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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府在逃閻王 第88節

    江槿月:“……”

    等等,他們在說的還是同一件事嗎?為什么她總覺得她好像莫名其妙給自己挖了個坑?現在收回方才說過的話,還來得及嗎?

    她本想說連她自己都還是個玩心甚重的孩子,哪里能做得好別人的母親?轉念一想,又實在不愿埋汰自己,只好幽幽看他一眼:“現在八字都沒一撇呢,你就差沒把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br>
    “你提醒我了,這也很重要?!鄙蜷L明鄭重其事地點點頭,半開玩笑半認真道,“這樣吧,名字我來取,那小名就交給你了?”

    很好,果真是計劃長遠、萬事都要深思熟慮的懷王殿下,成婚不過兩個月,已經開始想這些有的沒的了。

    江槿月哭笑不得,想也沒想就隨口答道:“哦,狻狻、猊猊,怎么樣?不行的話,那就縛縛、夢夢——你是不是忘了,我根本就沒有身孕啊?!?/br>
    這名字起得極為隨意,倒是很符合她的跳脫性格,就是幾乎沒一個好聽的。

    一時間,他倒也無心與她討論什么小名,只輕輕把頭枕在她的顱頂,不露聲色地溫聲道:“憑你這一句話可騙不過判官。不如我們還是弄假成真吧,正好父皇那邊也催得緊,你說呢?”

    “……我可以拒絕嗎?”江槿月佯裝乖巧地對他眨了眨眼睛,又連著喚了他三聲“夫君”,卻只換來一句毫不留情的“不行”。

    到頭來,她這傳說中會迎來死劫的十八歲生辰就這么平靜無波地過去了——除了第二日的她一覺睡到日上三竿卻仍有氣無力外,倒是和其余日子無甚區別。

    她這一句拙劣的謊言果真沒有瞞過慧眼如炬的判官大人,案卷仍是每日雷打不動地送來懷王府,她甚至還抽空去地府審了不少鬼魂——其中包括王芷蘭和國師。

    知曉了帝君自爆的消息后,國師那雙本就晦暗無光的眼睛更似一潭死水,久久不語,宛如放棄了掙扎一般,連一個字的自辯都沒有——他大抵也知道,他的所作所為根本不可原諒。

    而王芷蘭的表情倒是極為精彩,堪稱變臉之典范。她被鬼差押入閻羅殿時,兀自哭得聲音嘶啞,滿口都是什么“她從未害過人”、“她一生都是良民”的鬼話。

    江槿月耐著性子聽了一會兒,見她沒什么新鮮詞也就倒了胃口,只隨手一拍桌子,冷冷道:“有趣啊。你對著本座撒謊前,難道不該先看看本座究竟是誰嗎?”

    前一瞬還在嚎啕大哭著喊冤的王芷蘭,在聽到江槿月的聲音時身子就已經抖了三抖,待她看清殿上之人的臉時,更是瞬間再說不出一個字來,就連被打入地獄時都再沒吱聲。

    看到她這般模樣,江槿月只想到了一句話“哀莫大于心死”,王芷蘭很確信自己并不會放過她,當然也是懶得多費口舌了。

    而且乍一看到昔日“晚輩”搖身一變成了地府閻羅,是個人都會被嚇到失語。

    如此想來,哪怕王芷蘭在地獄待上數百年、受盡刑罰,仍會對江槿月不懷好意的笑容和那句“我很快就讓江乘清和你團聚”記憶猶新吧。

    都是咎由自取啊,地府從來都很公平,曾經有那么多機會擺在王芷蘭面前,可她偏偏一個也沒有抓住。事已至此,她又怨得了誰呢?

