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主母(重生) 第80節
畢竟老太太是因為擔心曾孫, 而這個曾孫也是她的兒子, 還真說不得。 在翁璟嫵思索著怎么回答的時候, 謝玦率先開了口:“我已向圣人告假陪妻子回云縣了, 若是這個時候反悔不回去, 恐怕在圣人那處影響不好?!?/br> 翁璟嫵訝異地看了眼謝玦, 他竟都找好了借口來搪塞老太太了, 這事她沒想到的。 老太太聞言,臉上也露出了為難之色, 是呀。 說好了要回云縣, 圣人也允了, 這忽然說不回去, 似乎真的有些不好。 如此想著, 又看了眼懷中的曾孫,不免還是心疼道:“可瀾哥兒還這么小?!?/br> 老太太顯然想把瀾哥兒留在金都,但想了想又覺得不大可能,也就沒有說出來。 抬眸看向孫子和孫媳:“你們回去的時候可要好好照顧瀾哥兒?!?/br> 翁璟嫵溫婉應道:“祖母放心,我會與夫君看好瀾哥兒的?!?/br> 老太太畢竟年紀大了,抱得久了也有些疲了。 一旁的宋婆子瞧了出來,給了個眼色站在另一旁的奶娘。 奶娘也是個會看眼色的人,連忙上前把小公子抱了過來。 老太太端起茶水飲了一口,然后看向孫媳:“既然要回去,便去庫房多選一些禮帶回去?!?/br> 心說她絕不能讓外人說他們侯府忘恩負義,也讓那云縣的人知曉他們侯府是如何深明大義的人。 * 因邕州附近賊寇較為頻繁,而蠻州與邕州相鄰,避免遇上賊寇,所以侯府包用了兩艘船,護航的便有七百余人。 到達蠻州的時間,預計會比陸路多個幾日時間。 全部行禮都已經搬上了船,看著船漸漸離開港頭,將去往那自己生活了十多年,不是故鄉卻勝似故鄉的地方,眼神露出了淡淡的眷戀。 那里有她生活十幾年的痕跡,有她的親人,也有她自小玩到大的玩伴。 她有六年沒回去了,有一些記憶都快遺忘了。 若是父親往后離開云縣,她往后或許更難有機會回去了。 翁鳴雋與石瑯留在了金都盯著武晰,所以此番安排了其他人隨行。 謝玦與金校尉分析了路線后,從船艙出來,便見妻子站在船頭,望向前方,略為失神。 他隱約能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也好似有那么一些感同身受。 他每回做的夢,皆能感知夢中的情感。 夢中,他能感知到夢中自己戰死之時為什么會看著金都的方向。 大概是對故鄉,對親人最后的眷戀。 她的上輩子,在他戰死后,侯府應該會處于一個四面楚歌的境地,另外還有英娘的事情,身為主母的她,容不得松懈太久。 金都到云縣一來一回幾乎一個半月,再逗留休整,便是兩個月的時間。 他知道她能回云縣的機會少之又少。 謝玦讓金校尉退下后,轉身回了船艙,把她的薄披拿了出來。 翁璟嫵身旁的婢女見了侯爺,正要行禮,卻見侯爺一擺手,她們便沒喊出聲,識趣地退了下去。 薄披披在身上的時候,翁璟嫵才驀然轉頭看了眼披風,再順著披風抬眸望去。 對上妻子的目光,謝玦嗓音微低:“早間江風冷寒,莫要著涼了?!?/br> 翁璟嫵左右暼了眼,距他們最近的守衛也隔著一段距離,她收回目光看了一眼他,低聲揶揄道:“侯爺還真越發體貼了,體貼到我都快不適應了?!?/br> 謝玦眉峰一皺。 對她這個稱呼,他已經不滿了許久,她也就在外人面前喊他夫君,待只有兩人……也不是,有時在瀾哥兒面前,她都是喊他侯爺。 “為何不喊夫君?”謝玦終還是問了出來。 翁璟嫵笑了笑,轉頭看回前邊的江面,淡淡的道:“我不想在人前演戲,在人后也演戲?!?/br> “就這么不想我是你夫君?”謝玦的聲音沉了下來,有些涼。 翁璟嫵輕笑了笑,斜眼睨了眼他:“那倒不是,只是每回喊夫君,總覺得有些虛偽,生疏,侯爺不覺得?” 謝玦沉默的回想了一番,確實,她每回喊夫君的時候都生疏得很,唯有喊侯爺的時候才是她的真性情。 但她每回喊一次侯爺,都讓謝玦覺得帶有淡淡的揶揄。 “那換個稱呼?!?/br> 翁璟嫵也不知這謝玦是不是因為她越發的不在意他,他就越發的在意她,所以現在連這個稱呼都要與她較勁了。 琢磨了一下之后,她轉頭看向他,開玩笑的揶揄道:“侯爺難不成想讓妾身喊你玦郎?” 謝玦心頭略微一動,竟極為認真點了點頭:“就這個稱呼?!?/br> 翁璟嫵好笑地睨了他一眼:“侯爺像是先前吃的酒還沒醒呢?!?/br> 想得倒美。 