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宿敵成雙對 第4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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險些著了她的道。 梁國丈微微瞇起眼。 他雙目本就生得狹長,而瞇眼又是其籌謀時習慣性地動作,久而久之,眼尾被壓得愈發纖細,皺紋橫生,因此不笑的時候總無端會讓人背脊發涼。 “平時瞧著四五不著六,看不出還很會扮豬吃虎?!?/br> 他發覺自己或許一直以來小看了這位貌似恃寵而驕的公主。 梁皇后那頭卻惶惶不安:“人在她帳中怕是好幾日了,也不曉得她知道了多少……” “怎么辦?皇上平素很聽得進商音的話,要是她想給當年之事翻案,那我們……” 話未說完梁少毅便一個手勢不著痕跡的打斷。 “先別急?!?/br> 他負手在后,慢條斯理的摩挲指背,輕仰著目光望向簾外,良久緩緩道:“她不見得掌握了多少實情。畢竟對方被追殺數月,未必真的信任她?!?/br> “更何況……我瞧這四公主的手段,不像是捏著你我的把柄,反而……像在空手套白狼?!?/br> 梁少毅轉回身,“姝兒不是說她底下的宮女舉止反常嗎?那人隨災民長途跋涉,又是文弱書生,恐怕猶在病中……甚至病得不輕,也未可知?!?/br> 皇后眉峰一動,立刻明白他的打算:“父親是說?!?/br> 她并指如刀,在半空輕輕往下切。 意圖不言而喻。 梁皇后緊盯著國丈的臉,“什么時機最合適?” 也就是這之后不久,一個傳言不脛而走,很快便在南山圍場四散開來。 據說重華公主耐不住脾性,竟提前備了車馬朝迎仙山莊去了。 不僅如此,她還把駙馬帶著,擅自動用了羽林衛,兩個人一塊兒不成體統地逾越先行,簡直堪比私奔! 眾所周知,隨駕出行皆是按身份列順序,誰在前誰在后禮部那兒都有一套詳細章程,除了皇帝自己,便是皇后也不敢輕舉妄動。 圍場中人乍然聽到這個要聞,不明內情的自然是搖頭嘆氣,只道重華公主又仗著有鴻德帝撐腰橫行無度,她不光自己不講規矩,此次竟拉上了隋將軍,真是近墨者黑! 而知曉內情的人無一不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宇文笙有動作了。 ** 前往行宮的路上大多是向下的緩坡,馬車不敢走得太急,慢騰騰地一搖三晃,顛簸出了新高度。 商音小心翼翼地借車簾微蕩的縫隙往外看看情況,很快就收回眼風,去問隋策:“你說咱們這么做,那老匹夫能上當么?” 后者氣定神閑地抱著雙臂靠在椅子上閉目養神,聞言眼皮子都沒抬一下,“不知道,試試看吧?!?/br> 他輕笑,“反正你不也沒別的辦法嗎?” 她輕輕喪氣:“那倒是?!?/br> 商音料到宇文姝怕自己再使絆子,從皇子效那兒就算得知此事,也不會立刻采取行動,而是去找皇后告她的黑狀。 消息一旦傳入梁皇后的耳中,就等同于是給梁國丈遞了信。 梁少毅必定會意識到此前她的一系列表演都是在做戲,鴻德帝恐怕并不知情。 而在這當下,他們擅離圍場,很難不會叫人聯想到是去找皇帝稟命案情,同時還透出另一層更深的含意——證人恢復了神志。 梁國丈既那么想要楊秀的命,說明此人對他極其重要,沒道理這個時候不下手。 隋策:“只要他一動手——行刺也好,下毒、暗殺也好,羽林衛盯得死死的,順藤摸瓜他絕對跑不了?!?/br> 商音遲疑地點頭。 事到如今也沒別的人可信了,自己底下養的那些侍衛根本帶不進南山來。 她深吸了口氣平復心緒,轉眸望向一旁的軟榻。 車座上錦被軟枕裹著一團空氣,楊秀并不在里面。 按照隋策的安排,他現在仍被留在圍場的公主營帳之中,身邊僅有云瑾一人照料。 商音左思右想還是不放心,“我們用得著兩人一塊兒走嗎?把楊秀獨自丟在那里,我總有些不踏實?!?/br> “沒什么不踏實的?!彼宀卟⒉换艔?,“我們若不一起走,梁少毅肯定懷疑車內有詐,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他怎么上鉤?” 商音反問:“可他若是猜到楊秀不在車上呢?” “那更好?!