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不干了 第23節
陸瓔拿起一塊點心吃的狼吞虎咽,她大清早過來,就差餓暈了。 這時背后忽然一陣風,還沒等她反應,她已被一蒙面人掐住了脖子,“西貝貨,我先前說過你要再敢害人,我就殺了你!” 陸瓔被掐的眼淚直流,連連求饒道,“我沒有害人,你饒了我吧……” 蒙面人摸出匕首,抵在她頸側,“要我把你的喉嚨割破,你才說真話?” “你要是覺得我害了我嫂子,那也是她住得地方有問題,現在我大哥哥將她關在檀棠院,是為她好,你若為她抱不平,也應該去找我大哥哥,干嘛找我出氣,”陸瓔硬聲道。 蒙面人哼笑,“你嫂子跟我有什么關系?” 陸瓔忍著害怕,訕笑,“你一直為著我嫂子,想來你對她是有些想法的,可是嫂子她已經懷孕了,你總不能再跟我大哥哥搶人?!?/br> 蒙面人霎時瞇起眼,猛地將她摁在石桌上,“我現在就宰了你?!?/br> 陸瓔尖叫了一聲,“你殺我,我大哥哥不會放過你!也不會放過嫂子!” “為什么不會放過她?”蒙面人厲聲問她。 陸瓔兇巴巴道,“因為我大哥哥娶她只是為我治病,我現在病好了,她也沒用了,大哥哥早就看她不耐煩了,誰知道她這個時候懷孕,鬧得所有人都知道?!?/br> 蒙面人五指收緊,“你敢再說一次試試?!?/br> “說就說,她肚子里的孩子活不了,她也會被我大哥哥休棄,等我被國公府認回去,大哥哥會同我成婚,她只會被賣去做奴婢!”陸瓔一口氣說完,喉嚨已經喘不上任何氣,急促尖利的發出一聲救命。 從林間沖出來數十個侍衛,當先便是陸恒。 蒙面人冷覷著眼睛,一轉頭撲進河中。 侍衛們下河去抓人,自是抓不到。 陸瓔被香盒扶起來,跟陸恒哭道,“大哥哥,那人不是第一次來殺我了,上次拿走了我的頭發,說他的主子要對我行邪術,要用針把我扎死,這次他又來,想把我掐死?!?/br> 陸恒眉心一顫,倏然眼神陰冷,“回去吧?!?/br> —— 自有孕以來,余晚媱總是嗜睡,胡太醫開的藥她吃了一個月后,嘔吐要少了些,只是仍吃不得重味。 趕巧到上巳節這天,陸恒一早沒在,倒是沈玉容過來看她,秀煙帶著幾個丫頭在院里放風箏,這天風大,風箏飛得老高。 “大表妹才出月子,應該再躺躺,怎么過來了?”余晚媱望著天上的風箏笑道。 沈玉容眉間有愁色,但仍是開心的,“聽說表嫂你有孕,我總要來看望的,這懷身子的人比不得尋常人,我瞧表嫂真沒過好?!?/br> 余晚媱不在意道,“上個月一直吐,它太鬧騰了?!?/br> 沈玉容噙著笑,“表嫂性子軟和,表哥又板正,這孩子也就頭幾個月鬧,回頭知道心疼你了,肯定比誰都乖?!?/br> 她說著又想起自己的女兒,眼眸和藹,“我家那個在肚子里鬧了我好幾個月,好在生下來倒不怎么哭,跟她父親不像?!?/br> 余晚媱凝眸瞅著沈玉容嘴邊的笑容,即使現在她自己也懷了孩子,還是感受不到這份慈母心,不是她冷漠,是這個孩子來的太讓她措手不及,她沒有想好怎么對它,她在這一個月內吐了許多次,她知道做為母親應該愛它,可是她很迷茫。 她有過的不甘心都在懷上這個孩子后都夭折了。 外面秀煙將風箏交給身邊的小丫頭,眼看陸恒從花墻穿過來,忙進屋跟余晚媱道,“夫人,世子爺回來了?!?/br> 作者有話說: 我爭取入v火葬場,嗚嗚嗚,寫不到的話,就爭取入v后幾張到,我已經迫不及待要虐陸狗了!感謝在2022-06-19 18:29:13~2022-06-20 18:28:4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桃子momo 10瓶;t同學 3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二十七章 沈玉容原是要走,但見陸恒并沒有過來,只是轉道去了后頭的倒座房。 “我現今有了身子,他不常在房里,”余晚媱解釋道。 沈玉容面上隱有羨慕,“我懷孕時,就搬出了主臥?!?