    審完了鬼魂,江槿月也不愿多想從前那些不甚愉快的事,只起身撣了撣衣袖,也拂去了那些剪不斷理還亂的過往。

    日子又平靜地過了一月有余,直至這一日晌午時分,王妃有了身孕的好消息霎時間傳遍了懷王府上下,一石驚起千層浪。

    除了人手一份極為豐厚的賞銀,沈長明甚至直接下旨給下人們放了三個月長假,也好叫他們回家省親,就當是沾沾喜氣了。

    所有人都顯得喜形于色,可江槿月卻沒有如愿以償——哪怕是有了身孕,她依然沒有就此迎來輕松愉快的日子。

    黑白無常每日都往王府跑,不過是多替判官叮囑她一句“仔細些,莫再像個瘋猴似的亂竄”,倒是一點都不耽誤他們送案卷。

    看判官這時候還有心思嘲諷她是個“瘋猴”,本就不想干活的江槿月終于忍無可忍地摔了筆:“真是豈有此理!我不干了!什么尊主?誰愛干自己干去吧!”

    說歸說,還不到半刻鐘,生怕再被判官劈頭蓋臉一頓罵,她只好又灰溜溜地撿起了筆,老老實實地坐下,一邊認真干活一邊在心里埋怨起判官和黑白無常來。

    自她的地魂歸位后,身子骨確實是比從前“硬朗”了許多,即便如今有了身孕,原也沒有嬌貴到什么活都干不了的地步——可這也不是他們如此磋磨她的理由啊。

    相比之下,唯有沈長明還懂得心疼她。哪怕判官再三強調過不許他幫忙,他也是只當聽過就忘,只等黑白無常一走,就順手接過她手里的縛夢,一絲不茍地替她批起案卷來。

    “這樣如果被判官大人知道了,可是要連你一起罵的?!苯仍虏幻庥行鷳n,忍不住又在心里罵了判官兩句。

    對此,沈長明卻信心滿滿:“我們兩個誰看都一樣,我盡量模仿你的字跡,左右判官大人也不會發現的。若真被他察覺了,你只管讓他來罵我,我聽著就是?!?/br>
    這么一想,她也深以為然,當即笑逐顏開。江槿月難得乖巧地替他研墨、斟茶,又殷勤地替他捏肩,而后便斜倚在貴妃榻上,面朝著自家謫仙之姿的夫君,支著腦袋打起了瞌睡。

    她正睡得迷迷糊糊,卻莫名夢到他們兩個乘舟順水路南下,本是風和日麗的好天氣,偏偏他們身后跟著一黑一白兩朵巨大的云,如同怎么都甩不掉的勾魂鬼差。

    那朵白色的云彩之上,是天界的神仙們要星君大人回去推演算命;那片陰云之巔,卻分明是地府的鬼差們要幽冥尊主回去升堂斷案。

    兩朵云拼命追,他們一路逃竄,卻還是沒能逃出魔掌。夢境的最后,一個三人高的浪頭迎面打來,他們的那艘小木舟就這么翻了,她也隨即墜入江流之中。

    活生生被這個要命的噩夢嚇醒后,江槿月驚訝地發現大地仿佛真的在搖晃,如同那一葉孤舟。

    她連忙揉了揉惺忪睡眼,才發覺是沈長明正抱著她往王府正門走,眼見著都快出大門了。

    她下意識摟緊了他的脖子,疑惑道:“王爺,我們這是要去哪兒?不對,我自己能走??!街上人這么多,這要被人看到了多不好?”

    “你不是想去海邊玩嗎?眼下一切都打點好了,我帶你去。所以,我這樣安排,夫人可高興嗎?”沈長明垂眸望著她,露出了個溫柔的笑容。

    怎么這么突然?還有這種好事?真的可以出去玩了?江槿月眼前一亮,連帶著語速都快了三分:“當然高興!王爺你真好!不不不,我就知道星君大人對我最好了!”

