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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往比斗結束,輸家懷恨在心的不在少數,三觀較正的憋足了勁,想著在日后的宗門大比上一雪前恥,三觀不那么正的就已經開始想歪主意了,在場上千新人修士,其中有半成壓根走不出這片山林。 但現在情況不一樣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郁小潭拉了過去,那邊季初晨等人吃好晚飯,見盒飯所剩無幾,又拿出臘腸和蛋糕開始售賣——白天等 看白駿達的比斗,他們完全忘了身上還背著售賣的任務…… 不過還好,此時湊在郁小潭旁邊,那些沒買到盒飯的人退而求其次,也樂意采購一些臘腸或是蛋糕,季初晨幾人的生意異?;鸨?,沒過多會兒便賣光了預計一天的售量。 盒飯和臘腸賣的都很便宜,郁小潭考慮到此地有很多中小宗門,遂將價格壓得很低,反正他的最終目的是宣傳餐館嘛。 而隨著這一場售賣,無數人將“郁家餐館”四個字牢牢地記在了心上。 不單單是因為飯菜很香。 新人大比本就有特殊的紀念意義,有些小型宗門身上余錢不多,咬咬牙幾個人一起湊一份盒飯,就著干糧分而食之。 越是小型的宗門,門內人數越少,彼此間的關系越是緊密,就像地球上一家人出門游玩,偶然發現一種美味卻略顯奢侈的雪糕,大家買來你一口我一口地分吃,嘻嘻哈哈地搶來搶去,等到許多年后他們依舊會記得這一刻,記得那種窘迫卻快樂的感覺,這根名為“郁家餐館”的“雪糕”也會在他們腦海中扎根。 那是一種越回憶越美味,直到讓人感慨傷懷的味道。 只是場中人畢竟很多,林子大了什么鳥都有——譬如此刻坐在一旁角落里肯干糧的薛朗。 少年罵罵咧咧地咬下一塊硬饅頭,饅頭噎在口中,怎么都咽不下去——因為空氣中全他媽是盒飯的香味啊,那些買了盒飯的人哪里肯等,盤腿一坐就美滋滋地吃了起來,香味朝四面八方飄蕩,無孔不入地包圍了他。 硬嚼幾下,薛朗心里愈發不是滋味。他怒不可遏地將饅頭吐掉,伸手抓過旁邊小廝的衣襟:“你,現在下山去給我買一份光華齋的靈食,半個時辰內我要看到它!” 小廝嚇得腿都軟了,忙跪在地上磕頭:“少、少爺,這附近哪有什么光華齋???” 光華齋那種大型餐館,素來只在重點城鎮和交通密集區設立分齋,這屆新人大比選取的位置較為偏僻,小廝心里估摸著如果要去最近的大城鎮,飛梭的動力費也得十來塊靈石,夠買十幾份盒飯了,實在不劃算。 薛朗黑著臉沉默片刻,突然陰森森地笑了。 “沒事,你去,不必在乎路費?!?/br> 他面上神情古怪而扭曲,眸中卻又泛起一絲微光:“去了光華齋,給我買一份上好的靈食,然后問問有沒有做廢的邊角料,什么都行,打包收一些?!?/br> “再去天寶閣訂制一千份飯盒,模樣要漂亮,貴氣逼人的那種——動作要快?!?/br> 小廝遲疑:“少爺,你的意思是……” 薛朗咧嘴笑了幾下,拿起饅頭又啃了一口,邊惡狠狠地嚼邊含糊不清道:“就他郁小潭能賣盒飯,我不能賣嗎?” 其實薛朗對郁小潭早就沒性趣了,天下美男那么多,情場老手怎么可能在一顆樹上吊死,風怡樓、春衫閣漂亮識趣的小少年數不勝數,個個嘴甜說話又好聽,不比郁小潭可愛得多。 他所記恨的,不過是郁小潭拒絕了自己,又拒絕了李師兄,讓他在師兄面前沒面子而已。 薛朗打探過郁小潭家里的情況,知道他家里只剩一個小草屋,一個瘸腿的死老頭子,所以他才會讓父親把郁小潭趕下山。 在他心里一直以為,郁小潭下山后過的是饑一頓飽一頓的苦日子,說不準天天窩在漏雨的草屋里以淚洗面,做夢都在后悔當初沒接過他薛朗遞出的橄欖枝。 等過些時日,薛朗還計劃著往洛鎮走一趟,想象著郁小潭會不會痛哭流涕地抓住他的衣角,跪求自己收了他? 這事讓薛朗想想就爽。 甚至在想象中,他十分為難,是應該攬著幾個風怡樓的漂亮少年,不屑地將郁小潭一腳踢進泥坑里,還是應該勉為其難跟這人春風一度,然后翻臉不認人依舊把他踢進泥坑里? 后來薛朗覺得兩種他都割舍不下,要不都辦了吧,嘿嘿嘿嘿。 結果還沒等他抽空去一趟洛鎮,反而在新人大比的集市上看見了郁小潭。 ——沒有絲毫飽經風霜的模樣,反而面色紅潤,被人養得極好。 能修行了,成靈廚了,靈食盒飯還賣得如此火熱,眼瞅著未來不可限量。 薛朗的美夢被徹底推翻,他怎么咂摸怎么不是滋味,這他娘的,郁小潭下山后日子反而過的更好了? 憑什么! 肯定是出賣身體,傍了修仙大佬的大腿……看看他身邊那幾位吧,兩個身強體壯的青年修士也就罷了,連個胖子他都愿意。薛朗越想越火大,自己還不比一個死胖子強? 總之無論如何,看見郁小潭好過,他就煩躁。 薛朗決定也做盒飯,光華齋的名頭不比個落魄山莊響亮得多?他要將“薛式盒飯”打造得最精準也最完美,只要人人都買他的盒飯,郁小潭的盒飯就只能爛在山里! “哈哈哈哈?!?/br> 幻想著郁小潭手中成堆盒飯爛掉的場景,薛朗在心底狂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