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主母(重生) 第32節
賞賜下來,圣人特意囑咐了謝玦, 有一些是皇后特意挑選給翁娘子的。 從宮中回到侯府后, 賞賜也送到了侯府。 謝玦讓管事挑出女子所用, 隨而再吩咐下人去喊來了石校尉,與他說賞賜中的金銀, 皆用來犒賞此番隨行的將士。 一聽可以領賞, 石校尉頓時大喜, 可一想到侯爺已經不再是孤家寡人了,喜意漸緩,擔心道:“侯爺不把這些賞交給大娘子, 大娘子恐會不高興?!?/br> 謝玦正在看軍中送來的折子,眼也不抬,淡淡道:“是娘子提起的?!?/br> 石校尉驚詫之余, 感嘆道:“大娘子還真關心著咱們弟兄, 登高節那日還特地讓人準備了美酒佳肴給隨著侯爺回來的將士送去?!?/br> 謝玦聞言, 眸光頓了頓, 抬眼望向石校尉:“娘子讓人送了酒菜過去?” 石校尉點頭, 想起登高節那日, 嘴角的笑意濃了許多:“屬下的那份還是明月特地送來的?!?/br> 翁璟嫵身邊的明月繁星都長得很是標志, 不比府中其他的婢女差。 謝玦面無表情地看了眼他那似乎春心蕩漾的神色,毫無興趣地收回目光, 繼續看折子, 隨口一問:“說了什么?” 石校尉臉上的笑意更濃了:“大娘子讓明月來探屬下的口風, 想知道侯爺是怎么受的傷, 想來也是關心侯爺才會探的?!?/br> 視線才回到折子上邊的謝玦, 眉心淺蹙。 關心他? 若是關心他,她在他搬到東廂那個晚上來給他上了一回藥后,怎就沒有再到過東廂了? 這幾日給他送藥送膳的都是那明月,來喚他回主屋喝藥的也是明月。 阿嫵明明是在意自己的,可有時候謝玦又覺得她在無意間對他透露出冷淡。 一旁的石校尉感嘆:“當時的情形確實兇險,不過好在侯爺敏銳提前做了準備,不僅是將士們傷亡極小,就是侯爺也在千鈞一發避開了危險?!?/br> 在護送穆王回來的途中,在遇上行刺的半個時辰前,不知為何,侯爺忽然改變了護送的隊形,還下令讓人立即戒備,每人都提著擋箭盾牌前行。 也因為隊形改變,還有擋箭的盾牌,此番傷亡小之又小。 回想到那時的情形,石校尉都覺得驚險。 謝玦指腹摩挲了一下手中的自己,囑咐:“這事,讓將士們莫要對外說?!?/br> 石校尉道:“侯爺放心,就是登高節那日,明月要問侯爺是怎么受傷的,屬下也只是說了個大概,并未詳細說?!?/br> 謝玦點了頭,道:“去管事那處取了賞,再發給將士們?!?/br> 石校尉應了聲,眉開眼笑的出了屋子。 人走后,謝玦把折子按到了桌面上,背向后靠去,抬起手揉捏著太陽xue。 這兩個月下來,謝玦總像是能未卜先知一般。 有一些事,明明尚未發生,可他卻有一種似曾相識,又或是像曾經歷過的一般。 還有便是在眠中,總會做一些光怪陸離的夢。 那些個夢中之事總是斷斷續續,模糊不清,有頭無尾,讓謝玦每每清醒后都云里霧里,不明所以。 這兩種情況,在回到侯府后,更加的頻繁強烈了。 以前,對待二嬸,心下到底還有對長輩的尊敬。 但入軍中十日后再見到二嬸,心底已無尊敬,余下的則是厭煩。 且時常望著妻子,腦海中總是閃現過各種從未發生過的畫面。 若是他真的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那么這些閃現的畫面,是未來之事? 那么他會對二嬸的厭煩,或是也是在將來,二嬸做了什么,讓他改變了看法。 這段時日下來的記憶混亂,攪得謝玦沒有一覺好眠,甚是疲憊。 正靠在椅背調息半便傳來敲門聲。 坐直腰背抬頭望去,見是管事,便讓他進來。 管事望了眼不怒而威的侯爺,隨而戰戰兢兢地走了進來,停在了屋中央,道:“老奴把賞賜之中,女子用的都給挑選了出來,還列了一個單子,請侯爺過目?!?/br> 謝玦對這些無甚興趣,只道:“送去給娘子過目?!?/br> 管事應了聲,才要退出去,謝玦不知為何,又鬼使神差的把管事喊了回來。 “先呈來,我看一眼?!?/br> 管事復而把單子呈了上去。 