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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瑩,許青,你們記住,你們的命運只能抓在自己手里。過去協會更強,比你們強,所以它可以讓你們等,可以無視你們的辯駁,將剽竊的污名安在你們父親身上,而你們除了憤怒,毫無辦法?!?/br> “但是現在,我比協會強?!?/br> “所以焦慮等待的人就成了他們?!?/br> 白汽繚繞,廚房中的幾人卻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窗外傳來響亮的“啪啪”聲,似是有人勃然大怒,甩手扇了旁人一個耳光。 手勁極大,動靜極響,隔著窗欞都聽得清清楚楚。 許青眼底微光閃動,沖郁小潭投去感激涕零的目光,時至此刻,他如何看不出這是郁小潭刻意而為,想要替他們姐弟二人出氣。 許瑩一雙俏眸亦是波光閃閃,許久之后,突然笑了。 她的笑容極美,眼底更是有光,緩緩地,一字一頓道:“師父,您之前說這份烤魚融入了火之意境,徒兒愚鈍,想聽您再具體講一講?!?/br> 郁小潭贊許地看了她一眼,緩聲道:“好啊?!?/br> “其實這份烤魚,我也是從你們父親的菜譜中得了靈感,只是五行合一,對現在的你來說還辦不到,不如將其拆分,逐一領會,最后再融會貫通?!?/br> “也不一定要融合完整的五行,你若能鉆研其中一道,臻至深處也能取得不菲成就。又或者幾道結合,譬如風雷……” …… 后廚內的教學小課堂徐徐不急,許瑩和許青聽得十分認真,倒讓郁小潭找回了幾分當年在郁家學堂教書的感覺。 不得不說,這感覺十分奇妙。 尤其當他指揮著許瑩一步步處理斑點叉尾鮰,分刀,腌制,下鍋,直到最后復制出一份相當不錯的烤魚時,許家姐弟驚喜得又差點哭出來,郁小潭也收獲了滿滿的成就感。 許瑩的悟性很不錯。 比王大力要強不少,與王梓蓉的差距也不大。 而且郁小潭發現,這丫頭在烤、炸、煎一類的菜品處理上有一種與生俱來的天賦,種種技巧一點就通,上手就能學個有模有樣,好好調教,又是一個做靈廚的好胚子。 “我似乎還蠻有當老師的天賦嘛,以后干脆開個棲霞新西方烹飪學院吧?” 望著許瑩忙碌在煙火繚繞的灶臺旁的背影,郁小潭摸了摸下巴,心情頗為舒爽。 不過此刻還等在院子里的幾人,就沒有這樣的好心情了。 應會長從晨光明媚等到灼日當空,正午火辣辣的太陽照得人頭皮發麻,連地面也漸漸染上guntang的溫度,一眾人只覺得臉皮都要被曬化了,可小廚房中的炊煙非但沒斷,反而又裊裊燃了起來。 “這什么意思?” 應元婉一口銀牙近乎咬碎:“上一頓剛吃完,緊接著又吃午飯?那晚飯要不要一起吃了?吃個沒完,他們是豬——” 應會長反手狠狠揮袖:“閉嘴!” 這次面對女兒,他倒是毫不客氣。 應元婉面上又青又紅,訕訕地閉了嘴。 在她身后,是面頰高高腫起、泛著不正常青紅色的齊翰學。 應會長臉色鐵青,嗓音低沉:“小齊啊,我本以為你是個聰明人,也是個體面人,哪怕出身低微,但天賦人品都還不錯,倒也值得讓婉兒托付終身——可我萬萬沒想到,你竟會攛掇婉兒來找許家人的麻煩?” “許父已死,許家人已經付出了代價。從此與他們劃清界限,本是你擺脫過去身份最好的機會?!?/br> “你呢,卻想著趕盡殺絕,不給許家留一點后路?!?/br> 說著,他長嘆一聲:“且不論情義,就看你這沖動行事的作風,你讓我以后怎么放心把婉兒托付給你?” “若是辦的利索,倒也罷了,可是現在倒好,許家姐弟拜了個好師父,你們——你們真是讓我難做,難做??!” 齊翰學捂著臉頰跪在地上,將頭深深地低下去,露出因羞愧而紅得發燒的后頸與耳根,嗓音悶悶地,低眉順眼道:“父親大人教訓的是,小婿知錯了?!?/br> 這膝蓋彎得倒快,認錯姿態也放得極低。 應會長緊繃著臉,冷冷地哼了一聲。 只是應元婉心中不滿,眉頭緊擰嚷著:“爹,不關翰學哥的事,是我自己要來的?!?/br> 應會長撇嘴:“你是我閨女,你什么性子,我難道不清楚?” “你是被人利用了,還蒙在鼓里?!?/br> 一提到這茬,應會長的火氣又涌了上來。 他愛妻逝去得早,自己平日里又忙碌,常在天州各地奔波,因而疏于對應元婉的管教,最終養成了這丫頭驕躁自大的性格。 本想著把她嫁給一個天賦卓越,卻出身貧寒的年輕人,一來能磨磨她的性子,二來這樣的女婿也好拿捏,免得將來女兒嫁出去受欺負——可哪能想到,婚事還沒成呢,這女婿就已經開始利用婉兒沖動的性格來給自己謀私利了。 現在如此,將來可還了得? 應會長陰沉著臉,怎么尋思心里都不舒服得很,再瞅跪在眼前的女婿,只覺得這丫的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哪怕低服乖巧也令人生厭。 他怒氣上涌,沖齊翰學屁股抬腿就是一腳,斥道:“去,跪到廚房門前去!” “前輩開門之前,你就給我一直跪著,直到前輩原諒你為止!” 滿園嘩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