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柿 第3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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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蘭頗:??? 岳金鑾“嘿嘿”一笑,牽著岳金吾的手,拍馬屁道:“哥哥所言極是,表哥你就在家好好待著吧,這廟會開好幾天呢,你明日自己去也是一樣的?!?/br> 她也不管衛蘭頗是何種心情,兀自跑出去了。 馬車在府外等著,臨行前,溫采采還給她披了件小斗篷,套上帽子,搓了搓她的小臉,“早些回來?!?/br> “娘親,我知道啦!”岳金鑾親了她一口,脆生生的笑。 今兒一道出去的分別是衛燕禮、秦師道、周則寧、葉枕戈與韓舒枝。 幾位小公爺、小世子、小將軍再加上兩位將門虎女湊在一處,走在街上是何等的威風,他們都是家喻戶曉的霸王,因為其中周則寧最為溫潤清和,一度有人扼腕嘆息,說是好好的玉石掉進了染缸里。 幾個十幾歲出頭的小孩扎堆,把街上能玩的都玩瘋了,不知不覺便到了夜里,廟會前的燈耀如白晝,小販云集,吆喝聲不絕于耳。 岳金鑾本來挽著韓舒枝的胳膊,突然手里一熱,好像被人牽住了手。 她回頭看去,見劍眉星目的葉枕戈咧開一口大白牙,目光灼灼的對著她笑,“阿柿,人多,你年紀最小,仔細走丟了,我牽著你罷?!?/br> 岳金鑾心想,有道理。 萬一有拍花子的人把她擄走,她又小又沒力氣,還沒有韓舒枝一身功夫,怕是要完蛋。 同為將門子女,葉枕戈與岳金鑾從來是最不避諱的那二人,手牽著手,影子都要疊在一起了。 秦師道笑道:“咱們小將軍這是怎么了,平日里大步流星,這會居然要阿柿牽著走?!?/br> 葉枕戈臉一紅,“我偏要牽,怎么了?你若是嫉妒,有種從我手里搶走?” 周則寧、衛燕禮與韓舒枝都笑。 秦師道連忙搖頭,“罷了,我雖想牽,只怕阿柿不愿,阿柿最想牽的人,應該是太子殿下,才不是咱們呢?!?/br> “可太子對阿柿一點也不好……”葉枕戈晃晃岳金鑾的手,眉眼似有星光濺落,小聲道:“阿柿,我不是說太子不好,可你能不能別搭理太子了,你總對他笑,可他根本不看你?!?/br> 岳金鑾聽見太子二字,臉上一團笑意銳減,像是被抽空的魚池,只剩池下僵硬垂死的鯉魚。 瞧瞧,連少年時的玩伴都看出來太子的心思了,她上一世居然瞎了眼睛,硬是一點都看不出來。 岳金鑾彎了彎唇,“我才不想牽太子?!?/br> 她握緊葉枕戈的手,“我牽著你們就夠啦?!?/br> 葉枕戈孩子氣地笑了。 秦師道聞言也笑,“既然如此,我也要牽阿柿的手!” 葉枕戈當然不讓,兩個人鬧作一團,周則寧在旁搖頭輕笑,岳金鑾很可惜今日沒有帶燈草出來,不然他們倆就能早點談戀愛了。另一邊,衛燕禮悄然走到韓舒枝身側,輕咳一聲,伸出少年還不算寬厚,但卻溫暖的掌心,“……你也比我小,怕你走丟,讓我牽著你?” 韓舒枝握住他的手,仰頭一笑,“好呀?!?/br> 今日雖不是元宵,但已有小販賣燈了,岳金鑾自小便喜歡這些亮晶晶、黃燦燦的東西。 她在四周的花燈上張望一會,忽然瞧見一抹熟悉的身影,她以為是自己看錯了,停下步子,揉揉眼睛,那人還坐在那兒。 一身玄衣,垂眸持燈,眉目叫燈輝照的明凈疏冷,分明是一團澄黃的燈色,落在他身上,卻似遠古遺落了千百年的月華,落寞清寂。 韓舒枝叫她,“阿柿,怎么不走了?” 岳金鑾突然掙開葉枕戈與秦師道的手,穿越人海奔了過去,遙遙道:“我去尋一個人,你們不必等我?!?/br> 沒人追的上她。 紅衫如杏,她嬌小的身影錯進人群,一晃便不見了,宛如失落水面的一枚芍藥,在決意出發的那一刻,沉潛無蹤。 賣燈的小販那兒,有一道小巷。 岳金鑾走進去,果然看見秦恕坐在人家門前的臺階上,長身修倚,剪影如繪,一手搭在膝前,一手提著花燈,無趣地在指尖旋轉著。 燈下的流蘇投下黑影,搖搖曳曳,他濃長的睫毛也垂下密影,輕顫著掩住沉靜的目光,一眼也不往巷口看去。 岳金鑾試探著叫他,“秦???” 她聽見自己的胸腔里,心臟隆隆在響,因為沒料到會在這兒見到他,她除卻驚訝,更多的是歡喜。 秦恕聞言,動了動。 岳金鑾確定是他,笑眉舒展地撲了上去,“秦恕,你出宮啦!” 