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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林勇是什么感覺?”陸裁不悲不喜地說,“你很快就能體會到了——” 程暮深又起身撲向陸裁,這次他沒有被踹倒,一道紅色的熒光屏障擋在兩人中間,他直接撞在了屏障之上。 碰撞聲越來越近,陸裁望向他身后的走道。 程暮深站起身,換上.沖.鋒.槍,快速上膛。 陸裁盯著程暮深身上的綠色數據,最后目光落在那柄槍上。 走道那頭,窸窣聲停下,四周一片寂靜。 程暮深額上沁出汗水,警惕著周圍的動靜。而他身后,屏障那頭,陸裁皺了皺眉。 “砰——” 悶響震動整個走廊,眼見著程暮深手上的.沖.鋒.槍.冒著黑煙,從槍管炸成兩截。 他心里一驚,來不及換槍,一個血紅的仿佛被剝了皮的人影沖到跟前。他急忙一個側身,從剝皮喪尸身邊閃過,正有些得意,想要掉頭逃跑。 剝皮喪尸的來路也被紅色的屏障遮住。 這是一個斗獸場,被困其中的禽獸,只有戰斗,要么作為失敗者被對手殺死,要么作為勝利者被斗獸場的掌控者殺死。 他斗不斗,結局已經能看見。 陸裁甚至做好準備,要是那個紅眼黑衣人又來了,她一定先解決了程暮深。 只要距離近,化為盾甲的能量,也能作為攻擊的利器。 程暮深在狹窄的過道上退無可退,他丟掉手上的槍支,準備取出別的武器,卻發現系統毫無反應了。 這時候,他真的怕了。 剝皮喪尸挨近,他慌不擇路,赤手空拳去阻擋。手掌貼在它黏膩的rou塊上,它從里到外,滲透出一種通紅腥臭的黏液,接觸到手掌,皮膚快速灼燒殆盡。 皮膚之下,脂肪、肌rou和經絡暴露在空氣中。 程暮深大聲哀嚎,疼痛感刺骨鉆心,他跌在側壁上,看見對面的冷笑的女孩嘴角淌出一抹血痕。 陸裁抬手擦去嘴角的鮮血,將嘴里上涌的血咽下去。 剛才阻斷程暮深的玩家系統,比她想象的要難。在程暮深進行道具cao作的時候,她找到了一堆綠色數據里、連接玩家意識的那一串數字。 但將它們感染阻斷,讓陸裁也覺得五臟六腑生疼。 系統,才是這個游戲世界最為權威的掌控者。 她目光落在程暮深身上,他眼睜得老大,手指嵌進剝皮喪尸的血rou里。 程暮深看著陸裁的身影變得模糊,慢慢地慢慢地......重疊成了一個白凈挺拔的少年。 少年一臉怒氣,他沖上來,壓在程暮深身上的小混混掀開。 一群辱打程暮深的小混混圍向了少年,又是扭打成一團。少年在人群的縫隙里,對著程暮深喊著“小寒,走啊”—— 程暮寒,是程暮深那個不爭氣的孿生弟弟。 他閉上眼,恍惚間,回到了五年前那個夜晚。他和哥哥走在斑駁雜亂的小巷,兩人都是鼻青臉腫,一身黑白的校服也是皺巴巴地沾滿灰塵。 哥哥拎著書包和一個塑料袋,一路訓斥:“你又干了什么?”言語里憤怒又失望。 他不答話,早就習慣了用沉默應對斥責。 “都要高考了!你不在學校,跑出來鬼混?”聽不見弟弟答話,哥哥越發生氣,“每次都這樣!惹了禍一聲不吭!” 他心里煩躁,是啊,哥哥是個成績優秀、聽話懂事的尖子生,弟弟卻是個惹是生非、性子乖張的小混混! 有時候,他看著鏡子里的這張臉,都會覺得惡心。 所有人都說哥哥溫柔懂事,但哥哥對他從來都是冷言冷語的訓斥。所有人看向哥哥的目光都是贊許和歡喜,看向他就是厭惡和避之不及。 只有他知道,哥哥是最為虛偽的人,能笑著與人談話,等那人轉身、就陰沉下臉,滿目的不耐煩。 不過是比他出生早了幾分鐘,就事事壓他一頭。 哥哥要是不在了——哥哥要是不在了—— 脖子上一陣劇痛,血rou被撕扯開,那個滿目通紅的脫皮喪尸,開始啃咬他的rou。 那時候,他和人打架備了把刀,折疊式的水果刀。 事情就發生在一瞬間,水果刀落地,鮮紅的血液飛濺。哥哥睜著眼,不可置信,他拽住弟弟的袖子,慢慢蹲下。 路燈冷白,少年秀氣的臉上,震驚不已,卻難得的沒有怒氣。 哥哥拿了一路的塑料袋,掉在地上,袋子里的東西散落出來。那是一件藍色的球衣,白色的數字是“12”。 12號,那天就是12號,是弟弟最喜歡的球員的號碼,也是他們倆的生日。 ...... 陸裁看著程暮深面色漸漸凝固,他雙眼漸漸失去神采。剝皮喪尸撕扯著他的血rou,深紅的血液滿地流淌。 鮮活的色彩褪成灰白,如同古舊的黑白照,永遠的凝固在這個瞬間。 ——玩家已陣亡。 黑白的身軀化作了灰燼,飄蕩消散在狹窄的過道中。她就怔怔的目睹著,一時間說不清悲喜。 剝皮喪尸發現手上的血rou消失了,它緩緩抬頭,看見紅色屏障那邊站著的女孩,嘶吼一聲,猛沖上來。 砰—— 血紅的血rou軀體撞在屏障上,黏液濺得四處都是。它摔在地上,伏在那兒打轉,嘴里“嗬嗬”直響。 陸裁取出.手.槍.上膛,面前的紅色屏障慢慢退去。剝皮喪尸也察覺出那個擋路的紅色消失了,它縱身躍起,槍聲也起,血漿濺在側壁上,鮮紅的軀體摔落在地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