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幫紀憑語打開后，又把自己的開了。

    【噫？所以就你倆的攝像頭關了？】

    【你倆是去干嗎了怎么就你倆的關了？】

    【兄弟姐妹們, 我有個不成熟的猜想嘿嘿嘿】

    擔任mc的導演在討論室的小喇叭里走流程, 讓紀憑語第一個分享線索。

    紀憑語剛坐下就又拿起照片到黑板前, 站在了臺子上。

    酒鬼看見他這厚厚的一疊照片，都驚了：“小紀你收獲這么大的嗎？你是不是把涼老師的一起拿了？”

    紀憑語挑眉，和凉不怨隔著兩個人對望了一眼：“沒有?！?/br>
    他輕笑：“既然李哥開口了, 那我就先說和李哥有關的線索吧?！?/br>
    酒鬼：“？”

    紀少不是搜的霞姐的區域嗎？

    紀憑語把自己拍的整體的照片墻貼在黑板上：“諸位可以看到, 首先左邊這個臉上畫了叉的男人是酒鬼, 而另外一個我想諸位都認識，是剛剛警員先生宣布已經死亡了, 且初步認定是自殺的酒館老板?！?/br>
    他指著一張照片, 大概是因為在說「正事」, 所以習慣性地端正了態度, 沒有再拉長語調, 就連咬字都刻意清晰, 甚至連笑都收斂了。

    【啊啊??！這樣的紀少也好帥！】

    【我一開始一直都想象不出來紀少這樣的人怎么坐辦公室, 現在忽然想象的出來了】

    【他真的好多面??！紀少是真的顛覆了我一開始對他的印象】

    【淦突然感覺紀少的屬性又變了，我真的隔著屏幕都能夠感覺到來自大少爺的壓迫感】

    【叫什么大少爺，之前不是有消息說紀少參加了天紀的季度會議嗎, 叫小紀總！】

    【涼哥你快別盯人家了, 太明顯了太明顯了】

    紀憑語看向女明星, 語調瞬間就轉變了, 有幾分不正經和玩味：“大明星，說說吧？”

    女明星沉默不語。

    “行兒?！奔o憑語也不急：“線索不夠是吧，那我們繼續?！?/br>
    他貼上新的照片：“有些照片背后有字，比如這一張?！?/br>
    “上面寫著「霞霞六歲了，我和我的好兄弟和霞霞合影」?！?/br>
    “還有這一張，寫著「霞霞出落得越亮，鄉里鄰居都在夸贊，我作為她的父親臉上也很有面子，霞霞說以后想去唱歌，我很發愁，因為我沒有那么多錢」?！?/br>
    “到這一張，字跡就不一樣了，寫得是「終于進城了！我也終于可以去唱歌了！」”

    “還有這一張「我離開了他們，搬進了幸運街」?！?/br>
    紀憑語把他拍的單獨的照片陳列出來，語氣淡淡：“顯而易見，大明星和這兩位關系匪淺?！?/br>
    酒鬼和女明星都不說話。

    這種直播，是最好炫技表現的時候，他們也都清楚。

    所以拿著酒鬼身份的這個演員就嘆了口氣，有點頹廢又窩囊地弓著脊背低著頭，一副不敢看女明星的模樣。

    而女明星則是深吸了口氣，望著天紅了眼眶，好似在忍眼淚，強撐著自己的驕傲，活像一只落了水后還想保持漂亮的孔雀。

    紀憑語不得不感慨一句，科班出身的人和他這種門外漢水平就是真的不一樣。

    紀憑語找到的東西的確很多，他們是沒有二搜會有不同的線索這種設置的，所以他是直接把關于女明星的所有線索都收集齊了。

    要不是這是直播沒法剪輯做特效，節目組都想做個小人在他旁邊跪下，告訴觀眾們紀憑語把人家底都要翻干凈了。

    除了照片墻，還有什么女明星背負著一筆很大的債務、女明星其實在歌舞廳——他們背景不是那么老的年代，女明星上班的歌舞廳是懷舊打造的——她在歌舞廳其實沒有那么受歡迎，唱歌能力也是中等。

