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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瞅著天也黑了,茶也喝完了,長老們的臉色難看到了極致,車允文與瓊青遙遙對視,心道差不多,應該可以進行下一步了。 至此時此刻,云海宗骨齡三十以下的弟子幾乎全被瓊青揍了一頓。 放下茶杯,車允文連聲嘆氣,又突然意有所指道:“對了,我聽說云海宗少宗主天資卓絕,千年難見,更是咱們棲霞界最年輕的金丹?!?/br> “我身在青州,天高水遠,卻也常聽說他的事跡,一直心向往之?!?/br> 長老們猝然色變。 車允文權當沒看見,自顧自地說完后半截話,眸光微閃,尾音輕輕上揚。 “不知這位少宗主如今身在何處,若有閑暇,能否抽點時間,給我這劣徒指教一二?” …… “什么,有人要與我比試?” 云海宗山巔,云遮霧繞,清風四拂,一座雕欄玉砌的朱紅色小樓上,身穿一襲白衣的青年坐在案桌旁,聞言抿唇笑了。 “真有意思?!彼淹嬷浦芯崎?,“在我云海宗的地盤上鬧事,還指名道姓要與少宗主比試?” “誰給他們的膽量?” 傳信的小仆俯首立在一旁,等自家少主飲完整整一壺酒,才試探出聲:“少宗主,那您是去,還是不去?” “廢話?!?/br> 程歡眸光一轉,將酒樽擲在桌上,嗓音冰冷。 “當然不去?!?/br> 小仆:“???” “那人不是已經打敗許多個金丹后期了嗎?” 斜倚靠背,程歡雙手抱懷,連連搖頭:“我也不過是金丹中期而已,這去了臺上,要是也被他踹飛,那我這少宗主的面子往哪兒擱?” 小仆苦著臉望向他:“可是少主,你若是不出面,丟面子的可就是整個云海宗了?!?/br> 程歡撇撇嘴,嗤之以鼻道:“你少拿大話哄我,宗中那么多能人英才,換誰去不是一樣?!?/br> 再說回來,云海宗丟面子又如何,哪有他程歡自己的面子重要。 晴空之下,風浪陣陣,程歡施施然坐在桌邊,屁股沒有絲毫挪窩的意思。 他抬手給自己又倒了杯佳釀,一口飲下后舒服地長呼口氣,沖旁側連連揮手,吩咐道:“以后啊,這種破事別拿來煩我?!?/br> “我爹不是宗主嗎,你找他,找他去?!?/br> 反正就算天塌下來,也有老爹擋著。 他只要做一個舒舒服服的少宗主,享受其他弟子欽羨和敬慕的目光就好。 下仆一張臉苦得像苦瓜,又不敢多說什么,只得站在一旁看自家少宗主美滋滋地飲酒,憋了半天,也沒憋出幾句勸導的話。 還好沒過多久,另一名弟子來了。 是程歡他爹,程宗主派來的。 那弟子滿臉掛著諂媚的笑,見面便夸程歡孤傲出塵,器宇軒昂,是真龍下凡,渾身一股與生俱來的劍仙范兒。 直夸得程歡眉眼帶笑,眸中也充滿自得之意,那弟子才低聲道:“少宗主,宗主說了,這次是您揚名立萬的好機會?!?/br> “您如今修為飛漲,又覺醒了真龍血脈,為何不在眾弟子面前展露一番,讓他們信服呢?” “如此一來,云海宗不但能夠擺脫程陽的影響,長老們也會更支持宗主大人?!?/br> 程歡本來還要拒絕,可聽到最后一句,突然又若有所思地閉上了嘴。 他眸中躍動著暗沉的光,指尖在翠玉杯上一下一下輕叩。 弟子知其心意,假意給程歡添酒,手中一瓶丹丸悄無聲息塞入程歡袖中,背地里沖程歡悄悄眨眼,低聲道:“少主,這是必勝之局?!?/br> 程歡的余光掃過袖中赤丹,眸光微閃。 他認得這枚丹藥。 是父親秘密煉制的,專為激發他體內真龍血脈而用的丹丸。 雖然渾身都換了季初晨的血,但程歡自身雜質駁雜的rou/身、經脈還是阻礙了他真正獲得與季初晨相同的資質,他甚至沒法自主激發真龍血脈,只能依靠這赤丹,才能在功法中施展出真龍的威力。 但有這枚丹藥在,他自信可以發揮出金丹巔峰的實力,再加上真龍之力的獨到之處,倒也不懼那前來挑戰的渝水門“小青”。 緊緊攥住小瓶,程歡眸中閃過一絲冷光,但旋即,那冷光又被嗤笑所掩蓋。 偽龍又如何? 只要除去這世間真龍,那偽也會成真! 見程歡心思動搖,那弟子又俯首,在他耳邊添油加醋道:“少主那日也看見了騰龍曜日,只怕程陽并未身死,不知哪日又會卷土重來?!?/br> “少主不如借此機會,早些在宗中建立起威望,如此一來,哪怕那程陽返山,也不過是個普通弟子,沒法動搖您少宗主的地位,到時候還不是您想怎么收拾就怎么收拾……” 程歡緩緩點頭。 “你說的倒也有道理?!?/br> 他咧嘴,似是想獰笑,可倏地又想起什么,收斂了面上神情。 青年站起身,白衣在風中飄揚,長發落滿肩頭。 如此一來,他看上去與素有風雅高潔之名的季初晨竟也有幾分相似。 “走吧,”他抽出長劍,“既然對方如此放肆,我程歡身為云海宗少宗主,也不得不親自出面,給他一個教訓了!” 第117章 程歡沿著山路向下走,一路上山巔凜冽的風將他的衣袖吹得鼓脹,白衣一塵不染,就連長發也只用一根銀色絲帶系起,整個人看上去素雅極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