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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至帽兜下一眼掃過去,看到幾個上清門的弟子,應該是與曲紂一同來的那幾位,卻沒有找到自家徒弟的影子,付潛察言觀色,不需吩咐就上前惡狠狠盯住一個人道:“問你,有沒有見過一個身形纖長,衣著花花綠綠,比較二愣子的少年?” 被瞪的那人打了個哆嗦,顫著聲音回道:“未曾......未曾瞧見?!?/br> 付潛又瞪了他一眼,轉又去問其他人,得來的回復都是沒有瞧見過,正在肖傾皺眉沉思的時候,外面的火勢越來越大,惡臭隨著熱浪灌入,地牢里驚響起幼童的啼哭聲,人們驚叫聲,一時極其紛亂喧雜。 付潛退回來低眉順目道:“主上,此處不宜久留?!?/br> 肖傾復又掃了一眼地牢中驚恐的面孔,拂袖欲走,卻又被連連的懇求聲絆住了步子。 身后的南疆百姓嘶聲懇求道:“道長,仙長,求求你們放我們出去吧,求你們了?!?/br> “仙長救命啊,救命啊,大恩大德我做牛做馬報答您?!?/br> “求求仙長可憐可憐我們吧?!?/br> 系統在他腦海中提醒道:【宿主,請不要在關鍵劇情里做出過分違背人設的事?!?/br> 肖傾咬了咬牙,邁步往洞口走去,不想去理會身后的哀嚎聲,但這卻不是在演戲,他很清楚地明白身后是幾百條人命,他跟本無法從心底里做到原身那般狠絕無情。 行走速度越來越慢,最后停在洞口,再無法往前一步,被關押的人們原本已經心如死灰,見此瞪大了眼,瞳孔中倒映著那位衣袂飄飛的男子轉過身,啟開了紅艷艷的唇:“放他們出去,此后生死由命?!?/br> 尾音剛落,腦海里響起尖銳刺骨的警笛聲,合著人們喜極而泣的歡呼聲,針扎似地仿佛戳在腦髓里,痛得讓人幾欲暈眩。肖傾繃緊了牙忍下這番折磨,臉色蒼白,身子晃了瞬,又被他沉心穩住了。 付潛一直低著頭,并未察覺到他的異樣,只聽肖傾珠玉般的嗓音隱隱失了以往的清冷:“你先留下來按照我此前的計劃行事,我還有事,先......先走了?!?/br> 付潛錯愕地抬頭看向他,遲疑道:“主上,這局可是你費心布下的,你不是說要親眼......” 肖傾皺著眉頭,眼神銳利如電,厲聲打斷道:“哪來這么多廢話,叫你放人你就放!” 付潛本就是戴罪之身,被一通吼后再不敢質疑,連忙躬著身將人送了出去,直到肖傾的身影消失在曲折的黝黑長甬里,那雙低順的眼中才堪堪閃過一抹暗芒。 卜一離開視線,肖傾再撐不住,靠著石壁猛地滑落在地,額頭溢出細細密密的冷汗,纖長濃密的眼睫簌簌顫抖,像是蝴蝶受傷的羽翼。 系統用它機械式活潑少女音老氣地嘆了口氣,幽幽道:【我原以為你是個能狠下心的人?!?/br> 肖傾嘴角翹起一點冷笑,但他實在疼得很,眼前發暈,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 系統又道:【宿主,您現在被天道察覺到,我無法再施展炮灰功能,將在半個時辰后解除目前狀態,請您做好準備,并在此過程中不要再做出奇怪的舉動?!?/br> 肖傾取下帽兜靠著墻休息了一會,咬碎銀牙扶墻起身。然而壞事接踵而至,往往禍不單行,他眼花得厲害,也失了過往的警覺,一不小心踩中了密道里的陷阱,腳下一空,一陣失重感后,摔在了一條地下洞xue里。 自然是摔得頭暈眼花,所見皆是金色星光在旋轉,帶金星漸散后,耳邊才隱約聽到有些熟悉的人聲。 他現在沒心思琢磨任何事,一時竟沒辨出那人聲出自何人之口,只聽所隔千山萬水般,暈暈乎乎地在他腦海里嗡隆作響。 “那個黑衣人將我們引來這里,倒是所欲為何?” “無論是何目的,小心謹慎便是了?!?/br> 一陣沉吟后,又有一道輕輕柔柔的聲音打著顫,輕聲道:“我......我好冷,你們冷嗎?” 這三個聲音都特別耳熟,肖傾躺在地上頭暈眼花地想:是誰? 又聽最開始說話的那人回應:“我還尚能御寒,師弟冷的話,便穿我的吧?!?/br> 窸窸窣窣的衣服摩擦聲響動后,有人道:“剛我聽到一聲悶響,你們聽到沒?” “沒有,什么悶響?” 說話那人似乎也不是很確定,猶豫后道:“我過去看看?!?/br> “小心行事,莫要中了jian人的詭計?!?/br> 肖傾眨了眨眼,疼痛已經讓他無暇思考了,只覺得那些聲音隔著一個世界般遙遠,于是就猛然聽到,那些聲音越來越近,越來越近,最后停在他面前,驚呼道:“你們快來看,是那位郎君!” 說的,是我嗎? 肖傾睜開水霧氤氳的眸子,迷蒙地看向頭上穹頂,依然有金星在眼前咋咋呼呼地旋轉,轉得他又暈又惡心。 于是,陸謹之的臉便在此時,出現在一團旋轉的金星里...... 肖傾呆呆地看著,不知緣何陸謹之的臉色這般黑沉,他垂下纖長的羽睫細思了一瞬后,才緩慢地想明白,是了,自己一個來歷不明的人,得了他那般護著,最后卻不告而別,又在此種情形下出現在這里,難免會引來猜忌。 肖傾強撐著身子坐起,覺得還是先打個招呼表示友好才行,便露出一個短暫,略帶痛苦的笑:“好巧啊?!?/br> 周惟自陸謹之身后走出,他看見肖傾后愣了愣,爾后目中浮現出了薄怒:“莫非這一切都是你在作祟!你緣何要害我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