    還有女明星對乖乖女格外偏愛，然后很不喜歡包租婆，覺得她是故作清高；還有女明星的賬戶上每個月都會多一筆不菲的錢幫助她還債。

    甚至紀憑語是直接挖出來了女明星和酒鬼是父女，又找出來了父女決裂了的事以及為什么決裂。

    酒鬼進了城后不知道受了什么打擊開始嗜酒，得了酒癮，他那個好兄弟開了個酒館，就總是給他提供酒喝，直到有一天好兄弟說他該接酒錢了，酒鬼沒錢，好兄弟就讓他拿女兒來抵。

    于是酒鬼真的打算這么做了，是乖乖女偷聽到了告訴了女明星的。

    而在他說完這一段后，討論室里又很自然地走了一段戲。

    紀憑語倒是沒說什么，只是捏著照片看著凉不怨。

    凉不怨也看著他，因為他倆一個站著，一個坐著，所以紀憑語看凉不怨要低頭，凉不怨看他要抬頭。

    討論室里的光是白熾燈，很明亮，就懸掛在他們腦袋頂上。

    大概是為了營造一點緊張的恐怖氣氛，就那么一盞燈照著，他們背后都有些昏暗。

    尤其凉不怨那個位置偏角落——其實一開始他們定的位置不是這樣的，但因為紀憑語喜歡坐角落，于是凉不怨就和他一塊坐在角落里。

    凉不怨整個人就像是有半邊身子隱在了昏暗中，讓他本就冷硬的面部線條顯得更加清冷，還平添一份壓迫感。

    有些事是很多人都知道的。

    比如凉不怨的家庭。

    畢竟狗仔是現在跟不了他，而在他火了的那一刻，那些營銷號就已經未經他的允許，將他曾經年少時最痛、最無法訴之于口，甚至紀憑語都不知道的一面扒了出來，寫成了各種揮揮灑灑看似憐憫同情的文章，來博取熱度。

    而紀憑語，也是在那個時候才知道的。

    凉不怨的家庭……大概就是他過不了政審。

    他父親，現在還在牢里。

    酒鬼有一件事是和他父親犯得罪很像的。

    【哎突然想到涼哥那個爹……】

    【紀少也看向涼哥了，應該也是想到了】

    【艸好心疼，好想抱抱涼哥，紀少你快抱一下他??！】

    粉絲在發散思維，紀憑語卻沒有多想什么。

    尤其凉不怨的神色很平靜，與以往并沒有什么不同，非要說的話。

    無非就是他望著他的眼睛里，永遠藏著足以填海移山的洶涌情緒。

    只針對他。

    凉不怨早就不在意那個「父親」了。

    所以沒必要施以同情與憐憫，再說他本就不是站在那個位置上的。

    所以等他們走完戲后，紀憑語繼續道：“還有一條是指向我的線索，是女明星有一部舊式的手機，只能用來打電話發短信……”

    紀憑語頓了頓，想起自己以前拿凉不怨的手機玩過像素風的貪吃蛇，于是又補了句：“還可以玩貪吃蛇的那種?！?/br>
    他把照片貼上，整面黑板已經被他貼得滿當了。

    女明星不理解，并出戲了：“不是紀少，我們等等，我的劇本里寫著那個手機的信息都被刪掉了啊，你這找出什么了，還有好幾張照片？”

    紀憑語貼好照片，回頭隨意道：“有數據線還有電腦，我連接后做了一下數據恢復?！?/br>
    女明星：“？”

    其余人：“……”

    全場只有凉不怨一個人沒有半點意外。

    除了生孩子，紀憑語會什么都不奇怪。

    【我看見紀少弄數據恢復的時候我就在想一定要看到其他人的表情，現在滿足了】

    【看到大家和我一樣震驚我就滿意了】

    【紀少是真的…我都懷疑這是不是有劇本??？真有人這么牛？這已經可以說是什么都會了吧？】

    【別，話別說太滿，免得黑子黑】

    【涼哥就不震驚hhh】

    女明星繃不住了：“紀少，咱就是說，你是在打掃戰場嗎？至于這么干凈嗎？那個照片你說鏡子縫隙大，我認了，可是那個手機是卡在床板的縫隙里的??！你是拆了床嗎？！”

    紀憑語攤手：“我給你還原回去了?！?/br>
    女明星：“……”

    還真拆了？？

    包租婆震撼：“你這二十分鐘干了別人兩個小時的事?！?/br>
    老好人也說：“這要大家都是紀少，我們第一次討論后就可以下班了?！?/br>
    【提前下班我不可！】

    【不行不行！你們不播夠六個小時我就要鬧了！】

    紀憑語只是笑了下，繼續說自己搜到的線索。

    關于他的，是他和女明星兩個人的聊天，但是內容并不明確，像是什么暗語一樣。

    紀憑語這邊基本上是說「遲點」、「好了」以及一句「別多想」。

    女明星那邊就更加簡單了，不是「1」，就是在紀憑語的「別多想」前面的一句「要不算了吧」。

    紀憑語：“好了，我就分享這些?！?/br>
    “去掉這些?！?/br>
    “已經很多了紀少?！?/br>
    “我都不好意思把我的線索拿出手了，太少了?！?/br>
    導播在小喇叭里讓他收拾一下黑板上的照片回位置，紀憑語說好，然后轉身要去拆磁鐵。

    他還才抬手，導播又說下一個是凉不怨。

    于是紀憑語就放下了手，他插著褲兜，心安理得地支使凉不怨：“你收拾?！?/br>
    凉不怨應聲，他拿著自己的照片起身，在兩人擦肩而過時，紀憑語很明顯地頓了下。

    因為某位被彈幕說是不解風情、恨是木頭的人，借著身形的遮掩，用尾指勾了一下他的手腕。

    他的尾指也有繭，是彈吉他留下來的，又硬又粗糲，觸感太過明顯，像是砂紙輕輕磨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