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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為什么會有這么難喝的東西?! 他整個人陷入了陰郁的糾結中,顧青冥看了他半晌,最后從抽屜抽出一個小盒,放在祁溫書面前。 祁溫書以為那又是什么東西,猶猶豫豫打開,卻發現里面是腌制好的果脯。 他驚訝道:“是給我的嗎?” 顧青冥看著他那雙盛滿訝異的淺色眼瞳,慢慢點了點頭。 祁溫書沒敢多吃,他只小心翼翼地挑了塊看上去腌漬入味的糖最多的一塊,放入口中心滿意足地吃了,頓時,口中那股無法忍受的味道被甜蜜占據,憂傷一掃而光。 其實姜湯的確有用,他是受了寒,才有些發燒。婢女之前的姜湯被他倒掉大半碗,早晨他病懨懨的模樣被顧青冥發現,又嗅到花盆里濃郁的姜味,只能出此下策,逼他喝了比昨天多的姜湯。 祁溫書肚子暖洋洋的,有些發汗。顧青冥便欲離開,卻聽祁溫書猛然出聲,似乎有些別扭。 “明天我會好好跑步的,還有扎馬步?!?/br> 顧青冥沒轉身,只是唇畔無意間泄露些許笑意,隨后頭也不回地離開。 祁溫書看了看空碗,又看看蜜餞盒,他把盒子放回原位,裹著被子開始睡覺,果然出了一身大汗,第二天只覺神清氣爽,病氣全無。 喝了早粥,祁溫書興致勃勃地換上外衫,打算出去跑步,卻見侍衛走過來:“今天不練武,三皇子讓你去書房?!?/br> 書房? 祁溫書又郁悶了。 他剛做好準備,又給了他措手不及。 到了書房,顧青冥和夫子都在,夫子看到他,露出牙痛般的表情,還深深地嘆氣搖頭。 祁溫書:“……” 孺子不可教也,朽木不可雕也。 他猜夫子想說這個,礙于無奈才說的‘小公子天生聰慧,只是心思沒用在正途上’。 顧青冥與老夫子手勢交流一會,祁溫書完全看不懂,最后顧青冥起身,在祁溫書的左肩拍了下。他用的力道并不重,卻讓祁溫書覺得肩膀似乎被壓塌了。 待他離開,祁溫書迫不及待地問:“三皇子說了什么?” “你想知道?”老夫子反問。 祁溫書眨眨眼睛:“我想和他說話?!?/br> 三皇子是個很好的人,他能感覺到。 雖然他口不能言,但祁溫書能從細節看出他的善良。 這樣一個人,卻又在初見時滿身血腥,如此矛盾,祁溫書也不知道該用怎樣的態度對待他。 老夫子微笑:“三皇子說了,既然你大字不識一個,便先教你寫字?!?/br> 祁溫書搖頭:“我想學……你們的手語?!?/br> “若是想學,今天先學會一百個大字?!崩戏蜃咏苹?。 祁溫書:“……”這個老頭! 學習過程中,祁溫書發現夫子性急,卻博學多聞,通天地古今,問他什么都能得到回答,卻偏偏吊著他胃口。 “才學了幾個字,就沾沾自喜了?”老夫子用戒尺不輕不重地拍他的手心,“戒驕戒躁!方有大成!” “可我只是個最普通不過的人……”祁溫書迷惑道,“三皇子為什么一定要我學習呢?” “我怎么知道?”老夫子說。 祁溫書氣鼓鼓。 “三皇子那時可比你用功多了?!崩戏蜃雍掼F不成鋼道,“哪像你,三天打魚兩天曬網?” 祁溫書發現了他話中的信息:“你以前教三皇子讀書?” 老夫子自知失言,閉口不答。 好吧……祁溫書繼續在紙上歪歪扭扭地寫著大字。 先學會的是自己的名字。 君夙。 祁溫書歪歪頭,頗有些新奇:“這就是我的名字?” “也許是吧?!崩戏蜃又噶酥杆媲暗哪0?,兩個大字風姿瀟灑,力透紙背,“這是三皇子的大字,你好好練習?!?/br> 祁溫書想起當時顧青冥問他姓名,隨后在紙上寫了幾個字,現在想想,寫得或許便是他的姓名。 祁溫書十分感動,用狗爬字把自己的名字寫了一遍又一遍。老夫子看過來,嘴角抽搐,一臉的慘不忍睹。 隨后祁溫書便要求老夫子繼續教,連中午飯都沒吃,終于在傍晚時分學會了百來個大字,雖是寫得不好看,起碼都認得了。 老夫子頗有些欣慰。 這小孩看似冥頑不靈,但實則天骨佳成,若是再用點心,長大后倒也能有一番作為。 這天結束時顧青冥前來,一頁頁翻看祁溫書寫得大字,可以看出來,雖是不好看,卻是用了心的。 正看著,忽覺自己 衣袖被人輕輕扯動,顧青冥低頭看去,卻見小孩支支吾吾,似乎頗有些羞澀。 顧青冥挑眉,想說什么? 小孩抓耳撓腮,將那頭發抓得亂糟糟,顧青冥微微皺眉,卻見小孩緩緩抬手,沖他做了幾個手勢。 ——三皇子,你看我——寫得怎么樣呀? 這句話需要用到六個手勢,是祁溫書用厚厚一沓大字紙換來的。 祁溫書今天寫了不少字,吃飯時覺得手腕酸痛,夾起一筷子菜,手有些抖,險些將菜抖下去。 祁溫書:“……”哎。 想當年高考前每天三支筆芯也沒有這樣過,真是缺乏鍛煉了。 顧青冥示意婢女給他換個勺子,又將一些好盛起來的菜肴放在他面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