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憶后我嫁給了死對頭 第2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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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后,那輛四馬并駕的雕花馬車在秦王府門前停了下來。 車夫跳下來在車廂前放好矮凳,左右侍從上前掀起了車簾,身著一襲玄色廣袖云紋袍的楚王殿下緩緩走出了車廂。 幾乎是他一露面,長街兩旁的百姓們便倒吸了一口涼氣。 連年輕時素來以俊美著稱的秦王秦良夜都愣了愣,低聲呢喃道:“這姓楚的……怎么能長成這樣?” “王爺有所不知?!睆埞苁抡驹谒韨?,徐徐道:“幾年前京城流傳著這樣一句戲言,‘秦郎揚扇誤美人,楚君回眸亂紅塵’,前頭那句秦郎說的是咱們家郡主自然不必多言,而楚君說的便是如今這位楚王殿下?!?/br> 那時候,秦如故是出了名的年少風流,一舉一動都牽動著滿城芳心。 而楚沉年少時,卻從來都是神色淡漠待人客氣疏離的,明明他就在你眼前站著,卻好似遠在云端一般,無人敢褻瀆,仿佛連多靠近一點都是罪過。 偏偏這樣一個人偏偏生了一張讓人一見便不由自主為之傾心的臉,驀然回眸顧,無意亂紅塵。 楚王殿下今個兒卻連眼風都沒給別人半點,下了馬車之后就轉身朝車廂里伸出了右手。 滿街的圍觀百姓屏住了呼吸,伸長了脖子睜大了眼睛瞧著,等啊等,好一會兒才看見車廂里那人伸出一只素凈修長手來,放進了楚沉的掌心。 緊接著,一位身著紫衣華裳、腰間佩戴著珠玉腰鏈,頭帶白色帷帽的美人在他手上接力緩緩走了出來。 恰好此時微風拂來,吹動了她的帷帽,美人容顏驚鴻一現,露出了那雙勾魂奪魄的桃花眼。 只瞬間,白紗又落下來,掩蓋住了她的容顏。 眾人都還來不及反應,然后……她們就看見傳聞中弒父殺母惡名昭著的楚王殿□□貼至極將人扶下了馬車,又扶著她走到秦王府門前才放開。 后頭一眾隨行的侍從侍女愣是沒個上前伺候的機會。 楚沉只字未言,只朝秦王微微一頷首便轉身離開,侍衛隨從一道跟著走了,聲勢浩大的儀仗也跟著撤去。 滿街圍觀的百姓看得目瞪口呆。 秦真站在秦王府門前,隔著一層白紗看著楚沉離去的背影。 說實話,她也搞不懂死對頭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男兒心,海底針? 秦王府眾人完全不知道現在是什么情況,不過人好好的回來比什么都強。 “兒??!”秦良夜回過神來,連忙上前拉著秦真仔仔細細地打量了好幾回,見她身上不像有傷,看著也不是生不如死的樣子,這才稍稍安下心來,低聲問道:“姓楚的這是什么意思?” 秦真聽到父王問這個,眸色頗有些微妙。 她自然不能當著眾人的面說楚沉是因為她“始亂終棄”不肯負責在生氣,只能無辜地說,“我也不知啊?!?/br> 秦良夜思忖了片刻,忽然反應過來,“這姓楚的是在羞辱你?” 他也不等秦真回答,便已是怒火中燒,“把你搶了,這才幾天?又當著全京城的面把你送回來……怎么著?他這是要告訴全天下,他如今可以隨意欺辱你了?不行……本王要去打斷他的腿!” 秦真滿心無奈,這說的都是什么? 她剛要伸手去攔,張管事便搶先一步把秦良夜攔住了,低聲道:“王爺!里頭那位還在等著呢?!?/br> 秦王聞言,一下子就邁不動腿了。 秦真見狀不由得心道不好,連忙低聲問道:“誰在里頭?” 