套所謂的“曲線救國”的歪理邪說, 繼而選擇消極抗日甚至直接與日本人同流合污。 不要以為這種事不可能。 有的時候, 人是靠一口氣撐著的。知道自己沒有退路的時候,就有豁出去的勇敢。萬一那口氣散了,那又好像什么事都無所謂,完全可以自圓其說。 正是基于這個想法,鐵血軍上下達成了一致意見,即便是犧牲,即便是以卵擊石,他們也要日本鬼子不得安生。 小鬼子還想在江南扶持出另一個偽滿洲國?做夢! 誰敢動,他們就敢打。 可從古到今,打仗都不是簡單事,尤其以弱勝強,而且是在你家里打。 日本鬼子可以無所畏懼,中國的人中國的物,他們進行徹底毀滅時毫無心理壓力。 但中國人面對自己的家園,又如何下得了狠心? 那可是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無賴是揚州的揚州城??!煙花三月下,楊柳依依,歌吹是揚州。 這樣一座從古詩詞里走出來的城市,如果再遭受戰火的摧殘的話,會淪落成什么模樣? 田藍挺冷酷的:“日本鬼子炸揚州城市,是不是還特別避開了大明寺和瘦西湖,還有何園個園???東西是死的,人是活的,把地方搶回來才是真的?!?/br> 說話的人吹胡子瞪眼,半晌才冒出一句:“就是人啊,揚州城這么多老百姓。打起仗來,槍炮無眼,讓他們往哪兒躲?萬一日本鬼子喪心病狂,逼迫他們當人墻怎么辦?” 這還真有可能。 日本鬼子是沒下限的。 大家伙兒商量了一通,一時間也沒什么好主意。 照他們說,最好的辦法就是引蛇出洞,把日本鬼子從城里調出來。 城市墻堅炮利,強攻除非有絕對的火力優勢,否則容易吃大虧。 出了城,到了他們的地盤,那主場優勢就成他們的了。 可日本鬼子又不傻,他們不曉得外面的世界很危險啊。尤其是一場蘇北戰役,他們吃了大虧,一時半會兒都恢復不了。眼下怎么肯當出頭的椽子? 大家討論來討論去,將說書先生講的36計從頭到尾都套用了一番,結果也沒找到好門道。 無奈之下,眾人只能先定下大方向。 揚州城,肯定要打。 何時打?怎么打?那再說。 散會之后,周老師憂心重重地找到了田藍:“我們這樣興師動眾的真的好嗎?還沒打仗,所有人都知道我們要打揚州了?!?/br> 田藍奇怪:“有什么問題嗎?” 周老師都無語了:“打仗講究出其不意。我們都沒行動呢,日本鬼子就知道我們的作戰意圖了,那不是上趕著送人頭嗎?” 剛才在會上她就想說了??纱蠹矣懻摰哪敲礋峄鸪?,搞得她又不好潑冷水。 田藍笑了:“日本鬼子知道不好嗎?老師,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叫做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br> 周老師隱隱約約冒出個念頭,卻又不敢相信:“你是說……” 省略號是多么博大精深的一種符號啊,似乎一切盡在不言中,似乎又是陷阱,引用你主動上前填寫答案。 田藍點點頭,笑瞇瞇的:“日本鬼子也是凡夫俗子,rou身凡胎,怎么可能不怕死。帶入他們的狀況想一想,你會害怕的,他們同樣害怕?!?/br> 怕啥呀?怕被殺唄。 本來就困在三方勢力之中,現在又有人威脅要打你。 你也不曉得他什么時候會動手,你還不能當沒這回事。因為這個放狠話的人真的打過你,而且打的挺狠。 為了應對這個不知道何時會爆炸的定時炸.彈,你不得不提高警惕,時刻準備戰斗。 可因為城中駐軍人手有限,為了讓整個防守堅不可摧,你們不得不擴大巡邏范圍,而且24小時不斷。 