秦恕任由她撲進懷中,掌心一展,卻沒有抱住她,懷中傳來小姑娘甜凈的蜜香氣,他的喉結輕輕滑動了一下,卻面無表情地將她推開,“自己站好?!?/br> 岳金鑾被他推開,煞是委屈地輕聲問他,“怎么了呀?” 秦恕遭到質問,眉心一跳,心中更加憋悶。 他冷冷提高燈盞,將小姑娘照了個清楚,審訊般居高臨下地問道:“你剛才到底牽了幾個人?” -------------------- 作者有話要說: 秦?。杭俚陌?,說喜歡我,轉頭去牽別的男人。 岳金鑾:?他們都是小孩子,不是男人。只有你是男人。 第30章 岳金鑾心虛。 她把小手往背后一揣, 在羅裙上擦了擦,又蹭了蹭,“嘿嘿, 也沒幾個,也就一個……” 秦恕冷漠。 岳金鑾:“……兩個?!?/br> 秦恕繼續冷漠。 岳金鑾把擦干凈的手伸出來, “就三個!真的沒有了!” 她也就牽了葉枕戈、秦師道與韓舒枝, 其他兩個小朋友,她還沒來得及牽! 秦恕盯著她白玉似的掌心看, 少女生的白,掌紋也淺,燈火一照,只能看見數條密集秀氣的小褶。 岳金鑾被他看得不安, 小手攤開又握緊, 干凈的十根指頭,透著清淺如芙蕖尖尖的粉, 小聲嘀咕, “那你到底要不要牽我呀?” 她剛說完,指頭便被攏住,然后手掌也被牢牢握住了。 秦恕起身牽她, “走吧, 去廟會?!?/br> 岳金鑾偷偷笑,手也忍不住一晃一晃的,秦恕垂眉看她活潑的手,“這么開心?” “開心呀!”岳金鑾被他發現了,索性正大光明的笑起來。 未來皇帝的手哎, 給誰牽不開心? 秦恕提燈往前走,兩個人的身影一長一短, 還有團游來浮去的燈影作伴,便是在無人的靜默小巷里,也不顯寂寞。單是兩只手指尖相融的溫度,便足以驅散雪夜的蕭冷了。 “那就一直握著,一直開心?!?/br> 岳金鑾搖頭晃腦,稚聲稚氣答應,“好!” 廟會上有許多玩意,岳金鑾早把其他小朋友忘沒了,一心只顧與秦恕在一起。 她見秦恕走向路邊的糖人,及時拉住,“別去,那家糖人不甜!不花那冤枉錢,我祖父祖母做的糖人才甜,你要吃,我給你帶!” 秦恕薄唇一動,欲言又止,只答,“好?!?/br> 岳金鑾在街上走,先前牽著葉枕戈他們心里沒覺得,這會牽著秦恕,心情卻截然不同了??粗矍盀鯄簤旱囊淮笃顺?,她卻覺得自己在天上飛,若是她是風箏,線一定拽在秦恕手里。 她巴不得讓整條街的人都看看,她手里牽的是未來皇帝,九五之尊、真龍天子,于是走起路來愈發拽了,好幾次都差點把秦恕的手甩開。 秦恕看了好幾次,終于忍不住道:“好好走路?!?/br> 岳金鑾立馬乖巧依偎他,仰頭甜甜笑,“聽你的,都聽你的?!?/br> 她幾乎是貼著秦恕在走,平時還好,只是這會街上人多,擠的秦恕有些行路艱難,但沒有怪她,時不時低頭看一眼,怕她手還在,人沒了。 岳金鑾問:“秦恕,你怎么會在這兒呀?” 秦恕便答:“等你?!?/br> “你怎么知道我在街上?” 秦?。骸皢柫?,說你會去廟會?!?/br> 他惜字如金,岳金鑾聽得愣了愣,“問得我家門房?” 秦恕點頭。 “幾時問得?”岳金鑾道。 秦恕答:“白日?!?/br> 岳金鑾:…… 最晚的白日,離現在也有一兩個時辰了,他居然等了這么久,街上那么多的人,他是怎么一個個認的? 岳金鑾心里覺得有些對不起他,“你都找到我家門房了,怎么不進去坐坐?” 秦恕不作聲,目光比往日都要有溫度。 大約是今天的燈太多,又有煙火,將他眼底的小蠟燭點亮了,岳金鑾見他點漆眸子里都有了疏光。 她看向他手里的燈,是一盞簡簡單單的蘑菇燈,圓乎乎的,同秦恕的氣質非常不配。 秦恕見她看著花燈,道:“元宵那日,你回宮了嗎?” 岳金鑾搖頭,“我都是在家過了元宵才去宮里的,你若是想我,且再忍一忍吧?!?/br> 她說得直白,秦恕不禁仔細看了她兩下,眼底流轉過一抹極淡的笑,沿著她的話往下說:“好,我再忍一忍?!?/br> “這燈是給你的?!鼻厮“咽掷锏臒暨f給她,道:“元宵我不能出宮陪你?!?/br> 岳金鑾接過蘑菇燈,在手里轉了兩轉,雖然款式簡單,但手工精細,比一般粗制濫造、花里胡哨的好多了,“為什么元宵節不能出宮?” 像太子、秦珩他們,過完了皇室私宴,趕在宮門落鎖前回來,還是能出宮與民同樂的。 秦恕眸子一暗,答非所問,“不問我為什么買蘑菇燈?” 岳金鑾的注意力很快被引走了,乖乖上鉤,“為什么買蘑菇燈?” 秦恕點了點蘑菇燈胖乎乎的身體,低聲道:“可愛,像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