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宿敵成雙對 第13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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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氏當場沒端穩湯碗,哐當亂響地灑了一地??v然這架勢駭人,隋家的二老爺卻一反常態地從容不迫,他另取了一只碗,滿上湯水仍遞給身旁的楊氏,自己則低頭一勺一勺地吃rou粥,壓根不在意四下亂翻的官差。 府邸里的仆役們驚叫不已,抱頭亂作一團。 搜屋的亦不曉得是哪路官兵,說是抄家倒更像在找什么東西,尤其是隋策的房間,里里外外雜物全數打包裝箱,連尋常的信件書冊也沒放過。 “都仔細點!” 站在院內巡視督工的武將踱著步朝一干下屬吆喝,“什么匣子、錦盒、首飾、腰牌統統別落下?!?/br> “錯漏一兩件,丟的可是你們自己的腦袋!別同謀反的判臣沾上什么關系——” 隋策被押至刑部大牢時,整個永平城陰云罩頂,邪風吹得街巷塵沙彌漫,簾布烈烈卷動,行走在路上的人們皆用袖擺遮住頭臉,舉步維艱。 大朝會和小朝會已經罷了有一個月。 朝政之事全由內閣諸大臣商議決斷,說不上為什么,身為首輔的方閣老望向天邊逼近的風雨,只覺有淡淡的不詳之感。 鴻德帝在病中無法批復奏章,除了太子他誰也不見,于是儲君順理成章地接手監國,大小朝事落實前一應得在他這里點了頭方才作數。 隋策的案子沸沸揚揚,眾人自然都已有所聽聞,一幫老臣交頭接耳片晌,上前問太子的意思。 “隋大將軍謀反的卷宗……呃,似有疑點,依大殿下看,如今是接著審呢,還是……重新再查?” 開口的是戶部尚書,頂替周伯年的前右侍郎。 他話音剛落,旁邊翻閱敷奏的梁少毅便冷哼出聲,眼皮也不抬,只意味不明道:“人都還沒審過,這么快就‘有疑點’了?我朝辦案向來沒有拿到證據不問嫌犯,先質問證據的道理吧?!?/br> 戶部尚書畢竟是內閣新人,意識到刑部本乃國丈的地盤,此言確實大有指責對方辦案粗疏的意味,當即連聲承認“梁大人說的是”。 偏國丈還不肯放過他,瞇眼道:“袁大人,老夫記得你與前光祿寺卿隋老先生是忘年之交,關系一直不錯?!?/br> 梁少毅似笑非笑地合上奏本,“別不是,想替老友的兒子開脫罪名,故意施為吧?” 戶部尚書大驚失色,趕緊擺手,“啊喲,這哪里的話,沒有的事!梁大人您多慮了,多慮了……” 兩人一番虛與委蛇地交鋒。 那頭的太子顯才終于放下擋住了半張臉的書冊。 他模樣生得很“清淡”,五官算不上俊朗,但過分清秀,乍看幾眼都不一定能留下多少印象,容貌隨鴻德帝更多些。 宇文顯好脾氣地安撫兩位肱骨,“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何況是一般朝臣?!?/br> 他向梁少毅溫和一笑,論起來這還是他的外祖父,“刑部諸事一向是梁大人負責,想必不會比旁人更清楚個中流程,梁大人既說要先審,便先審吧?!?/br> 梁尚書即刻擺正姿態,有模有樣地向太子作揖。 ** 刑部大牢里,重犯尤其是因政事下獄的朝官,關押之處與普通百姓不同,地方在眾牢房的盡頭,挨著的就是死牢。 有了梁國丈此前的“囑托”,主審隋策的推官頗為盡心盡力。 但畢竟是顯赫一時的羽林軍指揮使,曾經的駙馬爺,在都察院最后蓋棺定論前,不好做得太明顯,因而他用的手段十分高明,rou眼看不出血rou模糊,但刑具傷的全是內里,精準戳在痛處,不可謂不巧妙。 陰暗的牢獄中常年彌漫著散不去的血腥味,推官坐在陳舊的桌邊輕描淡寫地抿了一口茶,聽見對面自牙根里傳出的壓抑且克制地呻/吟聲。 到底是在長風軍千錘百煉出來的名將,骨頭就是比一般人要硬,好似筋脈里的血都流著不屈的驕傲,單憑皮rou折磨恐怕套不出話。 對付這種人,還是得一點一點將他的自尊磨掉,磨到見了血,傷了骨,里子面子都沒了,也就無所謂要不要嘴硬了。 推官喝完了茶,朝正往他胸口上刑的獄卒打了個手勢,慢條斯理地問,“隋大將軍?!?/br> “這剜也剜了,煮也煮了,您總該說句實話了吧?你我時間都珍貴,別一會兒逼得大伙兒上那些傷眼睛的玩意兒,鬧得大家都沒臉啊……” 青年顰眉咳了兩聲,將一口堵在咽喉的血水嗆到地上,潑出巴掌大的朱紅墨跡。 推官扶著座椅微微傾身,“那‘兵備’,究竟被你藏在了何處?” 隋策兩手吊著,垂頭單腿半蹲著,聞言竟還有心思笑,抬眸不緊不慢地蒼白道:“都是在官場上混的,到這份兒上了,何必冠冕堂皇地說‘兵備’?!?/br> 他調整了一個更舒服的姿勢。 對方將他雙臂懸著,就是想叫他撐不住雙膝跪下,但隋策偏不,故而動作難免吃力了些。 “戲瞧得差不多了?!鼻嗄甏竭叒q掛著血,不甚在意地淡笑,“讓梁國丈過來吧,他八成也等得不耐煩。