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執太子是我前夫(重生) 第16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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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德海顛顛地躬身入殿,“沈姑娘請隨咱家來?!?/br> 容舒側頭看向顧長晉,男人沖她微微一笑,示意她莫要擔心。 容舒回他一笑,輕頷首,轉身跟著汪德海出去了。 內殿很快便靜了下來。 嘉佑帝也不急著說話,端起茶盞,慢悠悠吃了半盞茶,方將手里的茶盞“哐當”一聲扔在龍案上。 “你好大的膽子!” 顧長晉不慌不忙地作了個揖,道:“皇上恕罪?!?/br> 恕罪? 嘉佑帝望著他平淡無波的臉,冷哼一聲:“你當真需要朕恕罪?你可知冒名頂替皇嗣該當何罪?當真以為朕不敢治你欺君之罪!” 顧長晉垂眸不語。 嘉佑帝緩緩吁出一口氣:“朕已經在浮玉山尋到了蕭硯的尸骨了,不日便會差人將他的尸骨運回皇陵?!?/br> 那具尸骨的的確確是蕭硯的,孫白龍一眼便認出了蕭硯腿骨骨裂留下的痕跡,也認出了倪煥的尸首。 也就是說,眼前這年輕人當真只是浮玉山獵戶顧鈞的次子! “臣懇請皇上將蕭硯的尸骨留在浮玉山?!?/br> 顧長晉抬起頭,直視嘉佑帝的眼眸,“蕭硯,從來不愿做蕭硯,他一直希望留在浮玉山?!?/br> 六歲的蕭硯,根本不愿背負父仇國恨。他喜歡浮玉山,若是有得選,他寧肯做倪叔的兒子,寧肯同他一眼,做浮玉山上一名尋常普通的小孩。 嘉佑帝靜靜端詳著顧長晉。 眼前這年輕人,分明還是他,但他身上的氣勢,卻隱隱有些不一樣了。 那樣的氣勢,斂而沉,是常年累月身居高位的人才會有。 嘉佑帝不動聲色道:“他是蕭家人?!?/br> “他從來不愿做蕭家人,不愿做啟元太子的兒子?!鳖欓L晉搖頭道:“這世間不是所有人都愿意做蕭家人?!?/br> 蕭硯是,昭昭也是。 嘉佑帝自是明白他這話里說的是誰。 曾經他也不愿做蕭家的子孫,寧肯作個尋常人。 顧長晉沉聲道:“若皇上真想做些什么,便為他與倪叔立個墓碑?!?/br> “朕允了?!奔斡拥劬従彽溃骸敖酉聛?,你同朕說說,為何朕要讓你繼續做大胤的太子,而不是將你這欺君犯上者抓入詔獄里?!” “因為臣欠這大胤的江山與百姓一份功德?!?/br> 前世那四十年,大胤的百姓給他立了功德碑,放了許多長明燈,還掛了無數經幡,就為了給他祈福,為他積德。 他借了這一份功德,叫時光回到了四十年前。 只現如今的他,卻也還不曾為那些百姓、為大胤的社稷做過任何事。 他想還這一份功德于百姓、于社稷。 “除此之外,臣也想給昭昭一個山河無恙的大胤?!?/br> “揚州受困,她一日日在外奔波,安頓揚州百姓,為前線的軍將籌措糧草。邊關缺戰馬,她變賣嫁妝,買下牧馬場,就為了日后能一解大胤的馬荒之困?!?/br> “便她是個內宅閨秀,她心中亦是有山河日月的?!?/br> 他想給她一個她想要的盛世,想叫她看看,為了回到她身邊,他曾經創造了一個怎樣的大胤。 嘉佑帝目光沉下:“為何說,你欠大胤的百姓與江山一份功德?” 顧長晉卻不答他這一問。 只緩緩道:“今歲初,兩廣大雪七日,積盈尺余。來年冬,久不逢寒的海南晝雪如珠,路現凍死骨。再一年,元昭初年,雪災兇猛而至,自北而南,大胤境內,無一處幸免。接連三年寒災,糧食失收,元昭二年,大胤陷入糧荒。與此同時,建州女真崛起,韃靼一統各部,一同發兵大胤。大胤內有饑荒,缺糧缺馬,外有強敵兵臨城下,鐵蹄即將肆虐在大胤邊境之時,是臣帶著大胤的將士與百姓一同守住了大胤?!?/br> 男人的聲音平靜低沉,無波無瀾,神色卻淡漠得猶如供奉在廟宇里的神像。 隨著他的話一句一句落下,嘉佑帝的面色亦是一點一點沉下。 去歲兩廣大雪七日之時,欽天監監正便曾憂心忡忡地同他道,未來幾年,大胤恐有寒災。這奏折,乃監正親自遞到他手里,他閱后即焚,顧長晉不可能看得到。 至于建州女真與韃靼兵力大增,亦是他橫在心頭的一塊大石。 這也是為何今歲他要讓顧長晉前往遼東。 嘉佑帝從不信這世間真有人能未卜先知,可顧長晉說的每一句話,猶如驚雷一般,炸得他耳朵轟隆作響。 他竟是信的! 顧長晉看著嘉佑帝,“為帝十年,乃是我顧允直欠大胤的江山社稷與萬萬百姓的一個因果,也是我對昭昭的承諾。