    沈長明:“……”

    所以就是不管叫什么都不愿意叫夫君,對嗎?這兩個字是什么洪水猛獸嗎?明明都拜過天地了,還是這么讓她唯恐避之不及。

    她全然沒有注意到他眼中稍縱即逝的不滿,只靠在他懷里偷著樂,雖說人還在王城,心已經徹底飛走了,十頭牛都拉不回來的那種。

    掌管幽冥界?好好做她的幽冥尊主?要為地府效勞?論資歷,她遠遠比不過判官大人;論能力,地府有的是比她會批案卷又逆來順受的鬼差;論法力……

    呃,總之,她不過是個平平無奇的凡人罷了。無非是壽數比別人要長上那么一丁點,還會使一些小法術,又碰巧有那么兩件不成器的法器,她哪里能承擔得起這等重任?

    她抬眼望向他,在心底暗暗想著:不如和他一起做個自由自在的鄉野閑人,從此只過琴瑟和鳴的悠閑日子,如此才是人生第一大快事,才算不負這矢志不渝的長情。

    耳畔車輪轆轆聲不絕,迎著金秋暖陽,他們在短暫的停歇后,再度攜手踏上了新的旅程。

    軒平城外驛站旁的樹蔭下,三道高瘦身影目送著那輛馬車漸行漸遠、最終消失在連綿遠山之間,這幾道身影之后似還有數不清的陰影相隨。

    眼見著他們的尊主說走就走,黑白無常對視一眼,很明智地選擇了閉嘴,誰也沒敢惹判官生氣,只將求助的目光投向了看得熱淚盈眶的城隍爺。

    想到他們兩個是如何歷經艱難險阻卻始終不離不棄,這才終于有了今時今日的好日子,城隍正是感慨萬千,卻冷不防被黑白無常盯得冷汗直流。

    無奈之余,城隍只能上前試探著勸判官:“大人啊,不如就讓他們高興一陣吧,他們從前真的太苦了啊,就是玩上一兩百年也是不妨事的?!?/br>
    “哼,由他們去吧,等她玩夠了總歸會回來。等她的孩子出世,地府又多一個能干活的人?!迸泄俎壑?,難得大度地拂袖轉身而去,邊走邊笑著拍了拍城隍的肩,“老友,一同去喝酒嗎?”

    今日真是邪了門了,判官竟然破天荒地沒有生氣,鬼差們不由歡呼雀躍,手舞足蹈地跟著他們轉身而去。

    一陣陰風刮過,人間的小小驛站又恢復了昔日的寧靜,恰如山上古樸靜謐的城隍廟,正平靜而溫柔地目送著兩個遠行客。

    同一時刻,江槿月正枕著沈長明的肩膀小憩,好不容易才生出一絲困意來,卻忽而幽幽睜開了雙眼,撇撇嘴道:“判官大人當真不錯,這就算計上我們的孩子了?!?/br>
    這天上地下,但凡是她想探聽知曉之事,還沒有能瞞過她的耳目的。她本想看看判官會否大發雷霆,誰知就被她聽到了這種混賬話。

    “倒是意料之中,只是有一點他沒有算對?!鄙蜷L明隨手把星盤擱在縛夢和九幽令中間,回頭對她一笑,“我方才閑來無事便算了一卦,大概能多兩個替他干活的人?!?/br>
    聞言,江槿月若有所思地垂下視線,半晌才闔目而笑,陽光透過車簾照亮了她的眉眼:“那么,來年我們先帶他們去東岳山看花,再帶他們回地府玩吧。對了,孩子的名字可起好了嗎?”

    “嗯。男孩叫修遠,女孩叫念月?!鄙蜷L明輕聲笑著把她攬在懷里,一字一頓道,“我雖愛世人,可我更愛你。生生世世,我只愛你?!?/br>
    “我也一樣,始終如一?!苯仍屡c他眼底的自己兩相對望,悠然而笑,只一眼便仿佛看盡千載歲月、歷經萬千風波。