我跟你——” 他雖只是一閉眼,表情竟透出顯而易見的輕蔑,“沒話說?!?/br> 見姓隋的囂張至此,推官似乎明白接下來的話或許自己不應當聽,稍作思索,便立刻喚人去請梁少毅。 大概是怕隋將軍狗急跳墻要咬人,當梁國丈屈尊來到這四面嗜血的屠場時,青年還維持著那個姿勢。 他看上去血流了不少,一張臉毫無顏色,但不知為何,推官就是覺得這位從前的大將軍頗有攻擊性——即便隋策全程出乎意料的順從。 梁少毅甫一到場,周遭的無關人等立刻識相地躬身而退,只幾個心腹守在門邊。 青年那雙幽靜的瞳眸異常清澈,眼皮不經意一撩起,周遭的血跡將他的神情襯得格外凌冽,鋒利得像把尖刀。 隋策的語氣照舊不著調,“國丈您可算來了?!?/br> 他滿不在乎地笑,“再晚一些,卑職只怕沒力氣開口了?!?/br> 作者有話說: 好久沒寫戰損了,還有一點子不太適應(。 啊,快樂,看看這個血淋淋的□□——吸溜感謝在2022-07-13 23:51:16~2022-07-16 00:07:3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白茶清歡 20瓶;南山 10瓶;果果在這里?('w')?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九六章 梁國丈聽得此言, 似乎只當是年輕人撐著臉皮最后的那點嘴硬,頗為寬容地和睦一笑,撩袍在適才推官吃茶的舊木桌后落座。 心腹立刻端來一杯熱氣騰騰的香茗。 他并不伸手, 只拂去肘邊的一點碎木屑,“聽將軍這嗓門兒, 倒是中氣十足得很。果然人年輕,精力就是比我們這幫老東西要旺盛?!?/br> 隋策咽下一口涌到了喉嚨處的腥甜, 仍舊擺出波瀾不驚的樣子, 低笑一聲, 說還行。 “算起來?!?/br> 梁尚書整理著袖口, 若有所思, “老夫與將軍如此面對面地推心置腹, 怕是這些年來的頭一回吧?” 第一次,兩人在皇城的元和殿下擦肩而過, 彼時各自視對方為尋常路人,只不帶感情地頷首示意。 第二次, 還是在元和殿下相對而行,國丈告誡他別得寸進尺,隋大公子不以為意, 桀驁地嗤之以鼻。 似乎梁子就是自此結下的——不算上商音的恩怨。 而之后雙方的交鋒大多在朝堂上,無非是你揭我的短,我揪你的小辮子, 都想拿住對方最大的錯處。只可惜, 他晚了一步。 隋策笑得模棱兩可, “好像真是?!?/br> 笑完, 青年慢吞吞地抬起頭, 貌似閑談一般問:“所以國丈是故意誘我下西南的?” 不得不說這手段用得隱秘, 自己起初是一點沒懷疑。 梁少毅隨口道:“你對它感興趣,不是嗎?” 它? 隋策因失血過多不甚清醒的腦子里忽然莫名打了個激靈。 它指的什么? 大石子坡當年的古怪嗎? 可自己調查此事是僅出于疑惑和猜測,但聽梁少毅這個口氣,似乎算準了他一定會去這里。 他為什么如此肯定。 ……莫非皇史宬的舊檔有問題? 被篡改過? 不應該啊,也沒有需要畫蛇添足的地方,他的豐功偉績不是早已眾所周知了嗎。 難道說,并非他多想,是的的確確,那里藏著不可告人的秘密。 汗水混著血液黏在額頭的傷口附近,咬得痛處又癢又疼。 隋策定了定神,忽然發現這里頭似乎有門兒。 他于是順著老頭子的話開始往下套:“不愧是國丈,您的確足夠敏銳,這么快,就被您查到了?!?/br> 梁少毅把茶碗的蓋子抬起又清脆的“哐當”放下,“老夫也沒想到隋將軍竟如此愛多管閑事,一個來歷不明之人給的線索都要放在心上?!?/br> 言至于此,他不禁費解,“隋家這么些年與世無爭,我實在不明白將軍為何非得對我梁氏憎恨至此,處心積慮要將我等置于死地?!?/br> 來歷不明之人。 隋策目光隱有遲鈍,片刻后才敷衍地笑道:“沒辦法,誰讓本人打小熟讀四書五經,分外嫉惡如仇呢?!?/br> “那將軍既找人尋我過來,看樣子,是想通了?”他問。 沒聽到多少有用的,隋策繼續周全,“國丈,我現在被您扣了這么大一頂黑鍋,謀逆不是小罪名,丹書鐵券也保不了我的性命,我拿什么信你?” “這個好說?!绷荷僖銘B度淡淡的,似乎對此早有準備,“只要你交出他給你的那件東西,老夫就能洗清你的冤情,找人替罪——刑部是一審,我若不開口,證據口供便送不到大理寺,一切還有回旋的余地?!?/br> 東西。 他心思活泛起來。 原來真的有東西? 自己一開始只當是這幫人為了挑事兒編出來的說辭。 隋策回過神,接著擺出那副年少輕狂的鐵骨錚錚,佯作逞能道:“那東西,我看過之后就銷毀了?!?/br> “此等證物何其重要,留在世上總是個隱患,不妥當,還是徹底消失的好?!?/br> 梁少毅當然不信他,吹起胡須冷笑,“將軍這樣,可不是商量的態度?!?/br> 刑具下的青年居然還歪了歪頭,這動作配合著他此時的形容與周身氣勢,竟無端透出一股帶著邪氣的乖戾。 ……隋日知和他那三句崩不出個屁的小戶外室,是怎么生出這樣一個兒子來的! 說是隋大夫人親生的也不為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