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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剛才上去那兩位姑娘的父親?!彼拘泻喗忉尩?。 攔著的婆子一愣,她還以為這人是那兩個小娘子的兄長呢,在這里做工這么些年,她還從未見過有父親陪著女兒來逛首飾鋪子的。 司行簡晃了下錢袋子,“也是付錢的人?!?/br> 二樓的東西確實要比一樓貴得多,可是,人在樓下也能付啊…… 司行簡似是知道這婆子心中所想,又道:“她們可能會嫌貴?!?/br> 但他這個父親舍得花錢。 那婆子遲疑了——其實那規矩并不是死的。 不讓男子上二樓,其實是怕沖撞了那些有錢的婦人小娘子。 若是有丈夫陪著妻子來,難道還能把人趕出去不成?不過很少有男子這么做,她也就見過那一位,便是在越州城內出了名懼內的李指揮使。 一名管事是個有眼力見兒的,她一見司行簡這氣度,就覺得這人是個冤大頭,啊不,是個財神爺,忙湊到那婆子耳邊說了句:“反正現在樓上沒有別的客戶,要是真的賣出去了,掌柜的還不賞你???” 那婆子忙不迭地讓路了。 樓上是隔間,而且因為東西貴重,一般是先給客人看畫冊子。 若是客人有意購買,伙計再把東西拿到隔間來看。 司行簡走到門口,就聽到玥兒的聲音。 “這一套好漂亮,可以拿來給我們瞧瞧嗎?” 二樓是掌柜在招呼的,她自然不會不應。 雖然這一整套頭面不便宜,但若是那小娘子看中了,能說得動家人掏錢呢。 反正就拿出來看看,也不費什么事。 她一出門,就遇見了司·錢袋子·行簡。 作為女掌柜,識人、記人的本事自然是不錯的,但看這雙眼睛,她就知道面前這位和里面的人是一家子,便點點頭,讓司行簡進去。 司行簡卻抬腳去了隔壁,他不懂那些,既提不了建議,又插不上話,何必去打擾她們姐妹?他只需要掏錢就夠了。 某人對自己的定位十分清楚。 司行簡坐在隔壁喝著茶,聽著隔壁的女掌柜舌燦蓮花,玥兒不時的驚嘆聲,以及昭昭的應和,等他聽到玥兒問起價錢的時候,他就知道輪到他出場了。 “喜歡就買吧?!?/br> 一整套頭面,大大小小六十六件,一共一千二百兩銀子。 比起后世一串項鏈都要上億來說,簡直不要太劃算。 雖然司行簡也不知道這么些首飾要多久才能完整戴上一遍,但玥兒喜歡就買下唄,再給昭昭買一套。 他一般給兩個孩子買東西,都是一人一份,若是有一個不喜歡,也會給她換成價值相當的。這種價值大的物件,就更不能偏心了。 司安玥壓著喜悅,道:“這會不會太貴了……” 要矜持一點!不能表現得太明顯。 司行簡直接開始掏銀票,絲毫沒有討價還價,還問道:“還有沒有相似的?” 梁昭昭察覺他的意圖,忙道:“我不需要?!?/br> 要是有這個錢,買個鋪子,錢生錢,多好!買這些首飾只能擺著看,她也不會戴。 怕父親以為她是在客氣或是為了省錢,她又補充:“我真的不喜歡這些,若是遇見喜歡的,會向父親說的?!?/br> 司行簡點點頭,抽出一張面值一千兩的銀票遞給昭昭,“以后的事,以后再說,留著花?!?/br> 梁昭昭不想在外面推拒,就收下了。 女掌柜一臉呆滯地親自送他們出門,心中哀嚎著:她為什么沒有投一個好胎、遇到這么一位富有又豪氣的爹! 后來,司安玥對梁昭昭說,她看中這套頭面,除了覺得好看之外,就是覺得它值錢。好看有什么用?值錢才是最重要的!她就是這么俗氣,誰曾想…… 梁昭昭晃著那張銀票,“誰曾想,父親直接給我折成了銀子,要不,我分你一半?” 她看著玥兒一副小財迷的模樣,就覺得有些好笑。 她早就看出來玥兒對待父親疏離,但她也沒想到玥兒內心深處根本不把父親當成一家人,還會在發現父親對她們花錢大方時,用這種小手段從父親那里“騙”錢。 或許在玥兒心中,父親的錢便是父親的,買了東西送她,才是真正屬于她的。 梁昭昭簡直不知該說什么好了。 經過這些天的相處,她越發能確認父親不是原來那個人了。 原來志怪小說中的故事,并非完全是虛假的。 但她不知道該怎么和玥兒說……或者說,她私心并不愿意讓玥兒發現這一點。 玥兒不在意父親,所以便不會介意父親多了她這一個女兒。 但是她在意,她還很自私,她想要父親只是她一個人的父親。 她能接受父親照顧玥兒,能接受她有的,玥兒也有一份,甚至,她能接受父親把所有家產都留給玥兒。 她自己也會把玥兒當成親jiejie對待,但她做不到把父親分給玥兒一半。 對不起,我小時候享受著你的母親的疼愛,現如今卻只想著獨占自己的父親。 梁昭昭在心中默默想司安玥道歉。 她知道,只要她說出現在的父親變了,不再是原來那個人,或許玥兒會慢慢接納父親,會有一天把他當做真正的父親一樣對待。 可是,她做不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