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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紅倒罷了,只是在安安需要的時候近身伺候,免得他一個幼童有不便。 可玄十三、玄十四兩人怎么能玩忽職守? 內侍鄭喜是慣會察言觀色的,立馬就說了那兩人暈倒的事。 不必細說,自然是辰王干的。 “怎么,那兩個護衛哪里惹得辰王不快了嗎?”司行箏的聲音里已經帶了幾分警告。 敢對天子近衛動手,已是不敬。 司行簡卻是理所當然地答道:“不聽話的護衛,我可用不得,還是請他們的主子帶回去吧?!?/br> “那兩個愣子……”司行箏有些失笑,“朕便是信任他們的忠誠,便讓他們當安安的護衛,哪知他們卻有些不知變通了。他們武藝不錯,留著保護安安吧?!?/br> “朕會讓他們聽辰王的吩咐的?!?/br> 語氣里帶著不容拒絕的命令意味。 司行簡知道適可而止的道理,他把崽崽接了回來,就不計較這點小事。 分別之際,司行簡把一枚翡翠扳指遞給司行箏,“贈于你?!?/br> 這枚扳指是原主慣戴的,他沐浴時摘了下來。他不愛戴飾品,便受災了荷包里。 翡翠品質上乘,顏色純凈,綠得耀眼。 司行簡覺得自己還是應該提醒一下。 他并不覺得血脈有多重要,若是大皇子真的有明君之相,那讓大皇子繼承皇位他也能接受。 只是他能看出來大皇子并非皇上親生,別人未必發現不了。 這是一個隱患。 若讓人知道大皇子非皇家血脈,恐怕會借機生事,鬧得朝堂不穩,也會把他家崽崽推到風口浪尖。 先皇有四個兒子,除了原主這對兄弟,剩下的兩位,便是繼后之子靖王和吳妃之子恭王。 靖王和恭王是一伙的,因為企圖和太子奪權,在太子即位后已經被處置了。 靖王被賜死,恭王被幽禁,兩人都被貶為庶人,他們的后代或斬或禁,也沒資格入朝。 所以,下一代最有資格繼承大統的,只有安安一個。 這是眾矢之的啊。 而且,皇上若有意培養安安,肯定要讓他與生父疏遠。 這是司行簡不愿意的。 * 司行箏接到一枚翡翠扳指,有些不明所以,不管是從君臣的身份,還是從兄弟關系上看,只有為君為兄的,賞賜或贈送臣弟禮物。 臣弟只能“進獻”。 可進獻,也不能隨手送自己戴過的物件啊。而且,辰王的手指比他細些,他根本戴不上。 辰王真是越發不分尊卑了。 司行箏心里這么嫌棄著,可還是把扳指收下了。 坐在回宮的馬車上,司行箏把玩著扳指,隨口問道:“你說,辰王送朕這個,是不是有什么深意?” 馬車內伺候的只有鄭喜一個,他是知道所有內情的人,但他也看不透辰王此舉有何含義。 鄭喜猜測道:“或許,辰王只是想贈陛下一件自己喜愛的貼身之物,以示親近之心?” 他是伺候在陛下身邊的老人了,親眼見了兄弟兩人逐漸變得生疏、互相防備,見陛下坐上高位卻成了孤家寡人。 “那時辰王才一丁點大,陛下的外族家就失了勢,娘娘也不得圣心,那時候日子多難??!全靠陛下您護著,辰王才能安穩度日。怎的陛下登基之后……” 鄭喜嘆了一口氣。 “許是辰王想明白了,知道了陛下對他的好?!?/br> 司行箏臉上浮現追憶的神色,眼中也浮現笑意,“他小時候,和安安一樣雨雪可愛?!?/br> “阿娘病重,朕便把他接到東宮護著,那時朕才十三歲,就體會到當父親是什么滋味了。只是他慢慢長大,就有了自己的小心思。不過,現在么……看著倒有些順眼了?!?/br> 鄭喜也陪著笑,還撿了幾件幼時他們兄弟兩個相處的趣事說出來逗樂。 司行箏難得真正放松了一陣,但他很快就收起了笑。 “以前他那些小動作,朕不計較。但若是他膽敢對安安使什么手段,就別怪朕不顧及阿娘的遺命了?!?/br> 提起安安,他心里酸澀不已,哼道:“到底不是親生的,朕養了他三年,還比不上他親爹陪他一日……” 鄭喜心說:大皇子把陛下您當親爹一般敬重,可您也不稀罕??!只疼愛小世子。 而小世子雖養在宮里,但他知道自己的親爹是辰王,自然不會把皇上當父親。 也是,一個是親侄子,一個是野生子,陛下會偏心哪一個,是不言自明的事。 陛下也不容易啊。 鄭喜在心中感概萬千,只是這話不能說出口。 沒有哪一個男人喜歡被提醒自己給別人養兒子的,他一個宦官,都替陛下覺得屈辱。 他生不了孩子,但至少沒人讓他當王八。 鄭喜忽然靈光一現——王八?龜?龜奴慣戴綠帽子;據說,坊間有些女子嫁人后做皮rou生意,要拉攏恩客,便是讓夫君裹著青頭巾走街串巷…… 司行箏看到鄭喜臉色有變,便問道:“想到了何事?” 鄭喜不敢說出自己的猜測。 辰王是陛下的親弟弟,有所依仗,而他只是個伺候人的,若說出這樣侮辱人的話,恐怕會惹得陛下不快。 而且,萬一辰王并非這個意思呢?即便是這個意思,辰王也可以否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