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寶兒 第14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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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秉之簡直氣得心肺劇裂。 “但凡他多問一嘴,一探個究竟再應承下來,我也不至于……我也不至于——” 伍秉之氣得握拳鑿胸。 說著說著,氣得直猛烈的咳嗽了起來。 簡直丟人現眼,好個光宗耀祖的逆子,他伍家祖宗十八代的臉都讓那逆子給丟盡了。 同時,心里也一時止不住有些后怕和冒冷汗來。 好在—— 不然—— 俞氏如何不知他所想,一時神色略有些復雜了起來,按照兒子縝密的心思,不可能察覺不出蹊蹺來,他們今晚這些說辭可謂漏洞百出,可是,可是他偏偏就迷障了似的。 可謂是當局者迷啊。 又或者,其實是不顧一切了,壓根不愿意去懷疑? 不過很快她便釋然一笑,將茶遞送到了伍秉之跟前道:“橫豎兒孫自有兒孫福?!?/br> 又道:“甭氣了,這不,我不提前給老爺你出了口惡氣了么,他今兒個氣壞了老爺您,趕明兒個洞房花燭時發現了,定也會被氣得七竅生煙的,就權當給他個教訓提前替你報仇了?!?/br> 俞氏笑著打趣著,想起明日那一幕幕,郁結多日的擔憂總算是找到了宣泄出口似的,不由咬牙暗恨,又不由暗自期待,半晌,又道:“這世間姻緣啊橫豎自有定數,若伍家好端端的,怎會給覃兒結下這樣一門親事,可誰能想到伍家會遭此一劫,又有誰能想到那孩子身上竟藏著如此造化性的一幕呢,其實說到底,那孩子還算是老爺您給救助回來的,是老爺您給招進府來的,這要細說起來,這緣分還是由您起的頭牽的線了?!?/br> 俞氏坐在伍秉之身側,與他嘮著家常。 伍秉之聽到這里,果然一時臉色一緩,不過片刻后,想了想,又一時皺了皺眉道:“那個也是個不著調的,聽柳府說,當初大鬧了相府一場,還指著相爺的鼻子大罵了一遭,相爺被她氣得險些一度氣暈了過去,這一個不著調便也罷了,這兩個若湊成一塊,將來這府邸還不得給這兩個逆子敗光了,光是想想便頭疼得厲害,便是有緣,那也鐵定是一場孽緣!” 伍秉之說著說著便又重新開始憂愁了起來。 這伍家的大喜事,他簡直比兩個正主還要焦慮不安。 俞氏看著坐立難安的伍秉之,一時噗嗤一聲笑了道:“新郎官又不是你,你在這里急個什么勁兒?!?/br> 一時又笑了笑道:“依我看,老爺你也莫要太過憂慮,橫豎覃兒是個管束不住的,便是給他娶個溫柔賢惠的定也管不住他,倒不如娶個比他更為刁鉆邪性的,給他來個以毒攻毒,以霸治霸,興許他們兩個日后日日斗法去了,咱們還能消停些?!?/br> 說著,自顧自的端起了茶杯飲了口茶,隨即嘆了口氣,又道:“橫豎兒孫自有兒孫福,橫豎日后伍家自有老大掌家,日后府里的事務就多勞瑜兒跟煙兒cao持著,至于覃兒,我不圖他建功立業,也不圖他衣錦還鄉,只盼著他不鬧出人命來,不瞎胡鬧,這輩子我就阿彌陀佛了,最好成親后能夠趕快收收心定下來,回頭將親一成,將娃一生便能萬事大吉了?!?/br> “生娃?呵……” 伍秉之原本沉浸在俞氏勾勒的美好生活藍圖中,漸漸松懈了心弦,一直聽到最后一句,瞬間如夢初醒,頓時嘴角一抽。 那可真不是他敢想象的畫面。 ** 話說伍家老兩口深夜在這里促膝深談,另外一頭一路大步沖回院子的伍天覃整個人還一團云山霧繞,不明所以了。 一直回到院子,這才見整個院子張燈結彩,早已布置得一片通紅了。 伍天覃腳步頓時一頓,直直剎步,整個人嗖地一下定在了原地。 他抬頭看著眼前燈火通明,一派喜色的院子,又看了看懷中鮮艷的喜袍,整個人依然處在一片懵然中,怎么也醒悟不過來。 