十年后,我會將帝位交與蕭懷安,帶昭昭離開上京,陪她去任何她想去的地方?;噬戏判?,十年一到,這皇宮我一日都不會多呆?!?/br> 他,從來不是在求嘉佑帝給他地位。 而是要嘉佑帝心甘情愿地,將帝位送到他手里! 前世在嘉佑帝龍馭賓天之前,他曾告知嘉佑帝真相,說他不是真正的蕭硯。也告訴他,他唯一的女兒死于“三更天”,至死都不知道自己的真正身份。 “你與皇后的確欠了她一命!” 嘉佑帝倏地從龍座上站起身,面容冷厲道:“依你所說,朕將會死于明年冬。既如此,朕在臨死前,可曾給過你什么?” 皇帝駕崩之時,會給與的不外乎傳位的圣旨,還有代表至高權力的玉璽。 然而顧長晉卻只是淡淡道:“一顆棋子?;噬辖o臣的,是一顆你與老尚書在大理寺獄手談時帶走的白棋?!?/br> 嘉佑帝面色一變。 乾清宮偏殿。 汪德海正鞍前馬后地伺候著容舒。 一時端來蜜水,一時端來糕點果子,方才還端來了一匣子蜜橘。 “沈姑娘嘗嘗,這是今歲嶺南送來的貢橘。去歲冬天南境遇見百年難得一見的大寒天,進貢來的蜜橘滿打滿算只有兩箱。您嘗嘗,若是喜歡,奴才叫底下人再送一匣子來?!蓖舻潞R笄诘卣f著,一張皺巴巴的臉差點兒要笑出滿臉褶子來。 容舒規規矩矩地坐在一張玫瑰椅里,聞言便搖了搖頭,溫聲道:“多謝汪大監,民女不餓?!?/br> 汪德海面色一僵,下意識往隔間望去,很快又收回了目光。 容舒始終垂著眼抿茶,好似一點兒也沒覺察到他的小動作。 “成,沈姑娘若是有甚需要,喚奴才一聲便可,奴才就在門外聽候?!?/br> 容舒禮貌應一聲:“有勞汪大監了?!?/br> 汪德海不動聲色地覷了眼隔間,信步離開了偏殿。 偏殿里一時靜得詭異。 容舒面無波瀾地抿著茶,連眼皮子都不曾抬起過。 她知曉這屋子里還有旁的人在,也猜到了那人是誰,但她并沒有半點要與那人見面的意愿。 時間一點一點地過,小半個時辰后,外頭忽然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容舒立時放下手里的茶盞,快步往門外去。 “等一下!” 藏在隔間里的人到底是忍不住,繞過屏風,從里行出,望著她的背影道:“你娘,待你可好?” 容舒一怔,輕輕回過身,垂首應道:“阿娘待民女極好,她與太子是這世間待民女最好的人?!?/br> 戚皇后眼眶有些熱,接連道了幾聲“好”。 容舒頓了頓,規矩行了一禮,問道:“貴人可有話要問民女?” 戚皇后深深吸了一口氣,忍住喉頭的哽咽,柔聲笑道:“我沒甚話要問了,你去罷?!?/br> 容舒垂眸應“是”,提起裙裾快步出了偏殿。 顧長晉也正從往這頭來,瞥見她的身影,腳步先是一緩,旋即加快了步子。 容舒也加快步伐,快得都恨不能跑起來,到他身邊去了。 兩人的身影漸漸靠近,顧長晉朝她伸出了手,道:“昭昭,我們出宮?!?/br> 容舒牽住他的手,頷首應:“好?!?/br> 橫平與常吉早就備好了馬車,在南直門外等著了。 上了馬車,容舒立即問顧長晉:“皇上,可還會怪罪于你?” 顧長晉道:“不會,有你護著,誰還敢怪罪于我?” 容舒笑了笑,又問:“那你如今是太子蕭長晉,還是歲官兒?” 顧長晉捏了捏她的手指,“先做蕭長晉,往后再做歲官兒。昭昭——” 男人微微一頓,“你等我十年,十年后,我就陪你去看遍大胤的大好河山,可好?” “好?!比菔娌簧踉谝獾溃骸拔蚁扰隳?,你再陪我??傊?,我們不分開?!?/br> 馬車在午后溫暖的春光里,往長安街去。 容舒撿起一邊的團扇,挑開車簾,望著人潮涌動的街巷,道:“我們去哪里?” “你想去哪里?回東宮還是回鳴鹿院?” 容舒歪頭忖了片刻,道:“我們去梧桐巷吃梅花湯餅罷,然后到松思院看一眼如何?” 她方才在偏殿就只吃了兩盞茶,這會已經饑腸轆轆了。 “去歲從鳴鹿院回來時,我在梧桐巷吃的梅花湯餅,還是你掏的銀子呢,今兒我請太子殿下吃?!比菔婧罋馊f千道。 顧長晉當初離開梧桐巷時,這巷子里人人都知曉他是皇后之子,堂堂太子殿下出現在梧桐巷不知要帶來多大的轟動,買梅花湯餅這事兒只能容舒去。 賣湯餅的夫婦認得容舒呢。 一見她就熱情地叫著:“顧夫人!” 話出口才覺出不妥,顧夫人與太子殿下和離了呢,喚她“顧夫人”,那不是往她心口撒鹽嗎? 正思忖著要改口,容舒卻已經接過話,笑吟吟地點了兩碗梅花湯餅。 這梅花湯餅自是不能在車廂里吃,二人提著熱乎乎的食盒快步回了松思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