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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這樣的條件,若不是別有用心,怎么會第一次見就生了求娶的心思? 梁昭昭不在意別人的看法,更不會因為這些兒自輕自賤,她只是十分不喜這種通過她來讓父親妥協的手筆。 她更不愿意嫁人,離開父親,和別人成為一家人。 司行簡看到昭昭的神情,暗暗勾了下唇角。 他是個開明的父親,若昭昭有心悅之人,他肯定不會隨意阻攔的,現在是昭昭自己都看不上……嗯,他只是幫昭昭斬斷那些爛桃花而已。 梁昭昭遲疑片刻,還是說出心中所想:“我,還沒有那樣的想法?!?/br> 和玥兒提起這些時,她絲毫不覺羞澀,但對著父親,她莫名有些開不了口。 司行簡一時間沒有理解她這沒頭沒腦的話,“嗯?” 梁昭昭深吸一口氣,堅定道:“我不愿意嫁人?!?/br> 雖然已婚的婦人會比閨閣女子多些自由,但她要是不打算嫁人,就不會被“清譽”所束縛,更不用守什么婦德。 那樣不是活得更自在些嗎? 司行簡聞言,眼中浮現出真切的笑意,他頗為豁達道:“我不是那種死板的家長,你若不愿意,自然不會逼你?!?/br> 其實他并不是期盼昭昭永遠不成婚,只是這個時代女性沒有什么地位,一旦嫁人,就完全像是夫家的附庸。 而昭昭這十多年又在那樣的環境中長大…… 缺愛的小孩通常很容易被人哄騙。 他只是怕昭昭輕易被人用花言巧語騙了,現在見昭昭頗為抗拒嫁人一事,想必今后會慎重對待。 其實,只要自己過得自在,一生無人陪伴,也未必會孤獨。 梁昭昭得到父親的承諾,也暗自松了一口氣。 她根本無法想象自己和一個陌生人結合、成家,剩下父親一個人。若到了那時,父親會不會離開? 她至今沒敢問父親事情的原委。 父親和以前那人完全不一樣,其余人只是覺得父親行事更加難以琢磨,并不作他想。 也是,對于不在乎的人來說,他是否換了一個人并沒有太大的區別。木槿趙清他們依舊把他當成主子對待,還會覺得主子如今比往常更大方厚道,這對他們是有好處的,根本不會在意其他。 但她知道,不一樣的。 司行簡自然不會按照原主的設定行事。 如果一直活在“別人”的影子里,那他還是他嗎?他一向隨心,要他裝作別人,實在是為難。 他也根本不懼被人發現。 只是,為了避免麻煩,他很少做出不合這個時代的事情,也不會太過高調。簡而言之,就是懶。 * 司行簡和梁昭昭心中各有一塊石頭落地,他們更加心情輕松地準備離開越州的相關事宜。 而司安玥這幾天則在親自去買越州特產,當然大多是吃食。 梁昭昭在離開前,帶著司安玥去了秦氏的墓前,順便取走了自己之前藏的小匣子。 司安玥尚不知這里面埋的是她的生母,只問昭昭要不要把這墓修葺一番。 梁昭昭搖搖頭,人一死萬事皆空,墳墓修得再好,也只是給活人看的。 當初面對陳大夫尸體時父親說的那一番話,終究在她心中留下不淺的印象,也讓她心態有所改變。 想起在她還沒開口的時候,父親就派人,讓害得陳大夫一家的罪魁禍首得到應有的懲罰,梁昭昭對于沒能好好收斂陳大夫遺體的愧疚之情便減輕了些許。 她也算是對得起陳大夫的半師之誼了。 至于養母秦氏,她確實無法回報,只能加倍對玥兒好。 如果她僅僅是對一個已逝之人在心中感到遺憾愧疚,那不是既虛偽又無用嗎? 還有過去她經歷的那些……或許別人會覺得她很值得同情,運道也不怎么好,但她卻不會自怨自艾,甚至怨天尤人。 當下以及今后才是總重要的。 父親說過,過去是可以靠現在以及將來“改變”的,發生的事情無法更改,但人的記憶、對于那些事情的看法卻會改變。 若是有人逼著你從他□□爬過,若你有朝一日能把那人輕而易舉踩在腳下,或許就能對當初那受辱的一幕一笑置之,而不是念念不忘咬牙切齒。 畢竟,人若是和螻蟻計較,豈不是降低了自己的格調? 當人站在高位,眼界開闊了,心境也會變。 梁昭昭站在一個小土坡上,淺淺地笑了。 當初她被張二姑娘撓毀了臉時,她恨透了那種被人隨意處置的無助感,當時恨不得有一日能讓張二姑娘不得不自毀容顏,可現在她已經沒有那種想法了。 因為她知道她不會再任人欺負,她不必拿“十年不晚”來安慰自己,讓自己忍受一時的委屈。 她的人生將和以往完全不同了。 * 才打理好的新周宅。 木槿戴著帷帽,抱著雙臂,看如煙和梁淑英告別。 梁淑英舍不得如煙離開,這段時間,她已經把如煙當成主心骨,自是盡力挽留。 如煙就道:“既然貴府的麻煩已經解決,你也安定下來,那我就該離開了?!?/br> 她見梁淑英一臉愕然,就好心解釋道:“之前周家發生那一切,其中不乏我的推波助瀾。我來周府,是有目的的?!?/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