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府在逃閻王 第6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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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著夜風,他轉頭望向她,笑著反問:“槿月,你有九幽令,尚且無法驅使太多鬼魂。他一個凡人,僅憑符咒就能做到這個地步,你不覺得奇怪嗎?” 確實很怪,鬼魂對丞相更是忠心耿耿,實在稀奇。江槿月苦惱地低頭沉思,試探著問道:“難道,戚正教了他什么獨門秘術?” 他倒也不否認,只不緊不慢地正色道:“四則,丞相遭到厲鬼反噬,如今性命堪憂,只怕是半截身子都要入土了?!?/br> 聽到“反噬”二字,江槿月忽而靈光一閃:“我明白了,丞相的那些符咒一定有大問題?!?/br> 見她眼含期待,沈長明不由失笑:“嗯,他的符篆都是用自己的血畫的,所以鬼魂對他死心塌地。一旦符篆被毀,鬼魂的怨氣自會反噬于他?!?/br> 原來讓王芷蘭聞風喪膽的符篆竟是以鮮血繪成,丞相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想起那日在相府,她是如何把丞相的寶貝符紙拿來撕著玩的,江槿月險些生出幾分憐憫來。 難怪他們匆忙離席,丞相也只派鬼魂前來攔截,本人毫無半點動靜。她原以為丞相是怕落人口實,沒想到他竟是遭了反噬,根本沒力氣來。 這大概就是善惡到頭終有報吧,從前是鬼魂被迫給他當牛做馬,如今也到了他嘗盡惡果的時候。 “所以,現在正是除掉他的最好機會,對嗎?”她對沈長明眨了眨眼睛。 據他所說的,如今丞相半死不活,自然沒有余力驅使鬼魂。偏偏皇上又要跟他清算總賬,巫蠱之禍、擾亂朝綱、密謀造反,隨便哪個罪名都能讓他人頭落地,丞相算是徹底完了。 沈長明應了聲“是”,由衷地感慨:“想來,丞相府現下和侯府一樣,早已被重兵包圍。幾家歡喜幾家愁,有人將要身首分離,有人終能沉冤得雪。我素來堅信,報應不爽?!?/br> 瑤清殿的宮人們、臨城的無辜百姓,或許還有更多人。無論陰晴風雨,他們都永遠在天上,瞪大了眼睛,看丞相究竟是如何自取滅亡、一敗涂地。 “那么,你在這場局里扮演了怎樣的角色呢?”江槿月抬起頭,似是隨意地問,唇邊掛著淺淺笑容。 沈長明半晌未言,凝視著她的時候,笑容溫潤一如往昔,眼神卻幽深不見底:“槿月那么聰明,不如猜一猜?” 他果真是不愿讓她知曉這些刀光血影的。江槿月乖順地垂下眉眼,微微搖頭:“我可不敢妄議朝政。我只是想著,好在你沒走上歪路,否則可真是難辦啊?!?/br> 聽出她是有意開玩笑,沈長明便微笑著反問道:“你這話說的,我是什么洪水猛獸嗎?他們自作孽不可活,又與我何干?” 與他何干?旁人或許不清楚,可她卻看得極為明白,只消對上一對,便知他究竟在籌謀什么。 起先,沈長明與江乘清暫且結盟,借招魂符與鬧鬼之事挑撥他與丞相的關系,后又借賜婚圣旨讓他再無后顧之憂,好干脆利落地和丞相翻臉。 江乘清心思深沉,對旁人從無真心可言,難免以己度人。以離間計對付他,恰到好處。 再者說,沈長明手上捏死了他收受賄賂的證據,江乘清若想活命,唯有與他合作。