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不干了 第69節
她觀察著她的神色,小心問道,“這外頭說的……是窈兒你?” 余晚媱面頰發紅,“這是造謠,我跟他沒有那些?!?/br> 傅氏一顆心放回肚子里,轉而便心疼起陸恒來,“我聽說他挨了撘刑,傷的不輕,終歸他是為著你受罰,咱們還得去瞧瞧?!?/br> 余晚媱想說不去。 傅氏拍著她的手,“聽母親的勸,咱們偷偷的去,也算是償還了他的情分?!?/br> 傅氏眨了眨眼,不由傷懷,“今早上,你父親跟我提你的婚事,母親知道你心里的疙瘩,你不愿和他再續前緣,母親也不逼你,等你大哥定下了媳婦,我再給你相看人家?!?/br> 往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余晚媱想起昨晚顧淮山那副急著要將她甩走的樣子,自嘲的笑了笑,旋即道,“母親不用去陸家,家中有事您走不開,我去看他,與他說清楚?!?/br> 傅氏眼眶有點紅,嗯了聲,忙不迭起身出去叫人備馬車,送她走角門出去了。 —— 香檀院如今已大變樣,余晚媱由人請進來時,差點沒認出來,院中花草芳菲,池中錦鯉歡脫吃食,廊上的丫鬟們在嘻嘻哈哈玩鬧,很難想象這是陸恒住的院子,他向來重規矩,丫頭們敢這么沒規矩,早轟出府了。 余晚媱被引到一間房門前,丫鬟敲了敲門,“侯爺,英國公府的三姑娘來看您了?!?/br> 里頭有一瞬沒聲,良晌聽見他道,“我有傷在身,不便迎客,讓三姑娘回去吧?!?/br> 丫鬟扭頭對余晚媱道,“顧三姑娘,侯爺確實傷重,要不您等我們侯爺養好傷再來探望?” 余晚媱立在門前沉頓許久,倏爾伸手將門推開,抬腳跨了進去,屋門啪的關上。 丫鬟眨巴著眼好奇,想鉆門縫看,叫另一個丫頭揪著耳朵趕走了。 這間房很大,房內陳列擺設更似婦人居所,入內室即見那張架子床上掛著青色紗帳,陸恒艱難從床上爬起來,他沒法坐,后背傷的太重,那淺薄褻衣滲出來血紅色,可能他的膝蓋也不好,跪了那么長時間,這會子估摸很疼吧。 這都是因她之故,算得上無妄之災了。 陸恒仰頭看著她,慘白面容顯出笑,“你怎么來了?” 余晚媱一步步踱到床前,低眸凝視著他,他們近在咫尺,不久后,等她嫁給別人,他們就再也看不見彼此了。 過往的糾葛都會煙消云散,他們會成了真正的陌路人。 陸恒遲疑著要站起來,被她一手按住肩膀,他驀然一怔。 細白手指環上他肩膀,余晚媱屈膝趴進他懷里,張唇覆在他嘴邊,在瀕臨崩潰時,她想。 就放縱這一回吧。 作者有話說: 感謝在2022-07-29 23:12:45~2022-07-30 22:18:4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桃子momo 10瓶;t同學 3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七十三章 陸恒呆滯著, 在她主動吻上來時,幾近迷蒙,想說話, 她抱住了他的腦袋,手繞進他的衣襟里, 與他臉貼著臉,眼睫近的在他臉上拂過, 再和他的睫毛細細密密纏結, 她在他的眼中窺見了自己, 陌生的可怕, 像只不知廉恥的妖精。 然而她沒有停,弓著背跨坐住,衣衫垂在臂彎,她捧起他的臉吻住, 很輕很細的氣音流出,“別說話?!?/br> 然后將他抱緊, 嗚咽出聲。 