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淵耳朵有些發燙，低聲應道：“好……”

    他們推開門，悄無聲息的離開教室。

    “喂？是張若若嗎？”剛走兩步，段瑾就被人叫住。

    段瑾停下腳步，緊緊扣住程淵手臂。

    黑暗里走出一個披頭散發、渾身血漬的女鬼，尖叫著向他們撲過來。

    “學生卡……學生卡給我??！”

    段瑾被嚇得差點摔倒在地，程淵把段瑾抱回高一（8）班，抵住班門。

    女鬼用力拍了幾下門，聲音嘶歷，“我才是張若若，把我的學生卡還給我！”段瑾閉著眼靠在程淵身上，一點聲音都不敢發出來。

    這時候，背景音再次響起：“張若若是山里考進學校的，勤奮好學，成績非常優秀，但是在去年卻消失不見了?！?/br>
    【請保護好學生卡，不要被張若若抓住，逃出學校?！?/br>
    段瑾透過門上的小窗看向走廊，隱約看見女鬼背對著他們，站在門外不遠處。

    教室門又老又舊，開門出去必然會被女鬼發現。段瑾當機立斷：“背我……”

    被追到二樓的時候，一束光對他們照了一下，“這里?！敝x逸表情很臭，手里拿著個小手電“東西搜集全了，直接出去就行?！?/br>
    npc出來抓人的時候，他第一反應也是去接段瑾，但程淵離保安室的門更近，率先跑了出去，于是他只好憋著氣去解密通關。

    段瑾一臉乖巧地趴在程淵背上，雖然他早有預料寶寶肯定會被程淵占便宜，他之前在換衣間已經討過一次了，但內心里的酸嫉還是忍不住，捏了一下段瑾的臉，“還要別人背多久？”如果是讓自己來背的話，多久都可以的。

    從密室里出來后，段瑾有種劫后余生的感覺，雖然知道是工作人員扮演的女鬼，但在那種陰森恐怖的場景下還是感覺嚇人得不行。

    中午吃完飯后，秋游也就結束了。段瑾坐在車上，感覺自己越來越困。

    “困了嗎？”程淵把段瑾摟在懷里，拍了拍背，“到了喊你?！?/br>
    段瑾覺得有些不對勁，努力睜開眼，想和程淵說些什么，卻連發出聲音的力氣都沒有，終究抵抗不住睡意，在程淵懷里閉上了眼睛。

    “該走了?！?654說；

    段瑾愣了一下，這么突然嗎，他還以為至少能回到家，和程淵謝逸還有哥哥好好道個別呢……

    秋游過后，段瑾的身體一天天虛弱起來。段瑜帶他找遍了名醫，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少年衰敗下去。

    不過是半個月的功夫，段瑾就失去了意識，整日躺在病床上，依靠冰冷的器械勉勵維持生命。

    病房內窗明幾亮，陽光灑進病房，給少年臉上鍍上一層金色。

    少年閉著眼，神色平靜，纖弱的胸膛微微起伏。如果不是手背上插著吊針，會以為他只是睡著了。

    段瑜坐在床邊，目不轉睛地看著少年。

    “段大少，謝鵬飛先生想與您通話?！?/br>
    “不接……”

    段瑜頭也沒回，目光緊緊釘在床上少年身上。好像離開一秒，少年就會逝去了一樣。

    張秘書拿著手機，欲言又止，最終在心里默默嘆了口氣，離開病房，輕輕帶上了門。

    段小少爺不僅僅自己的生命在流逝，也在帶走段大少爺的生機。他目睹了段瑜從焦慮，到暴躁，到絕望，再到現在這樣死氣沉沉。

    但除了躺在床上的少年，誰也勸不了他。

    段瑜把手放在段瑾臉上，少年的皮膚一如既往的細膩柔嫩，卻沒像以前一樣，小奶貓般蹭蹭他的手，瞇著眼嘟噥著再睡一會兒。

    之前還好好的，怎么會出去玩一趟就這樣了呢？

    段瑜有些迷茫。

    “我起來了?！鄙倌暄劬Χ紱]睜開，嘴上說著已經起來了，卻翻了個身，把頭埋進被子里。

    “小瑾……”段瑜溫柔笑了笑，“再不起床哥哥就要幫你刷牙了?！鄙焓窒肴シ錾倌昶鸫?，卻在碰到少年肩膀的瞬間停住了。

    少年閉著眼，躺在床上，睫毛都沒顫動過一下。

    心臟傳來一陣刺痛。

    段瑜閉了閉眼，慢慢收回了手。

    段瑾剛陷入昏迷的時候，他是可以睡著的。

    只是夜夜做夢。

    夢里的段瑾身體健康，度過了繁重的高三，考上了理想的大學。

    每周末，段瑾會回家一趟，和他吃飯，和他聊聊學校里的趣事和煩惱。他則會微笑著聽段瑾說，給他夾上一筷子菜。

    然后吃完飯，他們會一起看電影，或者玩游戲，或者指導段瑾學習上的問題。

    小瑾還是那么聰明。

    有時候他們會一起出去玩，喊上段瑾的幾個同學，天南地北，周五去，周日回。

    然后段瑾去學校，他去公司，等待著下一個周末。

    有一天，段瑾帶回來個漂亮的女生，笑容甜蜜，和他說這是他的女朋友。又過了一段時間，段瑾和女生結婚了，他是他們的伴郎。

    他微笑著祝福著他們，然后上前抱了一下他，然后……

    什么也沒抱到。

    心臟像被鈍刀子一下一下割著，悶悶的痛，渾身像失去了力氣一般，只能仰躺在床上，慢慢忍耐著這讓他窒息的痛苦。

    如果他推掉工作，陪段瑾一起去秋游，是不是不會這樣？

    他現在是否有小瑾十分之一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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