張管事滿目愁色,一時沒出聲,用唇語告訴她,“皇上?!?/br> 秦真頓時一個激靈,“他、他在里頭,你們怎么都到門口來了?” 秦良夜氣惱道:“和姓楚的搶人??!” “父王,你……”秦真一下子都不知道說什么好了,忽地有些站不住身子就往后倒。 身后的小侍女連忙上前來扶,“郡主小心?!?/br> 秦真勉強穩住了身形,深吸了一口氣,壓低聲音道:“好了,別的事都往后放,先把里頭那位應付過去再說?!?/br> 秦良夜點頭說“好”,過了片刻,又覺著自己今日這事確實做得不體面欠考慮,生怕她不高興一般,補了一句“都聽你的?!?/br> 秦真抬手扶了扶帷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進門去見那位做了九五之尊的昔日舊友。 作者有話說: 感謝在2020-08-09 23:58:06~2020-08-11 01:07:1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穆柴 2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29章 新帝 這會兒正是暮色降臨之時,天光暗淡,侍女小廝們正在掌燈。 秦真和秦王帶著一眾人進了王府,穿過庭前繁花,入了回廊,一眾小廝侍女們紛紛停下手頭的活計朝王爺和郡主行禮問安。 她揮了揮手示意眾人不必多禮,徑直行至花廳處,見廳中燈火通明,有十幾名隨從分列兩旁,端坐首位的那位面容斯文俊朗,不過雙十年紀,身著墨藍色錦袍卻顯得整個人都沉靜冷峻,慢條斯理的飲著茶,便已是氣勢逼人。 這一位正是新帝,元玨。 秦真在門外腳步稍頓,邊上的秦王想開口同她說點什么,卻被里頭那位搶先了。 元玨笑道:“怎么來了卻不進來?” 秦真摘下帷帽隨手遞給一旁的侍女,不動聲色地看了自家父王一眼,示意他不要多言,便邁步入了花廳,含笑行禮道:“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br> 秦王跟著一道入內行禮問安。 花廳里安安靜靜的,元玨第一次瞧見身著綾羅女兒裝的秦真,眼中難掩驚艷之色,面上的笑意卻淡了幾分:“如故,這幾年不見,你怎地就同朕如此生分了?” 秦真緩緩抬頭看向他,面帶三分笑,眸色也變得狡黠起來,揚唇道:“先拜君,后見友。免得我前頭剛進京城,明天一早御史臺的人就跪在金鑾殿上參我尊卑不分,到時候我只怕吃罪不起?!?/br> 元玨是先帝的第六個兒子,不是嫡出,生母位分也低同寵妃半點也搭不上邊,因為自幼在宮里過得挺難的緣故,在一眾皇子公主之間忍氣吞聲的過活,因為膽子小,不管發生什么事都把過錯往自己身上攬,秦真以前年少氣盛,看不過他給其他幾個皇子背黑鍋,還曾出手幫過他幾次,算起來當時也算半個至交。 元玨以前就從不與人爭鋒,誰也沒把他當做對手,幾年前朝中文武大臣們站隊都沒人把他當做儲君人選之一,原本這皇位怎么也輪不到他的。 可偏偏,他那些兄弟爭得死去活來,一個個都把自個兒折騰死了,陰差陽錯的,這皇位竟落到了他頭上。 天下人都說元玨命好,但秦真知道這里頭的事沒那么簡單。 他年少時就擅隱忍,如今做了皇帝,雖然被太師牽制著,卻毫無傀儡皇帝的憋悶之色,同從前相比儼然已經脫胎換骨,滿身帝王威儀了。 秦真與他說著玩笑話,心里卻知曉,眼前人不再是當時少年了。 “你從前天天被他們參來參去,也不見你改?!痹k說著放下了手中茶盞,瓷器輕碰之間發出的細微聲響也變得格外清晰可聞。 