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仔細想想，還真有這么一位。

    閨女在家時把閨女當使喚丫頭, 可有次閨女被打嚇的跑回娘家，她卻不許閨女再回去，還讓她閨女離婚。

    為此她的幾個妯娌上門勸她再給閨女女婿一次機會, 還被她拿著掃帚打出來。

    周氏先前聽她幾個妯娌說起這事也覺得她那個當娘的太厲害, 哪有夫妻打架就離婚的。

    “兒子, 這些話要是讓你那些嬸子大娘聽見, 又有的說了?！?/br>
    秦峰：“她們知道了那也是你說的?！?/br>
    “我閑的?！敝苁掀乘谎? 拉著渺渺越過他。

    顧小二忍不住小聲說：“奶奶不是這么碎嘴的人?！?/br>
    秦峰搖頭：“你不了解我這個媽。她耳根子軟熱心腸, 回頭再聽到人家說閨女命苦, 肯定忍不住辯解，比如，還不是你們給閨女找對象的時候不長眼。

    “等到那時候，她要么供出我，要么跟人家吵。人家幾張嘴她一張嘴，絕對吵不過人家，一個人回去生悶氣?！?/br>
    “那你還跟她說這么多？”

    秦峰朝他腦袋上擼一把，“好小子，快有你爹我高了?！?/br>
    “爹，認真點！”顧小二十分無奈。

    秦峰：“不需要太多，吵三五次，我媽跟那些人無話可說，看到她們總覺得自己格格不入，跟她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她自會主動提出搬過來?！?/br>
    顧小二恍然大悟，“我明白了。難怪您都不著急。偶爾想起來也是提一句?！?/br>
    秦峰：“大件衣服都拿這邊洗，他們還沒老的不能做飯，還可以割草喂牛，不到農忙時節也沒有累人的活兒，還能在村里養雞養鴨打發時間，我著什么急？走快點，幫你奶做飯去?！?/br>
    顧小二不禁嘖一聲：“就知道使喚我。你說你這么多心眼，我爺和我奶是知道呢還是想知道呢？”

    秦峰看著他問：“你是找挨打呢還是想挨打呢？”

    顧小二不敢皮了，大步追上他奶，讓其教他做小雞。

    周氏做飯沒什么花哨，海鮮不是清蒸就是紅燒。小雞不是亂燉就是煮雞湯。而秦老漢買的是公雞，公雞長得快rou嫩，自然是燉著吃或炒著吃。

    寒冬臘月，炒的菜出鍋就涼了。周氏就選擇燉。鱸魚用來煮湯。

    這種簡單的菜不需要周氏指點顧小二也能做，到家就讓老兩口去堂屋歇著。

    過了這個春節顧小二虛歲也有十九了，也該像個大人了，老兩口就給他這個長大的機會。

    秦峰也沒讓其他兒子閑著，秦渺渺燒火，傅青云洗菜，傅凌云給顧小二打下手。

    渺渺看著小小的廚房擠兄弟四人，忍不住嘖一聲，“爸真怕咱們閑著?！?/br>
    秦峰正巧從門口經過，聞言停下來，“是的。尤其是你?！?/br>
    “憑什么？”渺渺不服氣，“全家我最小?！?/br>
    秦峰：“好東西你吃的最多?！辈淮_口，“敢說不是？”

    若只有秦峰一人，秦渺渺敢理直氣壯地說“不”，當著經常讓著他的三個哥哥，少年不敢，“該干嘛干嘛去，別在這兒氣我?！?/br>
    秦峰嗤笑一聲，“慢慢做，我去買點東西?！?/br>
    “還買什么？”準備出來再抱點木柴的傅凌云問。

    秦峰：“買瓶二鍋頭?！?/br>
    傅凌云愣了一瞬間，反應過來不敢信，“我要是沒記錯的話，二鍋頭不是鍋對吧？”

    秦峰笑著搖搖頭，雙手插頭往外走。

    渺渺好奇不已，“是啥？”

    顧小二：“酒！”

    “用酒做菜嗎？”渺渺下意識問。

    顧小二呼吸一窒，一時竟不知該如何回答。

    傅青云險些被自己的口水嗆著，“……你能幼稚到多大啊?！?/br>
    “那是啥？”

    傅凌云嘆氣：“白酒?！?/br>
    渺渺皺眉。

    傅凌云無奈：“還沒轉過彎兒？”

    “我知道?？墒琴I那個干啥？咱家又沒來客?！?/br>
    傅凌云大概知道，但他不能確定，“爸想喝了吧?！?/br>
    秦渺渺搖頭，絕不可能。

    他們家這些年出現過咖啡，出現過紅茶綠茶，出現過汽水可樂健力寶，就沒出現過酒。就算過年親戚上門讓他嘗嘗，他爸都懶得碰。

    若是沒記錯，有次他爺爺念叨好好的一瓶白酒蒸發了一兩，再不喝就浪費了，他爸就拿去讓他奶奶燉排骨。

    大概一個月，一瓶白酒就用光了。

    起初他爺不知道。奶奶嘀咕白酒做的菜還挺香，讓老頭知道了。老頭子想起來就嘮叨，斷斷續續得持續小半年。

    渺渺好奇地問：“是不是沒黃酒了？”

