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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蘭亭擋在顧云起身前:雖然目前看起來心魔沒有殺心,但本來就是心魔,又混合了黑霧,他不能拿顧云起安危冒險,因此站到了顧云起跟前。 心魔跟著顧云起到了神尊時期,那么修為應與當時的顧云起相當,黑霧吞了蒼行尊者都能強化到一對三個化神,如果心魔要出手,這里怕沒人能攔下他。 謝蘭亭嗓子發堵,卻對心魔笑笑,努力維持自己聲音不顫,柔和著問心魔:“你在此處多長時間了?” 心魔對著顧云起一副“你太礙眼趕緊消失”,卻很高興和謝蘭亭說話:“不知道,睜眼就在這兒了,沒記時間?!?/br> “裂縫想殺你,我就在這兒跟它耗,不過我試了多種方法都封不住它,也放跑了一些黑霧?!毙哪У?,“你沒事就好?!?/br> 謝蘭亭的指甲狠狠掐進掌心里,心魔似乎是想抬手碰碰他,謝蘭亭沒有躲,顧云起本來已經抬起劍,誰知心魔手伸到一半自己縮回去了,而且后退了兩步。 心魔顧云起深吸口氣:“蘭亭,裂縫想cao控我,這些年我神智也損耗很多,幾次差點被它成功,讓我解脫吧,我不想傷你?!?/br> 他雙眼里時不時有紅色閃過,顯然也一直在忍耐,謝蘭亭掌心里的血滴在地上,砸在心里,他深吸口氣:“世界裂縫把你招了回來,等將其封印,你應該也會散去?!?/br> 心魔又后退兩步:“嗯?!?/br> 其余八人布陣已完,裂縫察覺到危險,黑霧再度反撲出來,心魔站在裂縫前,抬手撐開猩紅的靈場,把它們盡數壓制在裂縫口處,任其嘶鳴咆哮,冷聲道:“本尊說了,滾!” 謝蘭亭忍不住上前一步,卻被顧云起拉住手腕。 “蘭亭?!鳖櫾破鸬?,“我們也該到對應的位置上去了?!?/br> 謝蘭亭狠狠閉了閉眼,這才回頭:“好?!?/br> 要讓心魔解脫,只有封印裂縫這一個辦法。 謝蘭亭和顧云起的站位在一處,他們需要二人合理將整個陣法的力量匯聚盤活,裂縫邊緣扭曲得更厲害,詭異地咆哮聲沖擊著所有人的耳膜,連千里鏡那邊不少人都被攪得惡心發暈,不敢再聽。 這是它不甘地反撲。 心魔眼中紅色與黑色的變化更明顯了,耳邊的嘈雜和腦子的混亂也加劇,那聲音在他耳邊咆哮:去殺了他啊,殺了顧云起??! 裂縫已經不指望立馬說動他殺謝蘭亭了,殺顧云起也行,能殺一個是一個。 看到謝蘭亭了嗎,他那么好,就在那里,殺了顧云起,他就是你的了,他本來就該是你的! 我的、我的…… 謝蘭亭不是你的人嗎?不是嗎? 蘭亭……是我的! 心魔雙眼一紅,本來擋在縫隙跟前的他突然身影一閃,下一秒就出現在顧云起面前,抬手一掌劈下。 而顧云起毫不意外,反應也非???,反手也是一掌拍出。 “云起!” 謝蘭亭驚駭,居然跟神尊心魔對掌! 兩人一掌對實,心魔眼神動了動,似乎清醒了些,立刻后撤,按住了自己的手。 顧云起和謝蘭亭已在結陣,腳下不能出陣圈,顧云起咽下嘴里的血,朝謝蘭亭道:“我沒事?!?/br> 心魔中途收了力,顧云起跟他對上就能感覺到。 而心魔站在不遠處,按著自己手腕,和顧云起同樣俊美的臉上卻爬上了猙獰,他眼瞳中染了紅,終于朝著顧云起吼了出來。 “廢物,廢物!憑什么你能站在他身邊???”心魔按住自己想抬起來的手,整個身體都在掙扎中顫抖,“要不是怕他傷心,我就該殺了你,殺了你!” 其余人看得是捏一把汗,炎辰沖謝蘭亭跟顧云起道:“大陣就快成了,撐住??!” 金色的光芒流轉,龐大繁復的法陣還在快速勾勒和補充,光芒隨著符文增加愈發旺盛,若說裂縫是深淵巨眼,那么法陣就如同神明刺目,正在徐徐展開。 “你護不住任何人,爹娘蘭亭,哪一個你留住了???”心魔眼瞳中淌出黑紅的液體,像極了血淚,“你明明是因為他們才能活,卻什么也守護不了,顧云起!你就不該活在這世界上!” 心魔大叫著手臂一揮,一道罡風從顧云起身邊擦過,在他臉上擦出了一道血痕,卻將遠處一座砂石堆成的荒丘炸了個粉碎,心魔痛苦地抱住腦袋,嘴里只重復著讓他去死,別的什么也聽不清了。 顧云起冷漠地看著他,無動于衷——畢竟這些話,在心魔誕生后他聽過無數遍了。 腳下是他和謝蘭亭源源不斷供給出去的靈力,手上是謝蘭亭的熱度,謝蘭亭死死拽著他手腕拉過,逼顧云起和他對視,謝蘭亭面頰繃得死緊,字字句句幾乎是艱難地從牙縫里咬出來的。 “這就是那些年,你對自己說的話?” 明明知道自己生了心魔,卻放著不管,為什么,為了聽心魔給自己說話?心魔都說了些什么話? 世人奉他為尊,友人勸他慰藉,屬下安分聽話,沒有人怪他,沒有人罵他,但他覺得自己不配,于是他留著心魔,自己罵自己。 罵這個無能的廢物,什么都沒做到,還要愛人犧牲生命來救,你就不配活在這世上。 死的不該是蘭亭,該是你。 好想死,可是蘭亭拿命換的我,還要去見見天道,萬一還有辦法呢?所以不能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