他要……他要成親呢? 還是……還是跟……跟那個狗東西? 這是什么亂七八糟的狗屁玩意兒? 是這個世界瘋了,還是……還是他瘋了? 太太那些說辭,初聽覺得勉強能夠自圓其說,可是唬得了他一時,怎唬得了他一世? 讓他娶個毛都沒長起的小兒?這不單單放眼大俞數百年的歷史,便是再往前推個五百年,都沒有見過如此荒唐離奇獵奇的。 最多不過只在一些亂七八糟的畫本子或者民間意,yin的鬼故事中出現過? 可是這般匪夷所思的事情就偏偏這樣莫名其妙的發生了,還是發生在了他的身上。 還扮作女子?還瞞過世人? 這都什么跟什么? 莫不是伍家之前遭了這一難,所有人都嚇破了膽,嚇壞了腦子罷,不然,伍天覃想破腦袋都想不出怎么會在伍家,怎會在他身上發出此等離奇之事來。 雖說離奇,可偏偏實實在在的就是發生了。 伍天覃立在院子中央立了許久。 闊別三年多重新回到這里,這是他自幼生長的地方,然而此時此刻,他卻覺得陌生得令他背后不斷冒汗。 伍天覃一步一步緩緩踏入了屋子,放眼望去,目光所及之處全是大片大片的紅色,紅綢喜結布滿了整個屋子,就連房頂都被鮮紅綢緞纏繞交織成了結,窗子上大紅色的雙喜字鮮艷刺目,每一張桌子每一張凳子每一具家具上都系了紅綢,再往里頭,屋子里頭的案桌上擺放了一應喜餅喜果,整整齊齊擺滿了二十四盤,物品之豐富,擺盤之精美富貴,一時令伍天覃都止不住乍舌。 又見案桌背后,兩根小臂粗細,半人高的龍鳳燭臺赫然高矗著,龍鳳燭是新婚當夜燃燒的,此刻未點,不過燭臺中央點著香火,焚著香,一縷青煙裊裊上升,提著他,這不是夢境,而是現實。 再將目光一轉,落入了屏風后頭,那里是他的臥榻,此時此刻,臥榻上的床幔全部換成了喜慶鮮艷的紅色,臥榻上的喜被已然鋪好,紅彤彤的喜被攤開,上頭是繡著龍鳳呈現和鴛鴦戲水的花樣子,一眼望去,一派喜色和富貴。 喜被上整整齊齊的擺放了八個抱枕,兩件疊好的紅綢里衣,兩條如意帕子和一應喜慶之物,其中還擺放了兩雙新鞋,一雙紅色的馬靴,一雙巴掌大小紅色的繡花鞋。 繡花鞋? 伍天覃遠遠看到那雙繡花鞋目光一頓,那是一雙巴掌大小的繡花鞋,紅色斜面,以蓮花蓮子混合繡球等花色紋路綴之,是一雙十足喜慶十足女氣的繡花鞋,可是,可是…… 伍天覃怎么看,怎么覺得怪怪的。 他見到那狗東西的鞋子,一雙灰不溜秋的普通黑色單鞋,穿得都起毛了,一雙十足十的男子鞋子,那狗東西穿這樣一雙繡花鞋,怎么想怎么覺得匪夷所思。 不過—— 不過伍天覃看過那狗東西的腳,一雙巴掌大小十足秀氣的腳丫子,確實小巧秀氣,還十分白皙,五個胖乎乎的腳丫子圓滾滾的透著粉,說是女孩子的腳絲毫不會令人生疑。 又似乎并不那么違和。 并且,他見到過那狗東西穿女裝,扮作女人的樣子,絲毫不違和不說,甚至還……甚至還—— 等等,他在瞎胡想些什么! 就在腦海中即將浮現出昔日那道迤邐身影之際,伍天覃不知忽而想到了什么,嗖地一頓,立馬止住了腦海中亂七八糟的胡思亂想。 現在是想那些的時候么,現在是……現在是該想想眼下究竟發生了什么。 懷中的喜服,屋子里一屋子鮮艷喜慶的布置,完完全全不是在開玩笑,這一切的一切無不提醒著他,這是真的,一切都是真的。 娶個黃毛小兒? 這話若是傳了出去,他伍天覃的一世英名可不遭毀盡了么? 雖說他素來離經叛道,無法無天,可這事,卻是他從未曾想過的。 可是,可是不知為何,在方才太太說要罷了的那一瞬間,他陡然喪失了理智似的,不管不顧的沖了過去,連他自己都不知自己做了什么,說了什么,等到緩過神來的時候就已然搶了喜服出現在了這里。 伍天覃一時摟著喜服,腦袋里跟裝了一腦袋漿糊似的,迷迷糊糊往喜床上一坐,不想,方一坐下便被咯得立馬跳了起來,他掀開被子一瞧,只見喜被底下鋪滿了花生桂圓瓜子果子等喜慶之物。 看著一床密密麻麻的吃的,伍天覃腦海中下意識地便出現了一個畫面,便是若讓那小兒撞見了,那小兒定會毫不客氣地抓起便美滋滋的開吃罷,小松鼠似的,他毫不懷疑,他一晚上就能將這滿床的吃食給吃個一干二凈。 