    顧小二：“黃酒怎么了？”

    “做雞rou去腥啊?！?/br>
    顧小二拿起跟老醋放一塊的瓶子。

    渺渺見那一瓶黃酒才用五分之一，忍不住皺眉，他爸今天真奇怪，不會憋著什么壞吧。

    其實只是秦峰聽到他爹媽念叨顧小二也大了，突然想到顧無益已滿十八歲，可以嘗嘗酒的味道了。

    上輩子喝酒猝死的秦峰不建議兒子們飲酒，可出門在外的人不能不知道酒的味道。

    秦峰想試試顧無益的酒量，以免跟同學聚會時一杯倒，然后被人賣了都不知道。

    可顧無益沒想到到家第一天迎接他的是一杯足足有一兩的白酒，

    顧無益看著面前跟水一樣的東西，腦袋懵了：“一定是澡堂子里太悶，我都出現幻覺了?！?/br>
    渺渺忍不住說：“啥幻覺??？大哥，爸就是想灌醉你，別理他?！?/br>
    秦峰盯著他：“飯堵不住你的嘴？”

    渺渺放下筷子，“大哥怎么惹你了？”

    周氏：“渺渺，誤會你爸了。你爸就是想知道你大哥能喝多少?！?/br>
    渺渺皺著眉頭打量他爸。

    顧無益明白了，“爸，我知道了?！?/br>
    秦峰轉向顧小二，“你呢？”

    顧小二搖頭：“我不需要。醫生不許飲酒?！?/br>
    秦峰想想他回頭考的是軍醫大，比普通醫學院嚴格，“小波，你呢？”

    林小波沒喝過白酒很好奇，“我也想試試自己的酒量?！?/br>
    秦峰給他倒一杯。

    渺渺還是想不通酒量有什么好試的，于是就故意鬧，“我也想試試我的酒量?！?/br>
    秦峰笑看著他：“我敢倒你敢喝嗎？”

    渺渺不敢又不服氣。

    周氏給他一個死面餅，“你過了年才十三周歲，還小呢，有啥好試的。吃rou，再不吃就涼了?！?/br>
    渺渺氣鼓鼓地盯著他爸。

    秦峰好笑，“你大哥是你大哥，也是我兒子，我還能害他？”

    “你當然不會害大哥?？墒悄銜脚??！?/br>
    秦峰放下筷子，斂起笑容，作勢跟他好好談談人生。

    渺渺心里一哆嗦，頓時不敢跟他爸糾纏下去。

    秦老漢遞給顧無益半個饅頭。秦峰拿起筷子擋住。

    渺渺又來勁了，“都不讓大哥吃饅頭，還說不是捉弄他?！?/br>
    秦峰再次放下筷子。

    少年迅速夾一塊rou塞嘴里——堵上嘴。

    傅青云解釋：“酒桌上沒有饅頭，也沒有米飯，能讓喝酒的人吃口菜就不錯了。不信你問爺爺?！?/br>
    少年轉向他爺爺。

    秦老漢點頭：“我最煩人勸酒。還喜歡說什么不喝就是不給我面子。你一不是市長二不是書記能有什么面子?！?/br>
    周氏聞言有話說：“你這么會說，以前你們學校老師一塊吃飯，你咋每次都喝得東倒西歪？”

    秦老漢不禁瞪眼。

    ——當著孩子的面，就不能給他留點面子嗎。

    秦峰笑著打圓場：“還不是爹太要面子，不好意思拒絕?！?/br>
    秦老漢頓時像找到知音，忙問：“你那些同事也是這個德性？”

    “他們可不敢勸我。不過敢勸別人?！鼻胤蹇聪蝾櫉o益，“你若是不希望別人勸酒，我教你個法子，在不熟悉的人面前裝冷漠?；蛘哒f自己有，有心臟方面的疾病?！鳖D了頓，“要是不敢撒這么大慌，就說自己不喝酒，還有可能酒精中毒。不過要是這么說，你就得做到不能讓任何同學校友發現你可以喝酒?！?/br>
    林小波忍不住說：“我們同學校友不喝酒?！?/br>
    秦峰：“那是因為他們不敢擱學校里喝。也有可能都是窮學生沒錢買酒。不過你既然這樣說，你同學應該還不知道你可以喝酒吧？回頭要是有同學問起你，就說不能喝，你對酒精過敏?！?/br>
    傅青云不禁問：“那我呢？爸?！?/br>
    秦峰想想自家兒子以后進演藝圈，就算真酒精過敏，只要不嚴重都得喝，“你最好畢業前一炮而紅，有了名氣，還認識邵小美，不是半吊子或者特有錢有勢的人，應該不敢逼你喝?！?/br>
    周氏忍不住說：“咋還帶逼的？”

    秦峰：“爹剛才說的，不喝就是不給他面子，是不是逼人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