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執太子是我前夫(重生) 第14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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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佑帝緩緩抬眼。 她那雙眼藏不住心事,她在擔心,也在害怕,怕他會死。 他昏迷半日之事著實是嚇到了她。 一時有些虧欠,那日不過是為了誆她回宮,這才叫汪德海說他昏迷了。 嘉佑帝接過湯藥,一聲不吭地飲盡。 戚皇后拿手帕給他按了按唇角的藥漬,嘉佑帝卻驀地握住她的手,放唇邊輕吻了下,道:“戚甄吶,你莫要生我的氣?!?/br> 戚皇后愣了下。 從前在太原,每回他惹了她生氣,便會用這樣服軟的語氣同她說這話。 那時他還不是皇帝,她想如何生氣便如何生氣。只他當了皇帝后,她再不是從前的七皇子妃了。 也許久許久不曾聽他這樣哄她。 戚皇后以為他是因著他昏迷,因著她這幾日的惶惶不安,因著她不辭勞苦、夙興夜寐地照料他,方才說這樣的話。 “皇上快些好,臣妾就不氣了?!?/br> 嘉佑帝笑了笑,道“好”。 上京的天放了晴,西北的天卻依舊是大雪壓城。 越往西走,天便越冷。 容舒的馬車里一直放著兩個炭盆,走了幾日,忍不住又添了一個炭盆。 顧長晉出發前往遼東的消息傳來時,她已經離開驛站十日,抵達龍陰山了。 龍陰山是道天塹,山脈連綿,峽谷雄渾,山頂積滿了皚皚白雪。 “主子道姑娘若是想在山里住兩日,可入住山腳的農舍?!背<溃骸叭羰遣幌?,咱們再往前走半日便能出龍陰山,直接在官道上的驛館下榻?!?/br> 這一路的每一處落腳處顧長晉都安排得極妥當,怕她帶來的衣物不夠保暖,內里繡著毛襯的狐裘都已經送來兩件了。 容舒掀開車簾望了眼天色,道:“不必停,雪越下越大,在這耽擱兩日,怕是會出不了山?!?/br> 常吉也是這般想的,主子怕少夫人累,這才安排了這么一處農舍。 只這兩日變天,風饕雪虐的,還是莫要耽誤為好。 此時正是晌午,天光卻暗極了,山里的風雪極大,雖勉強能視物,但眾人不得不放慢速度。 車子穿過一處山徑,剛拐入一道狹長窄小的山道時,異變驟起,行在前頭的幾匹駿馬猛一撅蹄,發出一陣凄厲的嘶鳴聲。 容舒正拿著根銀長匙撥弄著博山爐的香灰,聽見前頭那撕心裂肺般的聲響,還未及反應是出了何事,忽地“轟隆”一聲,一陣天旋地轉,整輛馬車被山上洶涌滾落的雪潮沖落山道。 容舒狠狠撞向車壁,后腦登時一陣劇痛,旋即兩眼一黑,徹底昏了過去。 第一百零九章 遼東總兵靳尚江與已故的大都督、戚皇后之父戚嶂乃故舊至交, 與戚家以及當初的二皇子蕭譽可謂是過從甚密。 容玙就在他麾下,當初戚家欲謀反,靳尚江不可能不知。 但嘉佑帝并未繼續查下去, 只下令將容玙押送回京, 待靳尚江依舊是一如既往地看重。 顧長晉明白這是因著遼東不能亂。 大胤強敵環伺, 遼東與女真各部接壤,這些年來漸有聯合之勢,戰力亦是一年比一年強悍。靳尚江在遼東經營良久, 駐守在遼東各個衛所的指揮使皆是他的心腹。 一旦動了靳尚江,整個遼東都要起亂。 是以嘉佑帝對其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只懲處了容玙。 將容玙押到上京服刑,對靳尚江是震懾, 也是恩典。 嘉佑帝此番將顧長晉派去遼東, 還有一層用意在,便是讓他慢慢收服遼東的將領,好叫靳尚江做他日后的磨刀石。 是以遼東一行,顧長晉必須來。 遼東距離上京兩千余里, 顧長晉輕裝上陣, 帶著百來名精兵快馬加鞭地往遼東疾馳,沿途明察暗訪, 不過四日便到了遼東都司附近。 與他一同前來的還有椎云與橫平。 一行人在一處偏院的客棧落腳,那客棧的生意慣來冷清,一下子來了這么多人住店, 可把老掌柜樂開了花, 鞍前馬后地殷勤伺候著。 這些人穿著一身粗布衣裳, 但老掌柜開了數十年客棧, 閱人無數, 早練就了一雙火眼金睛,一眼便認出來人的身份非比尋常。 尤其是為首的那位年輕郎君,氣度不凡卻又不盛氣凌人,一看便知是京里來的貴人。 這一群人里就數椎云最擅長與人嘮嗑套話。 老掌柜是個自來熟也是個直腸子,幾杯黃湯下肚,便將遼東的風土人情以及近幾年的大事小事都說了個遍。 知曉椎云是從京師來的,打了個酒嗝,便神神秘秘道:“半月前犬子去京師賣貨,離開時還特地去大慈恩寺給小老兒求了個平安符,殊料在下山時卻撞見了一件怪事?!?/br> 大慈恩寺里的怪事年年都有,不外乎是佛祖顯靈、祖宗顯靈之類的奇聞。 