陸恒繃住了身,任她肆意妄為,分毫不敢亂動,他還記得她那么多次的抗拒,她不喜歡他的觸碰,也不喜歡他親近,他不能叫她再厭惡。 腰上的傷越來越疼, 卻壓不住燥火,他看著她趴在身前發抖, 墨發松散全數垂在他掌中, 她仰著頭一遍遍在他唇邊印, 皺起的眉頭又嬌又委屈,艷色過盛,她像難以承受這苦楚,一口咬在他唇上,最后氣力撐不住,伸長了細頸倒在他懷里, 陸恒眼底血絲密布,傷口徹底疼麻了,他的神魂卻都在懷中的女人身上。 屋里有短促的呼吸聲,不知過多久,窗外漸漸黑下來,婢女在廊下掛上了燈籠,隔著窗紙,屋內隱約可映著光。 雪白的足才踩到地上,足的主人便失了勁往地上摔。 陸恒連忙伸臂攬住她的細腰,將她托住,昏暗的光線下,她懨懨的依靠著他,疲弱的引人生憐,陸恒心底猜不透她的想法,但如今他們亂成這般,她應是心里有他的。 走到這一步,無論她愿不愿意,他都不會放手。 不及他開口。 余晚媱將他手拿開,腳踩在地上,胡亂撿起衣服往身上套,直將斗篷穿好,遮住面龐,她才用極平靜的語氣道,“我會讓歲歲回陸家?!?/br> 陸恒愕然道,“……你什么意思?” 帷帽遮住了她的臉,他看不清她的神色,只聽她低啞著聲,“別纏著我了?!?/br> 陸恒猝然想起身,腰上的疼讓他站不直,良晌跌回去,他猩紅著眸緊緊盯著她,“不可能?!?/br> 他看著她側了側身,隨即亦步亦趨朝外走,她走的不太穩,但她沒有停,直快到門前。 陸恒焦急了起來,強忍著巨痛起身,可還是摔回去,他只能求她,“別走!” 那纖細身影在門邊定住,沒有回頭,也沒有回話,只那么站著,就在他快生出奢望的剎那,她拉開閣門,抬腳跨過門檻,走了。 陸恒心尖乖戾與難受暴漲,他要娶她,他要去英國公府提親。 丫鬟舉著琉璃燈盞放到屏風外的圓桌上,看不見屋里的情形,道,“侯爺,有位自稱錦衣衛僉事的大人過來了,您見不見?” 屋里亮堂起來,有些刺眼,陸恒抬手遮住眼睛,“讓他進來吧?!?/br> 話落他眼睛適應了光亮,先從床畔隨意扯件衣袍披上,才注意到地上,他的褻衣不見了,倒是躺著一塊水紅抹胸,方才屋里暗,她急著走,大概沒看清就胡亂抓著衣裳穿走了。 陸恒想起胡鑲要來,急忙伸手揀起抹胸往枕頭下塞,不想胡鑲進來還是看到一抹紅,雖沒看清是什么,但見地上有血,他嘴巴上也有印子,自然就想到什么香艷樂趣。 胡鑲吊兒郎當的走過來,笑嘻嘻道,“陸大人可真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都傷成這樣了,還想著女人呢?!?/br> 他嘖嘖嘴,往屋子里看了一圈,見不著那美人兒,心更癢癢。 陸恒示意他坐。 胡鑲坐到玫瑰椅上,提著茶壺倒茶,翹著二郎腿品茶,“聽見大人受罰,下官真是心痛,不過是養個把女人,這京里哪個爺們兒沒干過?” 陸恒挑起眉,“胡僉事也干過了?” 胡鑲抹了抹嘴唇,“這要我怎么說呢?女人嘛,玩玩兒得了,我這身份敏感,可不敢真養外室?!?/br> 陸恒彎笑,“本官也沒養外室,胡僉事信嗎?” 胡鑲嘶的一聲,“回京時,您的船艙內……” 陸恒勾一邊唇,沒答。 胡鑲看著他的表情,心下揣測,照著這情形,那美人兒不定是被他養在外頭,說不準在威遠侯府內。 陸家清貴,本來就有不納妾的規矩,想來那美人兒他也玩膩了。 為著虛名,這美人兒可不就是不能出現在人前么。 男人最懂男人,若他現在找陸恒要這個美人兒,應當不會被拒了。 胡鑲沒有立刻開口,只故意唏噓道,“陸大人也是倒霉,三皇子屬實過分,自個兒做的錯事,跌了跟頭,還故意叫曹國舅去圣人跟前告您私養外室,說來說去,倒是下官牽累了您?!?