他抬頭看向秦真,眸中三分笑意,七分探究,“說到底……” “還不是因為以前坐在龍椅上的不是你?!?/br> 秦真直接開口打斷了他。 邊上的秦王看著兩人說話,看得膽戰心驚,后背都開始冒冷汗了。 秦真卻笑的越發容顏明媚,徑直走上前去,在元玨邊上落座。 她從桌上端了一杯茶來淺淺品了一口,壓低了聲音同他道:“先帝在時經常頭疼,說都是我氣的?!?/br> 元玨沒笑,眸中卻起了暖色,故作不解道:“怎么提這個?” 秦真用眼角余光一瞥,心中便曉得這人想聽點好聽的。 于是她裝作全然猜不透他心思的模樣,徐徐道:“如今你坐金殿上,我哪舍得讓你頭疼呢?” 元玨展顏一笑,“你若是真有心,便不會到了今日才進京,秦王叔都到了三日了?!?/br> 他說著,這才想起秦王這么個人一般,詫異道:“秦王叔怎么還站著?快快請坐?!?/br> “謝皇上?!?/br> 秦良夜連忙行了禮,在一旁坐下了,他當了二十幾年的秦王,這才是第三次進京,第一次是年幼跟著父王來京朝見,第二次是接了秦王之位,入京受天子冊封。 第三次,便是這一遭了。 秦良夜多年來偏安一隅,窩在南州當他的逍遙王爺,對年少登基的新帝一無所知,更不曉得寶貝女兒怎么同他交情頗深的模樣,這兩人又在相互提防試探。 秦真聽完元玨,暗暗在心中思忖了片刻,面上笑意淡去,轉為賣慘一般道:“這可就冤枉我了,這一路上狀況百出,光是刺殺就好幾撥,我有命進京就不錯了,還說什么晚個三五天的?!?/br> “刺殺?”元玨聞言,面色微變,“刺客可曾拿住了?審問出是誰指使了嗎?” 秦良夜也猛地站了起來,拉著秦真左瞧右瞧,滿臉擔憂道:“怎么遇上刺殺了?傷著哪里沒有?” “沒什么大礙?!鼻卣媸帐只匦?,示意父王坐回去,又轉頭同元玨道:“刺客被楚王的人拿住了,至于審問之事,我一概不知,得問他去?!?/br> 這是大實話。 她只管在前邊當魚餌,楚沉的人負責在后面收網,那些刺客啊黑衣蒙面人什么的,都只是在她眼前現個身,然后就再也沒見過了,如今是死是活,只有楚沉那邊才知道。 秦王喃喃道:“那還得去問問他?!?/br> 秦真給父王遞了個眼色,這話是說給皇上聽的,您怎么還唱上雙簧了? 后者沒再說話。 元玨也思量了片刻,而后眸色幽幽的看著秦真,忽地開口問道:“這些時日,你一直同楚沉朝夕相對?” 秦真心道:我兩不止朝夕相對,還夜夜同床共枕,眼下都已經說到成親的事了。 但這話不能同他說。 秦真想了想,決定說一半留一半。 她秀眉微蹙,緩緩道:“沒有朝夕相對,楚沉日日都忙得很,偶爾過來嚇我一下就走,他大抵是覺著我做回了郡主,膽子肯定也大不如從前,想把我嚇死,也好免去動刀動劍的要見血?!?/br> 元玨微微揚唇,“此話怎講?” 秦真露出一抹‘你怎么明知故問’的苦笑,“我同他交惡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邊上的秦王聞言,氣不打一處來,“這姓楚的同我們秦氏是世仇,以前就不對付,如今他得了勢,就這樣欺辱真真!本王、本王……” 他說著就有些哽咽起來,大有當著元玨的面哭一場的架勢。 秦真見狀連忙遞了一條錦帕過去,又溫聲安撫了好幾句,這才把秦王勸住了。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對元玨道:“見笑了?!?/br> 后者只是看著她,一時沒說話。 說起來還是起源秦楚兩家祖上就互相看不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