謝玦知道她也不會改口,這稱呼雖然不順耳,但他也有辦法能從她口中再次聽到“玦郎”二字。 他上前一步,站在她身旁,船欄之后。 看向前邊一望無際的江面,與她道:“約莫二十天左右能到云縣,每隔三日會在碼頭??堪肴?,約莫每六天會在岸上住一宿?!?/br> 翁璟嫵點了點頭,道:“我也讓明月和繁星她們把暈船的藥分了下去?!?/br> “瀾哥兒呢?”他問。 “瀾哥兒這個時候還在睡回籠覺呢,睡著也好,也可以在睡夢中慢慢適應?!痹缭跍蕚浠厝デ?,翁璟嫵便帶著瀾哥兒去坐了兩日船來適應,瀾哥兒沒有問題,她才同意坐船回去的。 說到這,她道:“到底是陌生的地方,晚間讓瀾哥兒與我們一起睡?!?/br> 謝玦點頭:“這事你來決定?!?/br> * 行了一日船,暈船的人很少。 用了晚膳,簡單的熟悉后,翁璟嫵讓奶娘喂了瀾哥兒后就抱到她的船艙,待夜間快到吃乳的時間再用碗盛來她來喂。 畢竟夜半把瀾哥兒抱出去,容易著涼。 謝玦回來的時候,便見母子二人都躺在了榻上,妻子側臥半躺,慈愛地望著榻上白白軟軟的兒子。 她那溫柔至極的眼神,只在看瀾哥兒的時候才會出現。 他看了眼她那柔和的神色,把身上外衫脫下,掛在了墻上的木鉤子上,說道:“你日日都盯著他瞧,便不會生厭?” 聽到這話,翁璟嫵不高興了,眉頭一皺,抬眼就剜了他一眼。 因就寢,發髻松了,一頭烏絲披散了下來,垂落在床榻之上,有一小綹長發從臉頰落下。 昏黃的燭光之下,妻子的雪膚上似乎有一層柔黃的光,便是她那雙杏眸都似秋水瀲滟。 瞪人的模樣,怪招人的。 謝玦喉間不自覺一滾。 不知自己是什么怪癖,竟越發愛看妻子瞪他了。 他轉了身,去盥洗架前凈手,他道:“你以前可不會像這么瞪我?!?/br> 翁璟嫵收回了目光,看向瀾哥兒,回道:“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br> 待謝玦轉身走到榻前坐下脫鞋,她嫌棄的問:“你洗過了沒?” 謝玦無奈地轉頭看了她一眼:“在船上有專門沐浴的地方,我洗過才回來的?!?/br> 因船上男子多,所以女眷皆是在屋中擦洗。 聽他說已經沐浴過了,翁璟嫵也就沒問旁的了。 謝玦上了榻,坐在瀾哥兒的外邊,伸出指頭戳了戳他那越rou乎乎的臉,問:“瀾哥兒是不是胖了些?” 翁璟嫵哪忍得了別人這么說自己的兒子,又是瞪了他一眼。 她見瀾哥兒的臉頰的rourou都被他戳進去,她忙拍打了一下他的手背:“你的手勁沒個輕重,可別弄傷了瀾哥兒?!?/br> 謝玦瞧了眼被她拍打過的手臂,略有所思了一瞬,瀾哥兒忽然“咯咯咯”的笑出了聲音,笑得可開心了。 謝玦抬眸看她:“我知分寸,你瞧他都還在笑?!?/br> 翁璟嫵見瀾哥兒表情沒有一絲不悅,反而很是歡喜的模樣,便也沒有再讓他把手拿開。 逗樂了一會后,瀾哥兒才緩緩睡著了,便是坐了一日船的翁璟嫵都已經疲憊得昏昏欲睡,不一刻也輕攬住瀾哥兒入睡了。 謝玦躺在外邊,瞧了眼酣睡的瀾哥兒,再而抬眼看向最里邊的妻子,淡淡一哂。 雖然彼此坦誠后,她確實不大愛搭理他,可卻把她最真實的一面呈現在了他的面前。 反倒是這樣,才讓他生出了一種——他們現在的相處才像是夫妻的感覺。 希望這次回云縣,能把她心里的隔閡與芥蒂解開。 想到這,不免輕嘆了一聲。 動作輕緩地把薄衾拉上,然后伸臂卻把母子二人都攬在了其中,這才閉眼入眠。 晚間江風頗大,船隨風輕蕩,水浪互相拍打的聲音也傳入船艙中。 謝玦又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夢到了他與她做夫妻的那幾年。 明明是幾年的時間,但夫妻二人在一塊的時間卻很是短暫。 夢里邊自己依舊沒有半點的改變,一如既往的冷性子,她也越來越沉默。 他知曉,越發頻繁的房事,是他想再讓妻子懷上一個孩子,撫平上一個孩子帶來的悲痛,讓她從中走出來。 但好像夢中的自己并未用對方法,以至于最后房事倒是成了夫妻之間最多的交流,但能說的話卻極少。 作者有話說: 感謝在2022-06-17 22:43:48~2022-06-18 23:29:1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落濼、餅桃 1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