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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華瞪大雙眼,不可置信: 他姐,和許老師真的…… “姐,今天這事,我必須說句話了……” 棠星拍了拍臉:“別說,別問,這不是你們小孩子該管的事情?!?/br> 畢竟,棠星和許端鴻已經是一段過往。 那段過往,太遙遠了,當時稚嫩的兩個人不是沒有反抗過家里,但是都失敗了。 被說成“小孩子”的棠華鼓起雙腮,自個和自己生悶氣。 斐草見他這樣可愛得厲害,想像戳河豚一樣戳一下他,但隨即又打消了這個念頭。 小少爺,只能順毛哄,不然又要炸毛了。 于是他拿起一本書撐開,擋在兩人的面前,和他咬耳朵:“我們偷偷去查一下?!?/br> 棠華有樣學樣,氣音問:“怎~么~查~呀~?” 濕熱溫潤的氣息噴灑在臉上,斐草耳朵動了動:“你姐和許老師都是一中畢業的,我們去檔案室查一下?!?/br> 查一下那年的分班情況,查一下之后發生了什么事情。 兩人小聲三兩句便定了回校后的計劃,心照不宣,是獨屬于兩個人的小秘密。 宋叔先送他們回到公寓,然后才轉彎送棠星。 家里阿姨已經做好了飯,一水兒的南方菜,這是斐草和棠華首次在一起吃飯。 他認真觀察對方的愛好: 嗜甜,不吃蔥姜蒜,口味清淡,油腥重的一概不沾。 而且是個格外體貼人的小少爺,擔心阿姨多想,就算不喜歡的菜還是會碰一下。 動作斯文,嘴里有東西時絕不說話。 棠華沒什么胃口,簡單吃完后擦了手便拉著斐草去了二樓陽臺。 他彈得是毛不易的歌曲: 像我這樣的人。 因為早上練過一遍,現在彈起來,便格外流暢。 棠華邊彈邊唱,他是清音,不如原唱歌手的滄桑感,但是這個年紀的男孩子,白襯衫黑褲子,彈起來便格外的帥: 像我這樣孤單的人 像我這樣傻的人 …… 盛夏在外面,兩人都是長衣長褲,棠華為了方便撥弦,便卷起了袖子,小少爺有點輕微強迫癥,兩邊袖子卷地都是一樣的位置。 那半截白藕一樣的小臂露在空中,平白招來幾只蚊子叮,沒一會,就紅了一大片。 斐草凝著眉毛,拿起花露水幫他噴,噴完還下意識吹了吹:“不疼啊?!?/br> 棠華將吉他放在一邊,樂了:“不疼,就是癢,同桌,幫我撓撓唄?!?/br> 斐草抬頭輕彈了他額頭一下:“不撓,你也不許撓,你皮膚嫩,一會該破皮了?!?/br> 他倆同時把手比在一起,棠華要比他白上半截,蚊子叮上去紅得嚇人,斐草便幫他把袖子放下來,垂眸給他系下袖扣。 棠華問:“同桌,我彈的怎么樣?” 斐草:“好聽?!?/br> “嘖,敷衍?!?/br> 陽臺外鋪了一個薄毯,棠華跳下凳子,脫了鞋,直接躺在毯子上,這樣在往前伸半個頭,他們便能看見萬里星空。 其實北城的天總是霧蒙蒙的,不用專門的儀器,天上能看見的只有月亮。 可是有時候賞景,景并不重要,重要的反而是陪著的那個人。 斐草也脫了鞋,陪他躺在一邊。 棠華問:“斐草,今天你考得怎么樣?” 斐草笑了笑:“應該當得起我同桌的滿漢全席?!?/br> 棠華又說:“今天我不開心,我真想套那個趙知述的麻袋?!?/br> 斐草道:“好,那我們就去套?!?/br> 棠華低低笑出了聲,他看的那本書里的斐草永遠冷靜自持,避開麻煩事,鮮少和人動手。 但是他自己遇到的同桌,光是一起打架就有兩三次。 棠華問:“同桌,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 斐草:“知道,你說你想套趙知述麻袋,那我們就去?!?/br> 棠華側眼去看自己的同桌,他還只有17歲,卻已經顯露出日后商業霸主的氣場和沉穩,仿佛只要他在身邊,什么事情都可以迎刃而解。 一時他有些出神。 直到斐草在他臉前揮了揮手。 斐草選了一間臨街的屋子,取出公寓常備的救急箱子,里面有預防火災的爬繩,是給高樓住戶準備的,當火災燒壞門鎖出不去的時候,便可以順著繩子從窗戶逃生。 只有二樓,不是很高,斐草“颼颼”兩下,身形利索便落到了無人的街道,小聲喊著:“棠華,下來,我接著你。 ” 棠華其實是怕高的,這棟公寓一層三米,兩層結結實實六米。 他往下看一眼都暈。 但是下面站著斐草,這個角度里,斐草仰著頭,周邊的路燈灑在他身上。 其實這么遠,棠華是看不清斐草的神情的。 但他又篤定,對方眉間一定凝結著化不開的溫情。 于是棠華閉上了眼,雙手抓緊繩結,他能感覺到手里熱辣辣地疼,就在堅持不住要放手的時候,一雙溫熱的手抱上他的腰。 棠華就不堅持了,他凌空撒了手,然后向后倒去,摔進一個溫暖的懷抱里。 那些熱意透過衣料,一層層傳遞到他身上。 不似天氣的悶熱,是一種剛好的溫度,可以抵抗世間一切嚴寒,可以讓他之前生出的那些恐懼拋向九霄云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