/br> 余晚媱很詫異,但又不好問,她被王家休棄,顯然在那里過的很不好。 “再有兩日,我準備回青州府,”沈玉容低聲道。 青州府是她母親的本家,想來她被王家休了,在沈家也待不下去,這才打算回外家。 余晚媱想挽留她,被她搶先一句,“表嫂不必勸我,其實被王家休棄,我雖難過,但總好過被王承修打死,何況我現在還有茹兒,以后日子再難熬也有她陪著我?!?/br> 余晚媱看她眼中有光,便沒再勸,只道,“記得到了青州府,給我們回信報個平安?!?/br> 沈玉容又笑,“表嫂還是先別cao心我了,你都有三個月身孕了,這孩子一個月比一個月大,要早點備好它穿的肚兜、開鞋褲、梢子之類的,尤其是百子衣,我知道表嫂針線活好,要是能給孩子做件百子衣,往后它穿身上,百邪不侵,一輩子平平安安?!?/br> 余晚媱眉頭松軟,“我記下了?!?/br> 沈玉容和她又說了會子話,瞧她精神不濟,便起身告辭了。 余晚媱心想著,她得做好一個母親該做的,即便她現在沒有多少感觸,也不能短孩子一件百子衣。 屋后的紗櫥有響動,她翻身看過去,正見陸恒挑了珠簾進來,手中還拿著卷宗,她有些怔,“爺怎么進紗櫥了?那里太窄,容易憋悶?!?/br> 陸恒將卷宗放下,“孩子穿的衣物府里有繡娘在做,你只管將養著,其余的不用擔心?!?/br> 從知道她有孕的這一個月下來,陸恒雖然仍對她維持著冷態,但對她的照顧卻是愈加貼心。 余晚媱不會自作多情的以為他是愛重她,他只是看在她腹中骨rou的份上才這般的。 余晚媱輕嗯了聲,沒說做與不做。 陸恒低眉望她,這一個月的細心調養,她長回來了些rou,許是懷孕的緣故,總覺得她整個人越發嬌柔,像融在水里的玉,光眼看著便覺得羸弱。 陸瓔在桃花臺說的話,他在剎那間也動搖過,可陸瓔話里的誘導性太強了,生怕他聽不出來,那殺手是余晚媱派去的。 他曾誤會她很多次,這回不可能再那么蠢笨了,只有抓到那個殺手,才能發現真相。 他俯身下來,掖了掖被角,道,“再過些日子,你父親和哥哥就能脫罪了?!?/br> 余晚媱心尖急喜,手足無措的攥住他手指,強壓著聲輕輕道,“爺說的都是真的?” 陸恒的視線從那蔥□□秀的指尖瞥過,緩慢嗯著。 這一聲嗯后,余晚媱的眼睛rou眼可見紅了,再控制不住情緒,急促的笑著,旋即便落淚。 這是喜極而泣,陸恒的指腹抹掉她臉側的淚水,張開手臂將她抱住。 余晚媱滯了滯,最終將腦袋枕在他肩側,揪緊他的衣袖,跟他細細說道,“謝謝您?!?/br> 她想她還是有盼頭的,她可以在深宅大院做成的牢籠里繼續堅持著。 —— 沈玉容在半個月后離開了陸家,由陸恒遣人走水路護送,在四月底回到青州府。 這半個月,也是陸瓔過的最不順心的日子,傅氏送來的兩個教習嬤嬤極其嚴苛,每日要學許多規矩,教習嬤嬤無時無刻不盯著她,就是在夜間歇息也是這兩個婆子親自看守,陳氏倒是來看過幾回,她偷偷跟陳氏倒苦水,可陳氏一心只想她快點被英國公府認回去,只叫她好生聽話,務必跟著嬤嬤做,這往后畢竟要當英國公府的嫡女,那里的規矩和陸家又不同,還是提前學著,后頭才不用丟面子。 陸瓔在陸家雖為陳氏的養女,可也是千嬌百寵長大的,便是陸恒都不曾對她說過重話,如今卻叫兩個嬤嬤這般教訓,連陳氏都叫她忍耐,她再有怨氣,也只能憋著,可是那兩個嬤嬤就像不讓她好過一般,她已經很認真的聽從訓規了,她們仍然能從她身上找到各種錯處。 什么站姿不端正、行走時步伐太大以及其他她覺得無傷大雅的小毛病,都被嬤嬤們挑出來,一遍又一遍的重新來過。 她連哭都不敢,還被嬤嬤說她學規矩太慢了,英國公府里的主子基本學上三個月就能從容自如了,只有她還是磕磕跘跘,這出錯那出錯,直用了近五個月時間,才勉強讓嬤嬤們滿意。 再說另一頭,陸恒花了近一個月時間,查清了江南鹽商江朝的來路,這人原本只是個落魄長工,靠著打零工討生活,后來偶然來到江都,進了陳二太爺府上做花匠,江朝此人極其伶俐,不久就攀上了陳二太爺的嫡長子陳宣,之后又跟著陳宣經商,陰差陽錯下入了鹽業,后來一發不可收拾,自此在江南鹽商里打出了名。 