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頁
血色的表面沸騰起來,接著無數支血紅的手抓向在場的活人。 不斷響起的囈語和哀嚎讓人恍惚以為自己來到了地獄。 神明大人!神明大人!救命??! 我們是你忠實的信徒! 那些人才是我們的敵人啊, 是可惡的徒??!??!不要碰我!別碰我啊 教主和被他撈來的男人同樣受到了攻擊。然而他們并沒有像先前一樣欣喜的迎接他們信仰的神明大人的力量, 而是瘋狂的掙扎躲避。 他們驚慌失措的求饒, 但準備同歸于盡的幸福之神顯然沒有仁慈到會特地放過自己的信徒。 兩人越是掙扎, 就越是被血紅色的手抓住纏繞。 沒一會兒就裹的像個繭一樣的拉向地面。 只能從紅繭中聽到他恐懼的大叫聲。 阿緣這里同樣遭遇了血手的襲擊。 不僅是血手,那些黑色的出手也都以她為主要目標, 不斷向她發起進攻。 哪怕碎裂了也要再向著她的方向蠕動。 哪怕枯萎也還保持著進攻的姿態。 但沒有用。 少女身邊空無一物,干干凈凈, 卻沒有任何東西能夠靠近她。 就連Giotto都被擋在了外面。 他想拉她離開, 卻被看不到的東西擋住。 明明就在眼前可就那最后一厘米, 卻好像天險一般。近在咫尺,卻仿佛遠在天涯。 與此同時,他還感覺到了情緒。 并非某一種, 而是很多很多 傲慢的, 卑微的。 憤怒的, 開心的。 就好像有無數人在同時表達著自己的情感。他們各執己見,他們協商溝通。 明明是同一件事,卻是無數種截然不同的看法和應對。 可他面前,明明只有緣小姐一個人。 那樣復雜的,不容錯分的眾多情緒,又是從哪兒來的呢? Giotto無從得知,只能一遍又一遍的重復問道:緣小姐? 緣小姐?你還好么? 終于,Giotto鍥而不舍的聲音喚起了少女的注意力,少女轉過頭的那一瞬間,聲音也跟著消失不見了。 金發青年松了口氣,但下一秒,剛剛放下的心就再次提到了喉嚨。 他看到了少女那眼睛。 那絕不是緣小姐或者說,那真的是人類能擁有的眼睛么? 沒等Giotto想明白,少女再次開口:骯臟的螻蟻,也敢自稱神明? 嘎啦。嘎啦。 啪嚓。 被她踩在腳下的面具再也無法承受的裂成了兩半。假冒的始終是假冒的。 遇到正牌的時候,只能如同被陽光灼燒的爛泥一樣干涸粉碎。 裂開的面具之間有某種黑紅色的東西黏連。就像是要把斷開的面具再粘起來一樣焦急的蠕動著。 然而這一切都在少女的動作下功虧一簣。 將面具踩碎的少女沒有收回叫,而是像踢開蟲子一樣將面具中的一半踹開。那些像是活著的黑紅色物質無助的蠕動幾下之后,被徹底分開。 接著,黑紅色,宛如液體一樣的東西鋪天蓋地的涌來,淹沒了房子里的一切。 被黑暗籠罩的時候,織田作之助看到了很多像是鏡子碎片一樣的東西。雖然身體被黑暗吞噬,但并不會覺得恐怖。 仔細看去,就會發現那些碎片里,都映著瑣碎的片段。 有面具的,也有寄生在面具上的那個東西的。 過去人們祈求幸福之神保佑的樣子,年輕時的教主跟在穿著教主打扮的老人身后,把祭品綁上石頭,沉入池塘的畫面。 被選做祭品的孩子們懵懂又痛苦的臉。 還有或許是孩子的家屬的成年人痛哭流涕的樣子。 還有認為完成了儀式而慶幸的人們的樣子。 而那些被害的孩子還有一個共同點。 那就是他們或多或少,都有怪異之處。 有人說他們能憑空移動物品,有人說他們一定是被鬼怪附身了。 對那些人來說十分異常難以理解的怪異,織田作之助卻再熟悉不過。 那絕不是什么不幸、邪惡,那些都只是異能力。那些被冠上邪惡、不幸之名死去的孩子們,只是異能力者罷了。 還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所謂幸福祭,只是幾十年前被恐懼他們力量的人們弄出來的謀殺罷了。 那些視作是惡鬼的孩子們,還沒長大、沒能了解到自己擁有的力量是異能力,就離開了這個世界。 而寄生在那個面具上,讓原本已經停止的幸福祭死灰復燃的東西 其實是某個瀕死的異能力者,不甘死去而發狂發動的異能力。 屬性特殊的異能力帶著主人不愿死去的執念跟這個染上特殊意義的面具融為一體,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終于到了能影響著周圍的人的程度。 比起如愿以償,恐懼更能讓人聽話。 哪怕只是一點黑霧和血水,都能把人嚇得半死。更不要本就熟悉如何傷害同類的人類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