鼻嗄旰谜韵镜負Q了個更舒服的姿態,“這樣一來他對圍場的戒心會放低許多,我在云姑姑帳外安插了眼線,梁國丈無論朝哪邊動手結果都是一樣?!?/br> 隋策唇角淺揚,“而今,我只怕他鼠首兩端,狠不下心。他要是不動殺機,咱倆麻煩可就大了?!?/br> “怕什么?!敝厝A公主眉間從容地拍著胸脯,向他打包票,“有我在呢,本公主保得下你?!?/br> 他干笑兩聲,“那可真是謝謝殿下了?!?/br> 此時的南山圍場內。 重華府周遭因四公主的移駕顯得冷清不少,老宮女抱著一籃子晾曬好的衣物仍舊步伐款款地掀簾入帳。 睡在榻上的書生還是老樣子,偶爾會迷迷糊糊地喊渴。 她放下雜物,去桌邊倒了杯水喂給他。 門前不時走過一列按部就班的巡邏衛,天色不陰不陽恰到好處,適合犯困,也適合打個小盹兒。 若不是樹蔭后一閃而過的寒光,這一幕可稱得上是歲月靜好了。 宮女住的營帳只巴掌大小,彼時四面八方卻不知埋伏多少勢力暗中注視著其間的一舉一動。 一壺熱茶剛剛泡好,梁皇后幾度端起又放下,實在無心飲食。 她父親倒是一言不發地坐在旁邊,閉目攪著兩手的拇指,不知是在沉思還是在入定。 忽然,門外有人進來。 弟弟梁敏之飛快看了他二人一眼,“重華公主并駙馬已出了南山,正在去往行宮的官道上?!?/br> 梁皇后當即道:“要派人去追嗎?” 只要離開了圍場,死傷都在外面,他們也能擇得干凈。 “不用追?!?/br> 梁國丈雙目未睜,話音卻是先出口,“人沒在車上,還在帳子里呢?!?/br> 梁皇后愕然:“他們沒把人帶走?” 聽聞宇文笙鬧的這一出事端,他立時就明白玩的是聲東擊西的把戲。 若平日只一個四公主也便罷了,大可不必過于緊張,然而現下分明連隋策也攪和在里頭。 羽林軍的勢力多年來握在鴻德帝掌心之內,是梁家極難滲透的一處壁壘。 梁少毅不得不提防。 他攪動的手指一停,終于抬起眼皮,眸色沉沉地不知注視著何方,“這會兒那宮女的營帳旁邊八成已有禁衛設伏,就等著我們跳坑?!?/br> “羽林衛是駙馬的手下啊……” 梁敏之“啊”了一聲,不自覺地回頭看了看背后,憂心是否沿途都被人跟著,“那人,咱們還殺嗎?” 梁國丈提起這個,便重重地垂首嘆息,額間深皺的皮rou糾結成山川,最終冷靜肅殺地吐出字來: “殺?!?/br> 他不是不知道這些年輕人耍出來的伎倆,但對方關系重大,一旦東窗事發梁家一樣會完蛋。 這一局進退都是兩難,無非是深淵與泥潭的區別。 深淵轉瞬粉身碎骨,泥潭好歹還有片刻喘息。 得了他命令的暗衛們正潛藏在高處的樹枝間,以茂密的枝葉遮擋身形。平日里他們作為同行的下人伺候主子穿衣洗漱,此刻紛紛端起小弩,箭頭對準帳內榻上之人。 此一擊只求精準,萬萬不能傷了旁邊照料的女官,那畢竟是御前的宮婢。 故而刺客們屏息凝神,從縫隙中靜靜窺視,待得云瑾離開床榻的剎那,指腹便扣上了機簧。 ** “你覺得……” 商音隨著車身搖晃起伏,問他道,“梁國丈是會對我們這邊出手,還是對圍場那邊?” 青年掀起了一點視線,耷拉的眼瞼睫毛細長如扇,落下一片虛影。 他略略思忖,才回答:“圍場那邊吧?!?/br> “梁老頭兒為人冷靜得多,行刺公主這種事,他還是做不……” 話未說完,馬車倏忽一個急剎,慣性使然地朝前沖了沖,很快又落了回來。 但聽外頭的羽林衛一片抽刀之聲,劈著嗓子喊:“有刺客!” “保護公主!” “保護將軍!” 隋策:“……” 商音朝車門處投去一眼,隨后又收回目光,探究且詢問地瞥向他,兩人無言以對地相視片晌。 “……你不是說他做不出來嗎?” 后者真沒料到剛出口的話就被打了臉,自己也很震驚,抿了下唇掩飾尷尬:“我……怎么知道這老頭兒突然腦子里進了水?!?/br> 他一本正經地揣測:“可能是人到老年,容易心浮氣躁?!?/br> 心浮氣躁的梁國丈剛撥開蓋碗喝了一口,便聽見梁敏之匆匆來報。 他面上頃刻變了顏色,茶碗一扔,濺出水來,“什么?四公主的馬車遇刺?” 梁少毅站起身,“是誰干的?” 底下人勾著腦袋說不知,“派去的人一路留意著公主和駙馬的動靜,怎料從半道突然沖出一伙蒙面刺客,二話不說直沖馬車后廂砍去?!?/br> 跟在宇文笙車后的都不是最厲害的殺手,精銳全在圍場,沒有他的命令誰干擅作主張? 可這節骨眼上,還有何人會對重華公主圖謀不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