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蘭鈞輕點了下頭。

    那人才算是收到了命令，將原本的面皮一掀，手上多了一層薄如蟬翼的人皮面具。

    原本平平無奇的臉上多了一張俊美年輕的男子臉龐，栩栩如生，完全看不出任何的易容痕跡。

    淺靈已經看傻了。

    他好奇地湊了上去，眼一眨不眨地盯著那張臉，作勢要伸手上去摸。

    “陛下，”

    賀蘭鈞捉住他的手腕，低聲道：“陛下龍體金貴，還是不要觸碰這些下人的好?！?/br>
    “我想要看看他是怎么變的，這張臉看著好像是真的?！?/br>
    “不用看了，這張臉是假的，精通易容術的人是不會把自己的真容輕易暴露在外的?！?/br>
    淺靈啊了聲，失望地收回手，“好吧，這張臉還挺帥的，原來是假的啊?！?/br>
    “陛下喜歡俊美的男子？”賀蘭鈞道：“那陛下見我如何？還滿意嗎？”

    不是。

    話題怎么就偏向這種奇怪的展開了。

    淺靈道：“我們還是抓緊點時間，畢竟要是被人發現了就不好了?！?/br>
    “不急，陛下還是先回答我這個問題?！?/br>
    彈幕上都是起哄的觀眾：

    ——這百分百就是吃醋了，嘖嘖嘖，表面再忠心耿耿的大將軍，私下里只想把親愛的陛下據為己有。

    ——賀蘭鈞這種人，估計一邊親還會一邊講為了江山社稷著想吧。

    ——要是路宵知道了，會直接氣死吧。

    ——？上面的，路宵是誰來著？？我好像失憶了。

    ——換一個世界換一個老公，我已經習慣了，管他是誰，我只要和老婆貼貼就滿足了。

    ……

    淺靈被賀蘭鈞莫名其妙的堅持弄得下不來臺，只能隨意地瞥了幾眼那張臉。

    從一開始他就知道這人長得好，要不是周身矛盾的氣勢以及一身掩蓋不住的體格，倒是更有幾分世家公子的味道。

    而一邊靠著易容術的臉，雖然帥，但是少了這般迫人的氣壓，給人留不下太多的印象。

    淺靈道：“賀蘭將軍芝蘭玉樹，一表人才，自然是世無雙?！?/br>
    “我是在問陛下您，滿意嗎？”

    賀蘭鈞往前走了半步，低下身子，幾乎整個人都湊到了他面前。

    淺靈眨眨眼。

    在他專注的視線下，感到了莫大的壓力，下意識地點點頭。

    賀蘭鈞勾起嘴角，語氣里帶著幾分揶揄，“謝謝陛下夸獎?！?/br>
    他直起身子，朝身后的那人命令道：“要注意的地方我都跟你提前說過了，不要讓任何人發現你的身份，也別妄圖想做多余的事，你知道我的手段?！?/br>
    賀蘭鈞的語氣冰冷沒有一絲的感情。

    淺靈還是第一次聽他這樣講話，而那名會易容術的男子顯然已經習慣了，恭敬地行禮，“是，大人?！?/br>
    賀蘭鈞點點頭，“開始吧?！?/br>
    那名男子將臉上的人皮面具又是一掀開，變戲法般的露出全新的一張臉。

    和淺靈的五官一模一樣？

    淺靈被嚇到了，他后退了兩步，捂著嘴半天說不出來話。

    和照鏡子的感覺完全不同。

    那是活生生的一個和自己完全相同的人，站在自己面前。

    賀蘭鈞冷不丁道：“脫衣服吧?！?/br>
    “什么？”

    淺靈捂著唯一能代表自己身份的衣服，猶豫道：“你真的是要幫我，而不是想要借著這個機會，把我騙出去，然后把我賣了?！?/br>
    賀蘭鈞笑了。

    “就你這身板，能賣幾斤rou？而且陛下，您不是不想要這皇位嗎？有人替你批奏折，是不是還應該謝謝我？”

    淺靈說不過他，接過他手里的另一套衣服，走到屏風后換了起來。

    影影綽綽的屏風后，只聽見窸窸窣窣的聲音。

    賀蘭鈞耐著性子等待了半天，依舊不見人出來，他皺起眉頭，“陛下？”

    “陛下？”

    賀蘭鈞走近，靠近屏風道：“您沒事吧?！?/br>
    在屏風后傳來細細的聲音，小到幾乎聽不清，“別催了，褲腰帶都系不上了?！?/br>
    賀蘭鈞微微弓了點身，就看到屏風后的人紅著耳根，手里捏著衣服帶子搗鼓來去，穿的皺皺巴巴。

    明明是三歲小孩都會做的事，眼前嬌生慣養的皇帝陛下卻笨拙得可愛。

    “陛下，不如讓微臣來幫你?！?/br>
    淺靈拒絕的話還沒有出口，一雙大手就從后面伸了過來，拉住那條衣帶，熟練地替他整理著衣服。

    幾縷墨色的長發垂下，近在淺靈的臉側。

    他聞到了對方身上淡淡的味道，有點冷，像是墨水和松柏的結合，還沒有仔細聞，那味道隨著賀蘭鈞遠去了。

    “好了?！?/br>
    一眨眼的功夫，淺靈低下頭，這才意識到原本亂七八糟的衣服已經整齊地穿在身上了。

    淺靈輕咳了一聲，有些窘迫道：“那走吧?！?/br>
    淺靈跟在賀蘭鈞的身邊，他穿的是最常見的小廝的衣服，灰撲撲的，只是衣料還算是不錯。

    馬車一路到了出宮的大門前。

    他聽到簾子外傳來守衛的聲音，“麻煩大人下來接受下例行檢查?！?/br>
    淺靈緊張地看著賀蘭鈞。

    只見他挑起車簾子的一角，冷著臉朝車外往去一眼。

    那守衛臉色微變，解釋道：“賀蘭大人，屬下無意冒犯，只是這規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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