    江南,落英鎮。

    時維九月,前些日子鎮上新搬來了一對外鄉夫妻,兩個人舉手投足間均是氣質出塵,又都生得樣貌昳麗無雙,實在不似普通人。

    最為難能可貴的是,他們二人感情甚篤,整日近乎形影不離。那位自稱姓“慕”的公子更對他家夫人好得沒邊,二人閑來便去湖心泛舟、古橋垂釣,真真是羨煞旁人。

    這江南小鎮雖不大,可作為鎮上最為熱鬧的中心地帶,集市仍是人頭攢動、摩肩接踵,故而有什么消息都傳得飛快。

    這一日清晨,出門買糖葫蘆的江槿月與鄰家大嬸們在此狹路相逢。她原以為自己才來不久,認識她的人應當一只手都能數得過來,正好能獨自一人安安靜靜地散散心。

    誰承想這小鎮就芝麻大點地方,街坊鄰里就沒幾個陌生面孔,她那些“豐功偉績”早就傳開了。鄰居們一個個又是古道熱腸,見了她便上前同她寒暄了起來。

    隔壁王二嬸拉著她的手笑得合不攏嘴:“慕夫人來啦!前些日子你送我的那種安神符還有嗎?真是神了!我最近可算能一覺睡到天亮了?!?/br>
    這位大嬸自稱夢魘纏身多年、實在苦不堪言,江槿月一眼便看出王二嬸鬼氣纏身,不被鬼壓床才怪了。三日前,她閑來無事便登門替大嬸把那擾民的小鬼給罵跑了,估計它下輩子都不敢再踏入小鎮半步。

    至于這所謂的安神符,自然是她隨手畫的,只為掩人耳目罷了。見王二嬸對她拙劣的畫工深信不疑,江槿月只得靦腆一笑:“呃,有的,晚些時候我給您送去就是?!?/br>
    王二嬸連忙“欸”了一聲,擺手道:“哪兒能讓你跑一趟呢?你還懷著身孕呢,頭三個月得特別仔細些!我讓我家那口子去取就是!”

    又是這句話,這年頭是人是鬼都叫她仔細些,她仿佛變成了個瓷娃娃,就是捧著都怕碎了。不過懷個孕而已,偏要整天閑在屋里,這也不成那也不許,她都快發霉了。

    還沒等她出聲應答,街頭賣菜的李嬸又笑著問道:“今兒慕夫人怎么一個人出來啦?慕公子人呢?昨日他替我把旺財找回來了,我還沒謝他呢?!?/br>
    哪壺不開提哪壺也就罷了,李嬸還邊問邊往她懷里塞大白菜,說什么都要她收下,就當感謝他們救了她的“狗”命。

    想到沈長明今晨說的那些話,江槿月可憐巴巴地嘆了口氣,佯裝泫然欲泣道:“我們只是吵架啦,彼此都要靜一靜,過會兒就好了?!?/br>
    李嬸本是隨口問的,還真沒想過他們兩個竟能吵架??煽此荒樜哪佑謱嵲诓幌袷茄b的,李嬸只好勸道:“喲,大伙兒可都羨慕你們呢,怎么吵架了?不氣不氣啊,和你李嬸說說,李嬸幫你去數落他!”

    這話毫不意外地贏得了一片附和聲,大嬸們紛紛表示定要好生說說那慕家公子,夫妻本就沒有隔夜仇,更何況他家夫人還懷著身孕呢,他還如此沒個分寸。

    “他現在越來越像判……呃,一個長輩了!”江槿月邊說邊忿忿地扳起了手指,“他每日都要念叨我,不讓我出去放風箏,也不讓我下河摸魚,連新釀的桂花酒都不讓我嘗一口,就一口都不行!”

    “這……確實不太行?!敝T位大嬸面面相覷,一時竟不知他究竟何錯之有,想了想也只好悶不做聲,省得越勸人家越氣。

    江槿月輕輕吸了吸鼻子,挽著李嬸的胳膊小聲哽咽:“您說說,孩子還沒出世呢,他就已經滿心只有孩子了!嗚嗚嗚,您說我現在和離還來得及嗎?”