管事雖然不知老夫人為何忽然讓翁大娘子交出了管家權,但他知道必然和之前的一次賞有關。 再者翁大娘子管家時也私吞了不少財物,這些都有可能被老夫人知曉了,所以才沒收管家的權利。 而在崔大娘子管家的時候,他也得了不少好處,現在哪里還敢出半點差錯。 謝玦看到了單子上的蜀錦,眉梢一揚。 略一沉思,便知是在宴席上,九表妹或是榮安公主看出了端倪,所以回宮中后,便把這事告訴了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給侯府留下顏面,同時也再次送一匹蜀錦表示看重。 說起蜀錦,也該去討賬了。 謝玦眸色一斂,抬頭看向管事:“單子我送去給娘子,你把蜀錦送到我屋中,另外再去一趟世安苑,轉告二嬸,三天已至,我兩刻后會去尋她?!?/br> 管事應了聲,然后退了出去。 * 翁璟嫵正在給云縣的爹娘寫家書,忽然一旁傳來了謝玦低沉的聲音。 “在寫什么?” 翁璟嫵猝不及防地被嚇了一跳,拿筆的手也不禁一顫,墨水微濺,有細墨落在了寫了一半的信上。 定定的瞧了眼那細墨,心道這信看來要重寫了…… 心下微惱,在暗呼一氣后,調整表情才抬頭看向兩步之外的謝玦。 那日在東廂試探了一番,得出的結論是——他不太可能是與她一同回來的謝玦。 定了心,也就沒有那么上心了。 除卻讓明月去請他回房中喝藥,她好像也沒有去東廂尋過他了。 她斂去被嚇后的不悅,朝著他一笑,放下筆:“給爹娘寫家書,告知他們我已經有孕的事,再有我在侯府過得很好,讓他們莫要擔心?!?/br> 說罷,又問:“夫君怎回來了?” 謝玦目光微動。 她這語氣,似乎不怎么期待自己回來? 但思及上藥那晚的細微溫情,便覺得是錯覺。 許是那晚趕了她出去,她心頭有氣,所以這幾日才沒有去東廂吧。 沒有再在意,他道:“隨我到東廂,有東西給你?!?/br> 翁璟嫵略一尋思,面上忽然一喜:“可是二嬸把銀子送來了?” 謝玦本欲點頭,但最后不知怎就開了口:“方才我去討的?!?/br> 謝玦竟真的去討銀子了?! 翁璟嫵驚訝了一瞬,轉念一想不管是送來的,還是討的,銀子總歸是到手了。 聽到這個消息,方才被嚇到后的不悅全數消散。 這輩子的謝玦,除了在公事上邊讓人敬佩外,這段時日,在后宅之事上邊好似還是有些用的。 她簡單收拾了一下桌子,便站了起來,隨謝玦去了東廂。 到了東廂,跨過門檻入了屋中,先入目的是桌面擺著的布。 翁璟嫵愣了一瞬,不明所以地望了眼謝玦:“二嬸賠的?” 從崔文錦被收了管家權后就閉門不出,聽說好像是病了,整日窩在床上哭哭啼啼的,那謝二叔不厭其煩的直接搬去了小娘那處歇息。 這種情況,崔文錦還有心情去搜尋蜀錦? 謝玦抬了抬下頜,示意她先去瞧一瞧。 翁璟嫵帶著疑惑走到了桌子旁,指尖撫過天青色的蜀錦,縱橫經緯間金線繡成的花卉祥云,綺麗精美。 顏色雖沒有先頭那匹蜀錦艷麗,可這顯然更加適合她,而且還絲毫不比先前的蜀錦遜色。 這樣的蜀錦可不像是崔文錦能拿得出來的。 她轉頭看向謝玦:“怎么回事?” 謝玦慢步走來,解釋:“這次的賞中有蜀錦?!?/br> 翁璟嫵驚喜了一瞬,然后喜色漸斂:“看來皇后娘娘也知道了咱們侯府的鬧劇?!?/br> 謝玦點頭:“二嬸所為,不會算到侯府來?!?/br> 確實,蜀錦珍貴,再送一匹過來,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不會為難侯府,也不會計較。 皇后娘娘賢德,翁璟嫵經歷過上輩子,自然是知道的。 轉頭看向桌面的蜀錦,笑意不由自主的深了些:“我很喜歡,真漂亮?!?/br> 是真的喜歡。 兩回錯過蜀錦,雖出了一口氣,到底有遺憾。 謝玦見她似真的喜歡,隨后把厚厚一疊最大額為十兩一張的銀票給了她。 “這里是一千兩,其余的金銀,都在匣子中?!?/br> 翁璟嫵看向蜀錦旁的一個半臂長,約莫一尺高的匣子。 打開來瞧,擺滿了金銀。 望到這些金銀,她嘴邊的笑意頓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