大雍有二陳,這陳二太爺和京里的陳大太爺乃是一母所生,陳家原是富商,在各地商行都有他們的人,但是陳家從不碰鹽業。 積聚了好幾代人的富貴,終于到陳大太爺這一輩有了其他心思,陳家分家后,陳大太爺和其夫人給自己兒子陳肅捐了個閑官兒,陳家是商人之后,最懂人情往來,陳肅做官后很快就混開了,從大前年開始,他被圣人委派到江南做了地方鹽政,誰都知道這是個肥差,但是誰都知道陳家有錢,就是圣人每次南巡都會下榻陳二太爺府上,能迎天駕,可見陳家有錢到什么程度。 這江朝和陳家的關系太過耐人尋味,陳氏又嫁給了陸韶安,陸恒調查這些都沒有聲張,一時府中還如尋常時候太平。 又過一個月,監察御史終于從江南回京了,胖了一圈,跟圣人直言江南私鹽案并沒有可疑之處。 彼時陸恒剛從署衙回府,帶著一身疲憊,在進屋時還是放輕了腳步,情不自禁踏進里間,即見余晚媱坐在軟榻上,一針一線的縫百子衣,那件小衣裳上面繡了許多小兔子,甚是可愛,桌幾上頭的籃子里,還有做好的小鞋、肚兜之類的。 她低著頭,神色溫和恬靜,自他入內,便像是進了最讓他舒適的避難所,他的心里眼里都只能看到她。 或許他對她不僅僅只有那點齷齪骯臟的念頭,也應該是有些許愛憐的,要不然他怎么會荒唐的覺得,和她一起白頭偕老、養兒弄孫竟也是種美妙的事情。 余晚媱忽然放下小衣裳,蹙著眉撫到鼓起的腹部,陸恒急忙走近,“怎么了?” 余晚媱搖搖頭,“它動了?!?/br> 陸恒的喉嚨微動,不由探手去,掌下的小生命在極有力的動著,實在太神奇,他難得在她面前露出淺笑,“過于調皮?!?/br> 余晚媱怔了怔,將眸光垂下,嗯一聲,她臥床兩個月,本來它若一直安靜,她也可能一直沒有什么感覺,可這幾日它總動個不停,她才真真切切感受到,她懷著的孩子是活的,她有時候會悄悄讓它別動,它也會很乖巧的安分,但更多是不聽她的,她在和這個小生命的不斷對話里,終于對它生出了做為母親該有的愛意。 陸恒的手過了好一會才撤開,對她道,“不是說了它的衣裳不用做嗎?” “我想給它做好衣裳,”她輕聲道。 陸恒抿住薄唇沒再多說,留了句注意身子,便轉進更衣室去。 秀煙在他后頭進屋,瞧余晚媱手里還拿著針線,便抱怨道,“您快別縫了,可別熬傷眼睛?!?/br> 余晚媱笑了笑,“這有什么的?!?/br> “您就是心大,那會您給世子爺做裘衣,熬了好幾個大夜,世子爺也沒穿上幾回,白瞎了您的心意,”秀煙嘰嘰咕咕道。 她說的飛快,余晚媱想攔都沒攔住,只好道,“你少說些沒用的?!?/br> 可是已經來不及了,陸恒換一身朝服從更衣室出來,他朝她們看一眼,主仆二人立時噤聲,好在陸恒沒發火,抬步出去。 她們才松了氣。 陸恒出來后,心下放平,那時他得知,那件裘衣只是她順手做的,心底著實不適,沒想到也是丫鬟挑撥離間,正像秀煙說的那樣,他確實辜負了她的心意。 只能以后慢慢彌補了。 他輕快著腳步,乘馬車繞道去英國公府接了顧明淵,兩人一同入宮面圣。 直到凌晨,陸恒才回府,余晚媱還睡在夢里,兩手抱著自己,他杵在床邊停了停,將她的手捋直,擺正她的睡姿,隨后換下衣衫,沐浴后躺到她身邊,滿心安寧。 與此同時,宮中圣人暗調錦衣衛入江南密查,至當年七月中回京,查出江朝販賣私鹽確屬事實,他能拿到多余的鹽引乃是由江南鹽院的鹽課司做門路,余家是被他伙同鹽課司陷害的,只因江朝想獨占余家的引岸,這才使出了毒招,串通私鹽販將船開到余家的引岸,再叫緝私營來抓人,人贓并獲,余家人當真是被冤枉的。 陸恒隨后著手放了公示,余家無罪釋放,只是這個案子又被踢回到都察院,先前的監察御史被免職,陳家竟沒沾到一點臟水。 大理寺不能再插手此事,陸恒只能暫時按捺住,等那批犯人復審到他手里才能再審讞。 這么忙忙碌碌過了八月,英國公府向陸家遞來消息,在八月十五這天,將兩家的事情辦了。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