所謂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時間長了誰不累。 比身體勞累更可怕的是強大的精神壓力。 你們在受訓的時候,被灌輸的中國人就是豬玀,砍了他們的腦袋,他們都不會反抗的理念。你們在踏上戰場之前,以為這些都是真的。 結果到了交戰的時候,當他們的釘耙鋤頭,當他們的大刀長矛,但他們的□□鐵炮招呼到你們身上,你們才恍然大悟。你們既不是打不死的勇士,他們也不是只會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的豬玀。 他們會讓你見血,甚至會叫你送命。 現在這些可怕的家伙,像陰云一樣籠罩在你們的天空上,不知道何時就會發動攻擊。 這樣的日子,你們受夠了。 與其困守城中,天天擔驚受怕,不如主動出擊,直接將他們消滅干凈。 周老師自己腦補出一大通,越想越激動。 只是,日本鬼子真的會順著這個思路走嗎? 他們是那么的狡猾,說不定就猜到了。 田藍哈哈笑:“這就是陽謀啊。實則虛之,虛則實之?!?/br> 周老師恍然大悟:“這其實也是游擊精神的一種吧,讓敵人不堪其擾,直到筋疲力盡?!?/br> 田藍想了想,好像還真是那么回事。 嘿!游擊戰術果然是這個世界上最神奇最偉大的戰術之一,掌握了游擊精神,她永遠可以給你帶來巨大的驚喜。 田藍又追問周老師,新招的女學生們軍工知識學的怎么樣。 “老師不夠用,差□□,基礎知識比較薄弱,尤其是理工科?!敝芾蠋熞膊桓彝写?,“這毛病我們普遍都有,以前老覺得那些不是我們女孩子應該學的東西。我們應該研究文學,研究藝術,研究生活的趣味與品位?,F在想想看,簡直就是井底之蛙。居里夫人不是女人嗎?她難道不是偉大的科學家嗎?我真后悔之前沒多學些,現在想學才發現自己欠缺的地方實在太多了?!?/br> 田藍不假思索:“那就證明你進步了唄,真正的學渣根本不知道自己哪些地方欠缺,因為所有地方都欠缺?!?/br> 她想了想,琢磨道:“咱們去問問王友志吧。最近根據地好像又來了些人,看他們能不能派上用場?!?/br> 王友志還真給他們找到了對口的人才。 “這位是大名鼎鼎的上海震旦大學的院長李長偉教授,一流的專家?!?/br> 大夏天還穿著長衫的老頭連連擺手,矢口否認:“我不是什么專家,更不是什么院長。不過是趕鴨子上架,被迫站出來而已?!?/br> 田藍笑道:“李教授你謙虛了,您這樣的專家能夠來我們根據地,這是我們根據地的榮幸,也為我們大大增強了實力?!?/br> 李長偉嚇得趕緊拒絕三連:“你誤會了,長官,鄙人只是一介書生,無心政治?!?/br> 田藍笑瞇瞇的:“那李教授為何不惜跋山涉水,從上海來到這里。我們這里的條件,還是比不上大上海的?!?/br> 抗日時期,震旦大學作為教會學校,因為和英美的親緣關系,相當信任租界的安全性,一直沒有內遷。 她開玩笑道:“總不會是我們這里風景獨好,李教授過來游山玩水吧?” 李長偉苦笑:“長官說笑了,我這是被逼得實在受不了。汪兆銘要搞什么第六次國民代表大會,特務到處抓人。鄙人雖然不算什么名流,談不上錚錚鐵骨,但也不是奴顏婢膝之徒,斷不能做賣國賊。只是特務實在厲害,拿我家小威脅我,我實在沒辦法,只能祈求貴軍的庇護了?!?/br> 田藍笑了起來:“先生前言差矣。您這樣,還怎么可以說跟政治不沾邊,您已經擺明了您的政治立場?!?/br> 李長偉死活不承認:“沒有沒有,我就是一介教書匠,我的天地在課堂。