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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林退。 這樣的眼神不該屬于林退。 林竟殊無數次幻想過囚禁林退該怎么折磨他,他想他會折斷林退的驕傲,將他訓成只聽他的話提線木偶。 或者通過催眠之類的手段,讓林退從精神上變成omega,每天待在家里等著他回家,期盼著他回家。 林竟殊設想過很多種,每一種都是惡意骯臟的,沒有一種林退會心甘情愿接受。 直到這一刻他忽然明白,他一直想要改造林退,但又真切的不喜歡被改造的林退。 林退一直是驕傲的、理智的,冷漠的同時又矛盾的有著一副軟心腸,或許那可以稱之為——有原則。 因為有著做人的基本原則跟較高的道德觀念,所以林退富有同理心,會不自覺對弱勢群體露出善意的那面。 當年林竟殊就利用這點,他通過示弱的手段讓林退對他狠不下心。 他喜歡這樣的林退,想要得到這樣的林退。 但是誰把林退逼成現在這樣,是誰讓他說出這種變態的話,又是誰讓他變得暴力? 林退此時此刻的眼神像是一把捅進心窩的鋼刀,又像是一雙掐在咽喉的大手,將林竟殊撕裂,讓他窒息痛苦。 林竟殊痛到說不出一句話,仿佛得了寒癥一樣,身體發著抖。 那是一種病態的顫抖,像是病入膏肓,承擔了極致生理痛楚的絕癥患者,從眼眸,從心底,從四肢百骸滲出一種湮滅的痛楚跟灰心。 看著痛苦不堪的林竟殊,林退沒有心軟,在林竟殊右腿又是重重一桿。 他冷冷地說,“如果你再來煩我,碰我身邊的任何人,我絕不會放過你!” 此刻林退像一尊沒有qg欲喜怒的神佛,也像林竟殊的支配者,唯獨不像過去那個他。 他再也不會在有人欺負林竟殊時出面,也不會在雷雨天讓家里的傭人去林竟殊房間陪他,更不會在深夜為林竟殊涂藥。 林竟殊期待著那樣一個人關懷他,渴望著那樣一個人全心全意的愛他。 現在那個人徹底消失了。 林竟殊瑟瑟抖著,他跪坐在地上把自己蜷成小小的一團,承受著林退徹底狠下心的冷漠。 林退看著林竟殊,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對方眼睛支離破碎,脆弱的如同一個新生嬰兒,一只螻蟻,一片薄冰,只要他用一點力氣就能將他徹底弄碎。 林退收回自己的手,移開了視線,轉身離開地下室。 門外的保鏢將房門再次關上,然后從外面上了鎖。 聽到落鎖的聲音,林竟殊猛地抬起頭,心里填滿了慌亂跟絕望,他踉蹌著朝門走去。 但剛站起來邁出一步,小腿劇烈一痛,林竟殊栽到了地上,他忍著疼爬到門口。 “哥?!绷志故馀闹T,疼痛讓他的臉沒有絲毫血色,小心翼翼又叫了一聲,“哥?” 聽不到林退的回應,林竟殊徹底慌了,他更用力拍著厚實的鐵門,撕心裂肺的吼聲回蕩在地下室,充斥著痛苦跟無望。 “哥!” “林退!” “你回來!” 太陽被一片厚云遮住,天窗投下來的光暗淡下來。 林竟殊就像置身地獄,除了困獸似的一聲聲叫著林退的名字,他什么都做不了。 直到喉間充斥著腥甜的血味,最后連聲音都發不出來了,林竟殊拍著門的手慢慢垂了下來。 黑暗徹底籠罩在他身上,再也沒有光了。 林竟殊如同死了一般仰面躺在地上,眼珠半天不動一下,一滴溫和的液體從眼角滑了下來。 在死寂的地下室,他忍不住想起了那個晚上。 林退給他涂完藥,臨走的時候給他重新蓋上了薄被,不過被子只拉到了后腰處,因為背上的藥還沒完全吸收。 那天之后林退晚上都會過來給他抹藥,林竟殊嘗試著跟他撒嬌說疼,林退從來不會安慰他,甚至連話都不說。 但隔天他涂完藥離開后,林竟殊發現桌子上有一袋小熊餅干。 林竟殊以為這是一個好的開始,可他傷好之后林退又恢復了以前的態度,還是跟索斐走的親近。 為什么就不能一直對他好呢? 林竟殊想不明白,索斐輕而易舉得到的東西是他費盡心思,不僅賣乖討好,有時還會自我傷害,即便是這樣才得到林退一點點的關注。 他嫉妒、憤怒、委屈,復雜的情緒讓林竟殊逐漸扭曲。 后來他走上一條不歸路,把林退越推越遠。 林竟殊看著那扇天窗,想象著自己是一只鳥從這里飛出去,飛到林退面前,然后從高高的地方摔到林退面前。 他會摔的四肢扭曲,腦袋爆裂灑出染血的腦漿,骨頭從體內穿刺出來,這樣林退就能一輩子都記住他。 林竟殊疲憊地閉上眼睛。 支撐他的念頭沒了,他忽然覺得什么都無所謂了,一切都沒意思透了。 林退從地下室出來,一身正裝的林永廷站在門口,他身后站著兩個高大的保鏢。 林退跟林永廷秘密簽訂了一份合同,保證在十年之內不會隨意‘使用’自己的股份。 當然合同上面不只是股份,還有一些其他條約,復雜而明確。 林永廷正值盛年,他是不可能讓任何東西威脅他在公司的地位。 同樣林退也需要十年時間沉淀自己,他馬上就要滿二十周歲,三十歲之前他要韜光養晦,搭建自己的班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