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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確實老實交代了,可答案都不是秦溢想要的。 司行簡突然出聲,問了個看似毫不相干的問題:“你那個雪糕鋪子,是誰給你出的主意?” “雪糕鋪子?”賀四姑娘被審了半個時辰,精神已經有些恍惚,“對,我開了一間雪糕鋪子,賣得好貴?!?/br> 司行簡皺眉,重復一遍:“開雪糕鋪子,是你自己的主意嗎?” “是,我要掙錢?!?/br> “為什么要取名叫‘雪糕’?如今人們多稱呼為酥山?!?/br> “本來就應該叫雪糕啊?!?/br> 司行簡表示認同:“或許你習慣了叫雪糕,但現在它的稱呼是酥山,你為何不入鄉隨俗?” “入鄉隨俗?對了,我是為了找老鄉?!?/br> 一旁的秦溢只覺得莫名其妙,他查過賀四的家世,她就是生在都城,哪里來的老鄉? 司行簡又問:“你應該找到了吧?還記得他的模樣,和你說過什么嗎?” “找……沒有,沒有什么人,我就是鴻臚寺少卿之女賀柳兒,小時候燒壞了腦子,現在好了。我喜歡小動物,不會亂說話?!?/br> 司行簡沒有再多問,走出刑房透氣,又對跟出來的秦溢吩咐道:“讓人繼續審,別她休息,一個時辰后,給她換身素凈的寢衣,把身上的飾物都除去?!?/br> 秦溢滿腹狐疑,卻也沒有多問。 司行簡批了一個時辰的折子——現在皇上“中毒昏迷”,政務都是他處理的。 天色有些暗了,但對不見天日的刑房并沒有什么影響。 司行簡獨自緩步走進刑房,先是燃了先前用在憐兒身上的那種迷香,又在賀柳兒頭上扎了幾針。他讓人把蠟燭熄滅,在燈臺上擺了兩個夜明珠。 不太明亮的綠光把他白皙的膚色照得慘然,看著十分可怖,再配上刑房的味道,就很有恐怖氛圍。 賀柳兒睜開眼睛,見一片黑暗,就茫然道:“我這又是在哪兒???” 司行簡:“你死了?!?/br> 賀柳兒循聲望去,然后驚呼:“鬼?。。?!” 司行簡:“……” 忍住,不能崩。 他繼續忽悠:“你又死了,這是地府?!?/br> 司行簡心想:或許能穿越的人會比較信鬼神,即便不成,反正也沒有看到。 賀柳兒如今腦子是一片空白,聽到他的話,反問道:“又?” “你第一次死后,成了大晏朝鴻臚寺少卿的四女兒,你仗著上一世的記憶,開了個雪糕鋪子,還通過鋪子找到了一個老鄉,但因為他,你又一次喪了命?!?/br> “如今你已經死了,他的威脅也不作數了,你不必再怕?!?/br> 司行簡猜測,應該是有人擅長催眠或精神控制,讓這些人記憶錯亂,甚至有些記憶被自己深深地掩埋起來,不再想起。 可是,若是這樣的人知道自己了呢?都是死人了,還有什么可怕的? 人的意識和記憶,有時候連自己都控制不住。 “你還記得嗎?你本來是想掙錢的,可是他找到了你,和你談論了一場,然后你的生活就被打亂了……如果再給你一次機會,你能找到他報仇嗎?” 他的聲音低緩飄渺,引人隨著他的話思考。 賀柳兒想起現代社會的自己,那時她叫賀柳,只是一個平平無奇的吃貨,在大學畢業季去旅游搜羅美食,結果出了車禍,她記得她在死前看到自己的玉墜發出了光,再醒來就穿越了。 她占了這具陌生的熱乎的尸體,沒有原主的記憶,但言語和一些常識她卻無師自通。 她想好好活著,努力掙錢,不白白占賀柳兒家人的便宜。見這個世界有類似于現代社會雪糕的酥山,她就開了個雪糕鋪子。 沒有換名字,因為她想著,萬一會有老鄉呢?古代人敢吃蝗蟲,說不定就是哪個老鄉干的。 她可以看情況認不認親。 結果,來的根本不是她的老鄉。 又想起見了那個人之后她像是變了個人,成為了茶言茶語的白蓮花,賀柳有些生氣。 她向來不喜歡多管閑事,對那些“你怎么可以吃兔兔的人”嗤之以鼻,結果她竟然成了那樣的人?! 能重活一世,她就只想搞錢,過好自己的小日子,礙著誰了? 可那個人把她催眠,讓她“善良有愛心”、“喜歡小動物”、“喜歡小孩子”……讓一個吃貨喜歡小動物?她只會喜歡吃! 還告訴她不能表現得異常,不然會被人當成妖孽燒死。 好了,現在她又死了,還怕個毛線??! 就是因為那個人,她才被大理寺審訊,這可不是法治社會,她應該是受到嚴刑拷問,又喪命了。 她只記得鞭子、血腥味,還有那個施刑的人是個病嬌帥哥。 她現在身上沒有傷,也是應該的,都是鬼魂了嘛。 要是能再活一次就好了,她一定宰了那個老陰貨! 她忽然察覺到不對勁,真的有地府嗎?而且…… “你們地府沒有燈嗎?” 司行簡問:“都想起來了嗎?” 賀柳兒把手塞進嘴里咬了一下——疼的!她沒死!那這是怎么回事?她又被催眠了?不,應該說,她被喚醒了。 “老鄉?” 司行簡卻沒有承認,而是道:“本王不在意你是從哪里來的,只想知道那個人是誰、什么模樣,你若不說,這次可真的要死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