想起那小兒,又想起眼下這現狀,一時不免又設想起了那小兒若當真在場,若二人齊齊身處這樣的環境中,將會發生了什么。 正胡思亂想間,這時忽而外頭有人冷不丁敲了敲門,硬生生打斷了伍天覃的想象。 伍天覃先是愣了一下,繼而噌地一下起了身,復又正襟危坐了起來,這時門被打開,長寅端著熱水恭恭敬敬的走了進來,見伍天覃坐在喜床上立馬道:“爺,明兒個還要早起去迎親,這么晚了,您還不歇著?” 長寅笑瞇瞇的問著。 那笑容落入伍天覃的眼里,莫名有種取笑的意味。 十足十的刺眼。 伍天覃頓時臉色微變,然而再細細看去,又見那小兒分明一臉恭恭敬敬的,臉上并無任何異色。 伍天覃頓時覺得有些別扭,說不出來的別扭和憋悶。 原本之前匆匆回院,一腦門的話要問,要問那狗東西的去向,問那小兒上了哪兒,怎地他在大牢這段時日,除了頭一回隨著伍秉之,太太二人一道去探望過他一回,怎地后頭就消失不見,再也不曾探望過他了。 那一回因有老爺太太在場,他倆甚至沒有說過一句話。 然而滿腦的疑問,滿心的話語最終到了嘴邊,卻又一時無從問起。 太太說要瞞著世人,那……那如何能瞞得住,譬如原先元陵城的舊人哪個不知哪個不曉,譬如眼前這人,還曾與那狗東西在一個屋子里頭住過好幾個月呢,這如何能瞞。 還有,這看門小兒知道多少內情?他知道他要娶個黃毛小兒么? 是不是在背地里笑話他? 大抵是伍天覃的目光十足奇怪,遠在外間倒水的長寅只覺得如芒刺背,當即小心翼翼轉身,對上了伍天覃幽怨又危險的目光,長寅頓時心有戚戚然,只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道:“爺要……要用水么?” 話一落,便見那伍天覃隔著若隱若現的屏風瞇著眼審視著他,驟然開口問道:“那狗東西何時去的柳家?” 伍天覃斟酌一番,保險的發問著。 長寅立馬回道:“上月去的,去了有一個月了?!?/br> 說著,看了伍天覃一眼,又立馬機靈回道:“原先寶兒住在東邊的廂房,大公子安置的,后來太太回京后便將他安置在了爺您這兒,一直住在院子里的東廂房,直到一個月前這才去了柳家,便一直未回了?!?/br> 長寅倒是機靈,知伍天覃心系寶兒,便將這幾個月關乎寶兒的動向一一表明了。 伍天覃聞言,一直抿著嘴,沉默不語。 長寅見狀,又試探開口道:“爺,不早了,明兒個三更天許是便要起了,一早還得去祠堂祭拜了,您要不早些歇著?” 長寅小心翼翼問著。 話一落,卻見那伍天覃噌地一下起了身,大步便往外去,長寅立馬慌忙追了去,道:“爺,這大半夜您是要上哪兒呀!” 只見那伍天覃大手一揮道:“備馬,爺要去相府探個清楚明白?!?/br> 長寅一聽,立馬鼓起勇氣斗膽將人攔著急急勸說道:“不成吶,爺,這都大半夜了,外頭都宵禁了,您這一去一來一回怕要誤了吉時了,再說了,柳家要辦喜事兒要送人出嫁,這會兒早歇下了,女子梳妝打扮素來繁瑣,怕是三更天不到便要起了,您若去了萬一驚動柳家姑娘和寶兒便不好了——” 長寅火急火燎的勸說著。 伍天覃正要罵句大膽便要一腳踹去,直到聽到后頭“寶兒”二字,這才神色一怔,整個人慢慢冷靜了下來。 ** 這一夜,對伍天覃來說可謂是人生中最漫長又難熬的一夜。 他輾轉反側,幾乎睜眼到天明。 次日,天還未亮,他人還迷瞪著,便驟然闖進來一隊婆子一隊丫鬟一邊眉飛色舞喜慶洋洋的跟著他道著喜,一邊飛速將他簇擁著伺候他換了喜服給他身上掛了喜慶的并蒂蓮,并一路將他簇擁進了祠堂。 祠堂里,伍天瑜早早便在候著了,與他一同裝扮,穿著鮮紅喜慶的喜服,頭戴喜帽胸綴并蒂蓮,一身通紅的喜袍加身,一眼望去可謂意氣風發,春風得意。 他臉上帶笑,臉上淡淡的喜色與伍天覃的萎靡不振形成了鮮明的對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