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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光圈的存在也是變相考核考生們短時間內辨認、獲取食材的能力,修界多少奇珍異獸修為不凡,想將它們化作盤中餐,需要的可不僅僅是廚藝,還有眼力、果斷和勇氣。 ——那些默默站著無法動手的人也并非全是新人。 光圈中的靈獸并非隨機奉送,也需要修士在剎那間調動周身靈力,全力抓取食材,尤其是那些鮮活的,強大的,烹飪之后也注定更為鮮美的靈獸。 但幻境中的靈獸并不是死物,也會廝殺,會戰斗。 如果不能在一瞬間完成挑選、鎮壓、捕捉的全過程,也終將空手而歸。 許多人便是這樣。 光圈出現的一瞬間,他們高估了自己的水平,做出了錯誤的判斷,將手伸向自己無法駕馭的靈獸。 最后竹籃打水,美夢成空。 “唉……”有人長嘆一聲,面如死灰。 他不舍地垂下頭,摸上手背上的準入印記,印記頓時化作一抹白光,將他整個籠罩在內,旋即化作一縷煙霧緩緩消散。 竟是主動退出了。 明知道硬撐下去也不會有好結果,與其在眾目睽睽之下灰溜溜地端上一道劣質菜品,倒不如現在就走了好。 灰煙在陣法的各個位置上升起,方才還滿滿當當的考場登時空闊了許多,這些人的退場沒有引起任何人注意,就連金色高臺上三位仙師考官也懶懶地耷拉著眼皮,不屑于給予哪怕一道余光。 失敗者便如喪家之犬,毫無價值。 當越來越多的人退出,考場東側安靜站著的郁小潭變得格外顯眼。 柳世忙著將血淋淋的rou片在滾水中涮凈,百忙之中竟還抽空側頭瞄了郁小潭一眼,詫異道:“哦,你還不走?” “不走,”郁小潭頭也不抬,“我是來考核的,不是來變魔術的?!?/br> 經過長時間的思考,他似是終于明確了自己想做的菜,遂抬手摸上案桌,闔眸細想。 一種種食材迅速出現在木桌上,姜片,冬筍片,香菇,熟雞rou,瑤柱,花雕酒…… 用料豐富。 但全都是普通食材。 柳世斜眉:“不會吧,你不會是想端一鍋大雜燴上去吧?” 他一邊將涮好的薄rou片擺在素白的瓷盤上,一邊低聲笑道:“新人呀,我是真的要好心奉勸你一句了,知道上次沒抓住靈材,用普通食材做了一鍋菜端給仙尊的人最后怎樣了嗎?” 郁小潭正將具象的食材分門別類放好,隨口道:“被殺了?被剁了?被當成食材活煮了?” 柳世:“……” 青年噎了一下,心想臥槽這小子想象力怎么這么豐富,自己只是想說那個人被永遠禁止參加考核而已啊。 “不要說了,聽你說話就心煩?!?/br> 郁小潭回過頭,望向正清洗魚鱗的黑衣青年,小聲道:“大哥,你這不要的鰭可以給我嗎?” 他這一開口,周邊幾人都愣住了。 黑衣青年抬頭瞥了郁小潭一眼:“你要這個有什么用?” 郁小潭道:“我拿它當主菜?!?/br> 用魚鰭做主菜? 簡直聞所未聞。 黑衣青年手里那條魚名為流夜火,在無涯深海也能燃起流火般燦爛的火光,殺性極強又融道陰陽,魚鰭亦是堅硬無比。 這種靈魚渾身上下只有腮部的兩塊rou最為嬌嫩鮮美,一口下肚能讓人恍惚聽到深?;靡?,其余部分皆是廢料,雖說不是不能吃,但味道絕對不好,黑衣青年已經決定將其盡數廢棄了。 沉默片刻,黑衣青年抬手一招。 靈風將他扔在一旁的魚鰭卷起,悄無聲息落在郁小潭的案桌上。 捧著一大塊魚鰭,郁小潭眉眼彎彎:“多謝了,大哥你怎么稱呼?回頭我會報答你的?!?/br> “報答就不必了,”黑衣青年淡淡道,“我只是想看看,你拿著廢料能做出點什么?!?/br> 高臺上端坐的主考官雖然看上去沉默寡言,實則將整個考場的動態盡收眼底。 他們也理所當然看到了郁小潭求得魚鰭的一幕,中間那位女修眉頭微皺,給旁邊兩位傳音道:“向其他考生索要食材,是不是不合規矩?” 旁邊那人卻道:“只是一點廢料,算不得什么吧?!?/br> 女修堅持道:“可規矩便是規矩?!?/br> “廚仙的規矩才是規矩,陣法既然沒將其自動判負,就說明廚仙認可了這個行為?!?/br> 第三人慢悠悠道:“說實話,老夫也想看看他能做出些什么?!?/br> 他們三人交流之時,考場東側突然響起一片抽氣聲。 考官抬眸一看,卻是最早開始烹飪的那一批中有人已經做好了。 速度最快的是一位少女,淺藍色裙子上繡著淡雅的木槿花,烏發用一根藍色絲帶扎在腦后,素面朝天,氣質卻清雅不俗。 當她掀起鍋蓋,一道熾熱的火紅色靈流剎那間直沖云霄,白霧如熱浪朝兩側滾滾翻涌,耀眼光芒中隱約呈現一只鳳凰仰天長鳴的景象! 濃郁的香味撲面而來,其中隱隱摻著絲霸道的氣息,年長的考官眼睛頓亮:“哦,她烹飪的那只鳥是青鳳的變種?” “恐怕是了,”女修眼睛也亮,“小小年紀就能駕馭這種食材,真了不得?!?/br> 旁邊一人意味深長道:“那可是王家的孫女……” “管他呢,”女修道,“我只知道今天算是有口福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