    眼見著她越說越傷心,好端端的還想到和離了,大嬸們連忙七嘴八舌地勸上了,一口一個“他也是為你好啊”、“多仔細些也好”、“女人生孩子就像在鬼門關走了一趟”。

    可惜這顯然不是“慕夫人”想聽的,江槿月微微噘著嘴,耐心聽了片刻,才發覺這一個個的都在替沈長明說話,不由哭笑不得。既然此路不通,就換條路走。

    她硬是擠出兩滴眼淚來,壓低聲音啜泣道:“他好好說也罷了,他還要罵我!他說他慣得我愈發小孩子氣了,他還說我笨!誰要給他生孩子?我不生了!”

    雖然慕夫人哭得梨花帶雨,樣子甚是可憐,可大嬸們仍然覺得慕公子沒有說錯。

    這還不夠小孩子氣?沒準還真是慣出來的,真是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一時間,大嬸們只能賠著笑,手忙腳亂地安慰她,又再三保證定會替她罵回去,她才總算止住了哭。

    “你們真好!他現在就在家呢,你們可得好好替我罵他!”江槿月隨手抹了把淚,俏皮地歪頭一笑,剛要再補充幾句,就見幾位大嬸的臉色微變,看起來多少有些尷尬。

    最糟糕的是,她們的眼神飄忽不定,仿佛都在盡力示意她向身后看,眼珠子都快飛出眼眶外了。

    暗暗在心底道了聲“壞了”,江槿月不情不愿地轉過身去,對著不知旁聽了多久的沈長明尬笑兩聲:“那什么,我就是出來買糖葫蘆的,很快就回去?!?/br>
    真是倒霉,難得背后和街坊鄰居說他幾句壞話,偏偏就被他本人聽見了。她一股腦地解釋完了又覺得不大對勁,她自己都還在和他慪氣呢,有什么可解釋的?

    “嗯,順便再找幾個人來幫你撐撐腰?”沈長明笑著反問,把手里的糖葫蘆遞給她,輕嘆道,“你倒是問問她們,我哪里說錯了?你……你做什么這樣看著我?”

    他本來也沒想著數落她什么,點到為止即可,誰知話都沒說上幾句,剩下的話就被她眼巴巴看著自己的模樣給盡數堵了回去。

    能怎么辦?慣三個月也是慣,又何妨再慣上一輩子呢?左右氣也消了大半,他無奈地搖搖頭,又朝她走了一步,牽起她冰涼的左手,放在掌心捂了捂。

    看他像是還沒徹底消氣,自覺理虧的江槿月抬眼定定地望著他,說得飛快:“我夫君天下第一、文武雙全、風流倜儻,而且夫君他對我最好了,怎么可能生我氣呢?他還會帶我去河里摸魚呢,對吧夫君?”

    原本他倒也不在意她說的話是不是刻意恭維、只為哄他高興,橫豎自己聽著受用就好。畢竟她如今脾氣大得很,不順心了就離家出走,他還得悄悄在后頭跟一路,真是cao碎了心。

    可誰知她說到最后,話題又回歸到了“摸魚”上。沈長明的臉色rou眼可見地黑了黑,無可奈何地把她往懷里一攬,只覺又氣又好笑:“你啊,我可管不了你了,不如讓‘長輩’來和你說說?”

    這是拿她沒轍,就只能把判官搬出來威脅她?好不容易躲在這里過了幾天安靜日子,她可不想被捉回去干活。

    “不摸魚就不摸魚吧,平白無故提他干什么?八個月也不算太長,我忍?!?/br>
    垂眸看著糖葫蘆,江槿月老大不情愿地和幾個笑得意味深長的大嬸們道了別,乖乖跟著沈長明打道回府,畢竟手里拿的可是人家買的糖葫蘆,偶爾乖順些也是應該的。

    路上,她一邊開開心心地吃著糖葫蘆,一邊沖他嘟噥道:“每次別人管我叫慕夫人,我都得好半天才能反應過來,前兩日險些就要露餡了?!?/br>
    聞言,沈長明腳下一頓,抬手輕撫她的側臉,微微笑道:“民間都說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怎么當慕夫人很委屈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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