/br> 陸恒懶得聽他挑撥,想轉身剛一動就牽動腰上的傷,痛的他直皺眉頭。 胡鑲故作可憐他,“這朝里也就屬大人最實心眼,誰不是早早摸清情勢,要不向著三皇子,要不向著其他皇子,也就您沒這個想頭,這一不小心就叫三皇子給報復了,下官是心疼您?!?/br> 陸恒眼睫耷拉,“三司公正嚴明,自然是不可能向著誰?!?/br> 胡鑲過來是探口風的,最好能趁這次機會讓陸恒站向東宮,這樣三司中有了人,就不怕往后舊事重提了。 胡鑲噗嗤著,“陸大人確實是個廉潔奉公的好官兒,可好官兒也得有靠山才能走的遠,三皇子是離京了不假,曹國舅還在京里呢,這回是運氣好,圣人沒舍得辦您,下回呢?” 這差不多是跟他明說了要向東宮尋求庇佑。 若是以前,陸恒一定會不假思索的回絕他,現時陸恒的想法已大有轉變,這朝堂暗流涌動,僅憑他一人不可能撥亂反正,他需要蟄伏。 皇權至上,那就先將這依靠皇權的腐rou剔除。 陸恒做出遲疑,一時未有言語。 胡鑲便看出他心動了,便擺起譜,“下官是個粗人,要在府中擺宴,可府里下人終歸不盡心,想跟大人借一二名婢女入府幫忙?!?/br> 陸恒兩手互握,垂著眸掩去眼底陰厲,“胡僉事想借誰?” 胡鑲想起那抹窈窕嫵媚,面上一時蕩漾,“自然是跟著大人從江南回京的那名美婢?!?/br> 陸恒輕輕的啊了聲,“本官此去江南,帶了不少人回京,倒記不起胡僉事說的是哪個,我叫他們出來,您自己挑吧?!?/br> 胡鑲心想著他還真是艷福不淺,帶了那么多女人,嘴上卻笑,“也成,有勞大人了?!?/br> 不及一刻鐘,屋里站了一屋子下人,小廝站一排,婢女站一排,小廝暫不提,只說婢女們,身上穿的都是那日胡鑲在陸恒船艙內看見的那個女人身上的裙子,連顏色都一樣,他順著這些婢女看,沒一個稱的上美人兒的,正經有點模樣的還是個半大的青澀丫頭,登時叫他倒盡胃口。 胡鑲做了這么多年的錦衣衛,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他思索著那美人兒身段很是誘人,便比對著在婢女中搜找,還真叫他找到一個相像的,只是這臉…… 那婢女沖他咧了咧嘴,極為樸實的齜牙笑道,“大人?!?/br> 嗓門不小,再看她這雙手寬厚,一看就是個力氣大的。 這口味忒重了。 陸恒審度著他的神情,笑道,“胡僉事若是瞧她滿意,今兒就能帶走?!?/br> 胡鑲轉過頭先朝地上前,那血是做不得假的,陸恒的嘴上還有女人的牙印,一開始他還覺得是美人兒咬出來的,便是潑辣點也帶勁,眼下看見了這婢女,胡鑲都不由替陸恒感到糟心,再叫這么粗鄙的女人折騰兩回,估計人都要沒了。 這陸恒莫不是受虐狂吧。 胡鑲唉了聲,手在陸恒肩上拍拍,“改明兒下官帶陸大人去紅袖閣轉轉,那兒的美人多,也叫大人開開眼?!?/br> 陸恒淺笑道了聲好。 胡鑲便欲走。 陸恒叫住他,“胡僉事不是說府里下人不盡心?本官的這幾個下人都是干活的一把好手,你不挑一個帶回去?” 沒了美人兒,胡鑲早沒心思挑婢女,隨手指了一個,“就她吧?!?/br> 陸恒睨過那婢女,應著好,目送他們離開。 —— 這頭余晚媱趁著夜色回屋,叫了水進盥室,褪掉衣衫才發覺穿了陸恒的褻衣回來,褻衣上有大片血跡,整個盥室都像是染了血腥味,是他身上的,在她放肆的那段時間內,他流了許多血。 所以他才起不來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