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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跳上墻,射了一箭,又在箭雨到達之前跳到墻外。 果然,院子里的人分出一部分來找他。 司行簡不可能站在遠處等他們,他迅速解決追過來的兩人,把手中的刀換了長木倉,離開此地。 他連著扔了兩個湯圓大小的東西進去。 “湯圓”落地之處周圍瞬間被煙霧籠罩,還有嗆人又辣眼睛的氣味散開。 早有準備的司行簡已經屏息閉眼,跳進院子后,憑借著聲音射出了三箭,然后便把弩扔到火堆里。 西姜族的晚宴就是露天烤rou喝酒,而且他們性格粗狂,愛烈酒。 對司行簡來說,火把和易燃劑都有了。 院子畢竟不是密閉空間,那些煙很快就散開。 司行簡用長木倉挑開火堆,手腕一翻,幾塊帶著燒紅的木炭就飛了出去,緊接著是幾壇酒。 院內亮光乍現,仿佛煙花,隨之響起聲聲尖叫,比煙花爆開的聲音還要刺耳。 有人跑著去找水源,有人就地打滾,隨著人的動作,一簇簇小火苗在空中游蕩。 “鬼火!” ——司行簡猜測那些人是這么叫的。 他又用槍挑起幾壇酒,砸向門口,隨后扔了個火把過去。 司行簡身上也沾了些磷粉,濺起的火星子讓他的衣服上出現小火苗,他不慌不忙地抬手撲滅,然后趁亂離開。 那些人慌亂之中射的箭沒有什么力度和準頭,輕易就被他打落。 不少人被眼前這一幕駭住,追擊時畏畏縮縮,反而像是在逃命時迎面碰上了追兵,愣是展現出一群人被一個人包圍的場面。 司行簡又用大半個時辰才逃出將軍府,期間他殺了兩匹狼,手上也不知沾了多少條人命。 他出去后,摘了些五色梅的花葉在衣服上搓揉來遮掩身上的氣味,又在外面繞了些遠路,把外面的夜行衣燒掉,換上事先藏好的衣服才回去。 焦心等著的趙清一聽到動靜就繃緊了身子,見到是他才放松些許。 只是趙清一走近司行簡,半句話就脫口而出——“主子您是掉進……”后半句話在司行簡比冰雪還冷的眼神中咽了回去, 然后趙清識相地在主子還沒有吩咐的時候去燒水。 司行簡一直都沒有用力呼吸,在等熱水的時候,他先點了熏香,又把衣服燒掉,才覺得好受些。 這五色梅也太臭了,他都換了衣服味道還沒散。 直到他泡完澡,才暢快地長呼一口氣。 這時天也快亮了,他吩咐趙清收拾東西準備離開。 第二天知道主子前一晚做過什么的趙清欽佩不已——不愧是主子,那個時候還能不慌不忙地洗澡! * 司行簡沒有試圖從城門出城,他只是去原主住過十年的別院。 這處別院同樣是那位穆親王的財產,只是隨著前朝的覆滅,原本的雕梁畫棟變成了斷壁殘垣。 因這里曾經死過不少人,還有鬧鬼的傳說,很少有人來。 他帶著趙滿從地道里離開,去了鄰城。 這條地道是原主無意間發現的。 蒼城里已經亂作一團,他們西姜的戰神還有好幾位大將都生死不明,據說是有刺客潛入了將軍府。 但也有人說,是冤魂來索命,那幾位將軍被陰風一吹,就站在院子里連逃都逃不了。 那些武將當時明知道又人來刺殺,也不愿意進去躲著。 他們都是在戰場上廝殺過的,有些傲氣,又喝了酒,便覺得憑借自己的武力,還有這么多人在,即便有人能闖進來也近不了他們的身,誰能想到莫名起了一陣鬼煙和鬼火呢? 司行簡:…… 他怎么就成冤魂了?最起碼也應該是天神見他們殺戮太多,降下天罰才是。 嘖,前朝打算復國的那些人也太不會利用輿論了。 司行簡并沒有什么負罪感。 先不說他本來就性情冷漠,即便是別的人,只要腦子正常,都不會對敵人心慈手軟。 西姜人雖不得民心,但驍勇好戰,不把人命——也包括自己的命放在心上。 戰功赫赫背后,便是白骨累累。 死在他手上那些人,也不知手上沾了多少人命? 既然殺了那么多人,就應該做好被殺的準備。 他不覺得自己比那些西姜人高尚,也不認為自己為那些戰死的人伸張正義,但他也不會覺得心虛愧疚。 若是他們心中有恨,只管來報仇就好了。 更何況,政權更迭及戰爭本就殘酷,一旦心軟,只會死更多人。 若不是那晚恰巧遇見有人刺殺,他不會那么倉促動手。 不過現在結果也不錯,他做的事應該有人背鍋。 他沒有去查另一批人是哪方勢力,畢竟他又不需要向對方邀功。 司·深藏功與名·行簡如是想道。 佯裝刺殺、實則為了救關在將軍府地牢的同伴的另一伙人表示:要是找到那位趁火打劫還殺了他們仇敵的人,他們一定要把對方碎尸萬段! 雖然結果是好的,但他們把人救出來之后,狼狽躲藏了十天才逃出生天。 而這些,司行簡就不知情了,就是知道了,他大概也不會在意吧。 對他來說,達成自己的目的才是最重要的。 那些資料他拿到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