其余的,我都不想沾邊。還望長官海涵?!?/br> 田藍瞬間嚴肅起來:“先生,您這話就大錯特錯了。假如你是美國人,你說你旁觀中立,我能夠理解。因為死道友不死貧道,管他洪水滔天,只要沒沖了我家就行。反正戰斗不是在美洲大陸上打響的。假如你是日本人,你持旁觀態度,你不參與侵略也不做任何后勤支援工作,那已經表明了你的態度,你反對這場戰爭,你反對日本帝國主義對中國的侵略??赡闶侵袊?,因為你是中國人,所以你沒有權利束手旁觀,你更加沒有資格置身事外。被侵略的是你的祖國,被殺害的是你的同胞你的親人。你旁觀,你就是在縱容侵略。你無視,你就是劊子手的幫兇。這個國家不需要順民,這片飽受□□的土地需要的是斗士。我們每一個人都必須站起來,投入戰斗,直到將侵略者趕出我們的祖國?!?/br> 李長偉想要辯駁,又不敢得罪面前這位女長官。 他早就聽說了,聚龍山根據地的女戰士們個個手上都沾過血,隨手放槍根本不在話下,是羅剎女般的存在。 田藍看他面色不虞,又放緩了語氣:“先生,您不要誤會。我不是說讓你現在拿著槍上戰場打仗,我是希望您能夠為我們的學生多上幾堂課。您是化學專家,我們這里很多學生想向您請教,希望能夠聆聽您的教誨,還望您不吝賜教?!?/br> 李長偉頭皮發麻,不敢跟拿槍的人硬杠,只能委屈求全:“可我還有教職,無法在貴處長留?!?/br> 田藍笑道:“這個,先生您不用擔心,我們不是土匪。您來去自由,在根據地的日子,請您抽空給我們學生上課就行?!?/br> 送走了這位垂頭喪氣的老先生,田藍轉頭問王友志:“他家里人情況如何?” “他愛人身體不好,有肺結核,定期要到醫院治療?!?/br> 田藍摸鼻子,笑了:“那我們可得好好招待師母,爭取早日幫她治好身體。記住,我們不帶藥出去,想要用藥,只能在我們的地盤來?!?/br> 王友志大驚失色:“這,還有這樣的?” 田藍一本正經:“你不曉得現在外面西藥多貴嗎?我跟你說,拿著錢都買不到藥的。小黃魚也不行。我怎么知道我們辛辛苦苦弄到的藥被他們帶出去,究竟是自己用了,還是被拿出去倒賣了?” 周老師雙手合十,煞有介事:“沒錯,就是這么個道理。我們給別人便宜用藥,可不是讓他們倒賣掙錢的?!?/br> 王友志苦笑:“行行行,我明白了,一定讓她留在我們這里治療?!?/br> 這李教授也真是天真。他們根據地想要留人,方法多了去,絕對讓大家留的都心甘情愿。 田藍又叮囑王友志:“你多關照些,像李教授這樣的人有多少??茖W就是力量,一位科學家,也許能抵得上一個師。王長官您可千萬得當回事?!?/br> 王友志趕緊拍胸口,跟著開玩笑:“您可別嚇唬我,田長官,還叫我王長官哩。行行行,我知道了,我一定想辦法把大家都留下來,為咱們聚龍山根據地的建設添磚加瓦?!?/br> 田藍這才滿意,還調侃了兩句:“汪兆銘可千萬別放棄,一定要堅持開這個國民代表大會啊。這樣,才有更多的人被逼出來?!?/br> 周老師笑出了聲:“照這么說,汪兆銘還為咱們根據地做了貢獻??!” 田藍腦袋突然閃現過一個念頭,她還沒來得及捕捉,就倏爾散去。 周老師奇怪:“干嘛呢?你怎么發呆???” “不不不,我突然間好像想到了要怎么打這場仗?!?/br> 王友志和周老師對視一眼,頓時來了精神:“怎么打?” “把人調出來打?!?/br> 廢話。 他們都知道要引蛇出洞,可日本鬼子又不聽你指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