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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骨費勁扭動著身體,想要逃,顧云起捏著紅綢的一端使勁收,將它捆圓了,只能老老實實被謝蘭亭刮骨。 謝蘭亭符文最后一筆落成,白骨骷髏空洞的眼眶里閃過一抹紅光,整具骷髏架子嘎嘎亂響,扭曲的腳骨貼著地面飛速掄了起來,眨眼間便沖到了門口,要不是顧云起手里還捏著紅綢,肯定就被它跑了。 “它要回主人身邊了,”顧云起拽緊了紅綢,“速度太快了,不能松開,我們……” 謝蘭亭:“好說,那就溜著它走?!?/br> 于是乎,紫花鎮上出現了一副奇景,五個衣著靚麗的人走在一處,為首那個戴著面具身姿翩然的男子,只見他手里牽著條紅繩,繩子的前端拴著飛速奔跑的東西,定睛一看,不是狗不是貓,居然是團缺胳膊斷腿的白骨! 鎮民們紛紛驚恐避讓,但發現沒什么危險后,又忍不住一邊心驚膽戰一邊再靠近一點點,看個好奇,畢竟見過遛狗逗貓的,還沒見過遛骨頭的! “鎮長請來的仙人可真厲害??!” “一定能把他們找回來吧,仙長,求求你救救他們!” 百里無恨轉過臉去跟鎮民們道:“諸位放心,我一定會驅除邪祟,救出大家!” 有些丟失兒女的夫妻也在人群里,互相攙扶著,聞言垂淚,連連祈求,將百里無恨的話當成了救命稻草,謝蘭亭遛著白骨,只是輕嘆。 百里無恨的話沒有問題,有問題的是說話的人,百里無恨才不是為了安慰鎮民,他只是享受被人捧得高高在上,百里無恨余光去觀察念婉兒的反應,卻發現念婉兒盯著謝蘭亭和顧云起的背影,并沒有注意他。 百里無恨心里涌起不悅,語氣卻依然柔和:“婉兒,你好像有心事?” “無恨哥,”念婉兒聲音有點蔫蔫的,也很疑惑,“為什么我倆假扮不行,他倆就可以呢?” 鎮上被擄走的六對新人都是異性夫妻,在所做的事都相同的情況下,沒道理他們不行,謝蘭亭兩人就行啊,他們之間差了什么? 念婉兒百思不得其解,她和百里無恨之間分明還多了互相愛慕的優勢,據她觀察,那二位至多是熟人罷了,為什么? 百里無恨也覺得奇怪,雖然他對念婉兒的感情都是裝的,但那邪祟要是真能老遠分辨出來,有這么大的本事,怎么還可能只窩在個小鎮里坑害普通人,他也不明白,只好說:“見了邪物就知道了?!?/br> 五人牽著白骨出了紫花鎮,到了鎮外,白骨身上繞起黑霧,離地飛了起來,謝蘭亭牽著它像放了個風箏,他有意放松些紅綢,幾人一路追到幾里外一座山前,黑霧散了,白骨從半空掉落在地,慢吞吞往山上爬去。 山間有薄霧,有迷陣效果,如果不是跟著白骨很容易迷路,要破陣也不難,只怕驚動山里的東西。 為了趕時間,謝蘭亭和顧云起沒換衣裳,披著喜服就出來了,紅衣在霧里倒是顯眼,走到山坳處,霧散去,露出一排樹……和上面掛著的東西。 念婉兒低呼一聲捂住了嘴:樹上掛著整整齊齊八件喜服! 刺眼的紅衣在山風中輕輕搖擺,張揚又詭異,謝蘭亭倒吸一口涼氣,幕后黑手究竟是個什么玩意兒,怎么這么愛搞恐怖片??! 但他這口氣吸了一半便驟然停住,不為別的,惡臭的味道撲面而來,風再一吹,將喜服大幅度撩起,便讓人看清了背面已經干涸發黑的血跡。 臭味是發酵的血臭味兒。 味道太濃了,念婉兒險些被直接熏吐,顧云起也忍不住往謝蘭亭身邊靠近,仙君身上的靈藥味兒好歹能沖淡一點呼吸間的臭氣。 顧云起平時不喜歡的清苦味道,在此刻覺得真是格外清香。 謝蘭亭拿袖子擋住口鼻,詭異場景帶來的驚嚇被擔憂取代,他心沉了下去,看這個架勢,失蹤的新人怕是沒了。 白骨扒著土壤就往山坳里跳,幾人只好再度跟上,山坳底居然還有個洞,白骨拖著殘缺的身軀,在洞口扭動起來,骨頭發出不美妙的脆響,仿佛是個信號,山洞外的空氣波動一瞬。 眾人立刻警惕地捏緊自己的武器,洞內飄出個剛睡醒的聲音,懶懶散散沒什么勁,拉得也很長:“怎么回來這么慢?” 此人說話像嘴里含著東西,吐字不清,白骨持續動著骨頭繼續發出聲響,那聲音又道:“來了……嚇暈過去了?這回抓的人又沒哭聲?!?/br> 伴隨著臭味,一個黑漆漆的腦袋從山洞里冒了頭,剛露了個尖兒,百里無恨就提著劍砍了上去。 “什——你們是什么人???” 念婉兒把符咒甩了出去,給百里無恨掠陣,啐道:“你也配知道???” 謝蘭亭松了紅綢,白骨在地上打滾兩圈,最終不動了,他跟顧云起站到旁邊,任憑另一頭打得火熱,念家護衛看他們如此識趣,便專心致志給小姐少爺護起法來。 跟他們打起來的幕后黑手——不只是黑手,整個身軀都是黑的,有人形,渾身上下只有一雙眼睛白得嚇人,沒瞳孔,只有眼白,隨時一個眼神都是在翻白眼。 “‘剝皮郎’,喜食美人rou,披人皮?!鳖櫾破鸢櫭?,“當年剝皮郎的族長動到妖王小兒子頭上,妖王一氣之下把他們滅了族,怎么還有漏網之魚?” 謝蘭亭觀察了下周圍,發現某處空地上列著幾排小土堆,像極了墳塋,謝蘭亭揮袖帶起一陣勁風,將上面的土全部吹開去,露出下面埋著的東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