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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婳今日心情不錯,眼尾顯露出幾分難見的笑意,那欺霜賽雪的冰冷眼眸也柔和了不少:“我沒什么志向,待在畫里也不錯?!?/br> “對了?!庇魦O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亮了亮眼睛,“萬妖窟里沒有下過雪,我的畫內雖然與外界相差無幾,卻也無雪?!?/br> “如果有機會,我也想看一眼雪?!?/br> 作者有話要說: 茂矣美矣,諸好備矣。盛矣麗矣,難測究矣。上古既無,世所未見,瑰姿瑋態,不可勝贊。 這段話出自宋玉。 第150章 別受苦。 “雪?”涂山曳在道觀長大, 逍遙山幾乎年年都有豐厚大雪,他幾乎不對雪抱有太多期待。 但郁婳的話令他頗為意外。 暮色四合,月色皎皎, 華美瓊樓的屋頂上坐著兩個人。一紅一白, 白袍那位五官深邃立體, 身上的冷漠出塵感似乎也被今晚的風吹滅了。 而他身邊那稍微瘦削一些的紅衣美人漫不經心地喝了一口酒, 白金般漂亮的肌膚在月色下宛若蒙上了一層光。 白袍男子拒絕了酒水,轉而開口道:“如果有機會,你可以隨我一道去看看逍遙山的雪,還有山頂的風。道觀每日都有鐘聲, 每三聲鐘音,就有百鳥來巢之景?!?/br> 而他身旁的美人臉上露出些許不悅的神色,濃墨般的黑色氤氳在他瞳孔伸出,精致到無可挑剔的五官不會因為不悅而折損半分。 畫境里雖有花花草草, 可他心里知道那都是假的。 這畫中的萬物都是他自己畫出來的,終究是幻象。 白袍男子微微露出幾分笑意,隱隱期待道:“你等我回去問過師父,肯定有方法將你從畫中帶出來。等到那時,我一定會陪著你周游天下, 看遍人間大好河山?!?/br> 聽了涂山曳的承諾,郁婳方冷著的臉色稍微緩和了些許,冷面美人只需稍稍柔和些許, 便是花開雪融般的艶色。 即便心里再歡喜, 他也只是淡淡點了點下巴:“那就定下了?!?/br> 郁婳手上拿著酒杯, 其實并不是高度數的烈酒, 但身旁的白衣道士還是拒絕了。 他不能喝酒破戒。 郁婳也不強行灌他酒, 兩人也沒再多話。 他們看了一整晚的月色。 第二日, 涂山曳就提出了離開畫境,要去尋找讓郁婳脫離萬妖窟的方法。 郁婳沒和他說再見,也沒見他最后一面。 涂山曳知道自己和紙人說話,也會將自己的話語一瞬間帶給郁婳,于是他向紙人告別道:“我從不食言,我很快就會回來?!?/br> 紙人當然不會說話。 但是在高臺上默默盯著涂山曳背影的那個人卻飛快地勾了一下唇。 不多久,畫內就沒了那抹白衣。 * 涂山曳食言了。 他沒有在十日內回來。 第十一日,郁婳神色如常,如往日一樣在紙人的陪伴下度過了一整日。 第十七日,郁婳微微不悅,屏退了紙人,一個人坐在了瓊樓金闕上望著月色喝了一口酒。 第二十一日,他生氣了。 沒想到那臭道士居然也是個騙子,居然食言了。 郁婳不明白對方為何要欺騙他,他能探測到對方深不可測的實力,若要硬碰硬,涂山曳也不一定會輸給郁婳。 最后一日,他站在瓊樓上最后一次賞月。 郁婳告訴自己這是最后一天。 明天他就再也不來這里等了。 可就在這時,忽然出現一個人影倒在了畫境里。那白衣上斑斑駁駁地染滿了血跡,右手緊緊攥著的那把佩劍也斷成了三斷,不復過往光彩。 郁婳一下子認出了那是誰的劍。 但他來到那人身邊的時候差點不敢去認對方。 涂山曳怎么會傷成這個模樣? 郁婳心中一緊,立馬抓起對方手腕,靈力在對方身上轉了幾周后,郁婳更驚訝了。 和涂山曳這一身狼狽可怖的傷痕相反的是,他體內的靈力磅礴到不像凡人所有。 涂山曳其實并未暈死,他撐著最后一口氣,南邊的風低低地道:“我……我回來了?!?/br> 郁婳近來喜穿紅衣,他低下頭看身上的血色,涂山曳身上止不盡的血液和他的紅衣交染,竟分辨不出是血色還是絳紅色。 紙人迅速出現,十來只紙人雖然身量不高,但也成功帶著涂山曳進了屋,把后者放在了床榻上。 郁婳并不怎么懂醫,他派紙人去抓幾只妖進來救人,又再次探測了一下涂山曳體內的傷。 令郁婳頗為意外的是,涂山曳身上的傷口竟然在以可怕的速度進行自我修復。 紙人抓來的幾只妖怪膽戰心驚地站在殿內,卻又忍不住偷偷用眼睛去覷郁婳。 他們還是第一次看見這名動天下的美人。 但美人看著實在冰冷不可侵犯,渾身散發著強勢的寒氣。 那雙深墨瞳眸冷冷地瞟向他們,不耐道:“還愣著做什么?替他看看傷?!?/br> 幾個小妖心里那點旖旎都因為美人的冷眸消散了,趕緊上前替榻上那一身血衣的凡人檢查身體。 他們靈力周轉了好幾回,才怔怔開口:“大人,這這這……這凡人身上靈力壓迫感太重了,我們救不了?!?/br> 擁有這種靈力的又豈會是凡人。 郁婳也沒擔心他們是說謊的,掀開涂山曳身上的衣物一看,他的那些傷口也不再流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