椎云早就見怪不怪了,也沒多好奇。 只他看得出來這老掌柜想說得緊,索性接下他的話茬,笑問:“哦?是何怪事?掌柜的快說,莫吊在下的胃口!” 老掌柜一捋花白的胡子,道:“犬子下山之時已是入夜,寺里忽然冒出一處火光,那火光耀眼得很,犬子以為是寺里走水,趕忙從山下趕回大慈恩寺,想同寺里的人一同救火的。不想到了那里,那火光驟然消失不說,問起寺里的知客僧,竟都說沒見著甚火光,也沒有哪處殿宇走水??扇臃置魇且娭诵苄芰一饹_天而上,怎地半個時辰的功夫,竟然消失不見?您說怪哉不?” 老掌柜酒意上頭,說到興頭處還要再說,忽然一道低沉清冷的聲音在他耳邊乍然響起。 “令郎是哪一日前往大慈恩寺的?” 老掌柜順著聲音望去,對上一雙寒潭似的眼,心神一凜,頓了頓便恭敬回道:“上月廿三,約莫半月前的事了?!?/br> 一月廿三? 顧長晉沉下聲,接著問:“令郎當真是瞧見了火光?” “當真!犬子旁的不行,但眼神絕對銳利?!崩险乒衽闹馗?,信誓旦旦道。 聽到這里,便是連椎云與橫平都察覺出了不對勁兒。大慈恩寺乃國寺,若當真起火了,東宮里的人不可能收不到消息。 只可能是消息被人封鎖住了。 可這上京里還有誰有這等手段,竟叫東宮的人連一鱗半爪的消息都收不到? 椎云與橫平對視一眼,俱都變了臉色。 他們看向顧長晉,“主子?” 他們猜到的,顧長晉如何猜不到。 好半晌,他都沒應話。只盯著桌案上頭的白蠟燭,心仿佛被一只大掌緊緊攥住,悶沉得叫他喘不過氣來。 耳邊又響起了淅瀝瀝的秋雨聲。 顧長晉閉了閉眼,強逼著自己冷靜。 興許是那老掌柜的兒子看錯了,那一日的大慈恩寺沒有火光。也興許是這老掌柜信口開河,胡謅一通。 一時心亂如麻。 只越是將這紛繁的思緒沉淀,他越清楚,老掌柜的兒子沒看錯。能以雷霆之勢迅速撲滅火又叫人遞不出消息,是因為在宮里久不見蹤影的貴忠就在那里,就在大慈恩寺。 嘉佑帝一早就起了疑心,方會不動聲色地派貴忠去大慈恩寺探查。 “椎云、橫平,進屋,我有事要你們去辦?!?/br> 雪崩之后,龍陰山的天愈發陰沉了。 此處山腰有一座破舊的道觀,名喚青巖。寶山年方十二,是青巖觀觀主清邈道人的首席大徒弟,也是這道觀了唯一的弟子。 不過…… 今日過后,他們青巖觀說不定很快便要有新的弟子了。 小道童拿著蒲扇煎藥,目光不時瞟向大殿,瞥見清邈道人的身影,寶山揮了揮手里的蒲扇,細聲道:“師尊!” 清邈道人搖著手里豁開三道裂縫的蒲扇,慢悠悠地踱向寶山,道:“想問甚?” 寶山對著藥爐扇了一把火,憨笑道:“師尊今兒救的那位姑娘,是不是寶山的師妹?” 寶山七歲那年便被清邈道人撿來青巖觀了,最是清楚這位喜怒不定的師尊是何性子,天生一副石頭做的心腸,冷血無情、見死不救才是他會做的事兒。 似今日這般,將人救回道觀簡直就是破天荒的頭一遭。 寶山只尋到一個原因,那便是里頭那姑娘同他一樣,筋骨清奇又天資超凡,這才被師尊帶回觀里。 清邈道人兩道白花花的眉垂在臉側,他哼了聲,道:“這是想做師兄想瘋了?成,改日師尊給你找兩個師兄回來!” 寶山皺起臉,“弟子是青巖觀的開山大弟子,這可是師尊說的!怎可說改就改?” 清邈道人仰天一笑,笑了片刻又冷下臉,道:“好好煎你的藥,煎好了記得給那姑娘喂藥?!闭f著便大步離去。 寶山望著清邈道人離去的背影,知曉他這師尊定然又去找酒吃了,皺了皺鼻子,咕噥道:“想做師兄為何如此難?” 邊嘆氣邊煎藥,待得藥好了,便往大殿去。 說是大殿,實則不過同一間堂屋一般大小,幾尊三清天尊的神像便將這屋子填得滿滿當當的了。 寶山心心念念的“師妹”這會就躺在神像底下一張用來放香爐鼎的長幾上。 寶山細看了幾眼她額頭上的傷,見傷口已經敷了清邈道人熬制的膏藥,舒了口氣:“師尊就是只鐵公雞,等閑不讓旁人用他的藥,師妹運氣不錯?!?/br> 說著就給容舒喂了湯藥,喂完又繼續絮絮叨叨地說話,也沒注意到眼前的姑娘眼睫顫了幾下。 容舒頭疼欲裂,很想繼續睡下去,可耳邊的聲音實在是太吵了,跟蜜蜂似地“嗡嗡”個沒完,只好艱難地撐開眼縫,朝那聲音望去。 睜眼的瞬間,登時想起了昏迷前的場景。 驚慌失措的馬兒,翻滾的香爐,被雪潮沖翻的馬車,以及盈月、盈雀那聲充滿驚懼的“姑娘”。 “我這是在……哪里?”她啞著聲道。 寶山正在自言自語呢,猛然間聽見她說話,嚇得站起了身,“哐當”一聲帶翻了屁股下的木凳。 “這,這里是青巖觀?!彼肿銦o措道:“我,我去叫師尊!” 容舒還未及道謝,小道童便匆匆跑開了,不多時便帶著一名仙風道骨的道人回來。 容舒強撐著頭疼,緩緩坐起,目光落在那道人的臉上時,整個人怔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