自江家“鬧鬼”之日起,江乘清便再無選擇的余地,這條路他是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 至于欽天監的天象之說,誰都知道,這就是國師一句話的事?;蛘哒f,所謂“代天授命”,在涼國,天意不過是皇上的意思罷了。 帝王要你生,哪怕天崩地裂都能說成一切大吉;帝王要你死,一句輕描淡寫的“不祥之兆”就能叫你生不如死。 更何況,陳家意圖謀反,皇后如何置身事外?他日陳家滿門抄斬,皇上若能留下皇后性命,讓她瘋瘋癲癲過完一生,都算仁慈之舉了。 “巫蠱案是不能擺到明面上說的,否則難免讓百姓嘩然,堂堂帝王竟會受人蒙騙?!苯仍峦崃送犷^,莞爾道,“所以你親自遞了兩把刀給皇上。一來能保全他帝王的顏面,二來能順勢鏟除丞相?!?/br> 丞相屠盡謝家滿門、暗害忠良之臣,可見其心思歹毒、手段狠辣。一朝東窗事發,他若不死,如何服眾?此事一旦被朝臣知曉,難免叫人寒心,以致人心不穩。 丞相有心禍亂朝政、覬覦江山社稷,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如今事情敗露,他又能不死嗎?臥榻之畔豈容他人鼾睡,皇上必欲除之而后快。 如此,對外便不必提及巫蠱案,也可略微打消皇上心中的顧慮。江槿月笑吟吟地望著他的眼眸:“你曾說過,借刀殺人,屢試不爽?!?/br> “如果父皇只想粉飾太平,總是瞻前顧后,我也只能輕輕推他一把了?!鄙蜷L明夸張地長嘆一聲,轉而笑道,“可我聽說,江小姐不敢妄議朝政???” “王爺所言甚是,那我也無可辯駁了。您如果要治我的罪,要殺要剮,悉聽尊便?!苯仍抡f罷便低下了頭,默不作聲的,仿佛在等他宣判。 “我哪舍得殺你?我只盼你別怪我狠心,畢竟今夜過后,要死的可不止丞相一人?!彼p輕牽起她的手,指尖輕輕摩挲著她的掌心。 一切將要塵埃落定,總算不枉費多年來的苦心經營??墒碌饺缃?,他心底并無半分喜悅,除卻感慨,更多的竟是悵惘。 江槿月眼眸微垂,答得真誠而平靜:“他們合該受死,你何錯之有?善良本該有鋒芒的?!?/br> “此事牽連甚廣,大牢里得添上不少熟悉的面孔了?!鄙蜷L明攬過她的肩膀,搖頭輕嘆,“一步錯則步步錯,貪心不足之人,死后也注定不得安寧?!?/br> 這等jian佞之臣,一朝到了地府,只怕是要下地獄了。江槿月瞇起眼眸,大廈傾倒如疾風驟雨,毫不拖泥帶水。從前的丞相風光萬丈、位極人臣,不過短短數月,就到了這般境地。 一步錯,步步錯。 江槿月忽地想起在臨城時,沈長明與謝大人說的那番話—— “只要我們推他一把,他自然明白該往哪里走?!?/br> 時隔多日,終是醍醐灌頂。她忍不住抬起頭,目光灼灼:“難怪我們從臨城回來后,你要急著入宮……” 如此,丞相便會理所當然地認為,他若再不有所行動,可就要來不及了。 “是啊,你不是也以為,我定會將臨城之事告知父皇么?丞相當然也這么想。我原不過想試探一番,看看他的實力。誰知他這就按捺不住了?”沈長明眉梢微挑,不由嗤笑道,“有你在,他若要憑鬼魂作亂,幾乎毫無勝算可言?!?/br> 江槿月猶記得,云姨娘說她有能撼動三界的力量。此話在她聽來如同鬼扯,但丞相明顯對此堅信不疑。 雖說丞相早有反心,可憑他那些死士,都不夠給禁衛軍塞牙縫的。他若要謀反,唯有伙同烏合之眾打個出其不意,找準時機舉兵逼宮。那么,眼下就并非謀反的最佳時機,只能寄希望于鬼怪。 好死不死,江槿月有縛夢和九幽令,背后還有地府。他若要憑鬼怪作亂,最好是能尋求與她戮力合作,否則就必須先行除掉她,再徐徐圖之。 “哦,我總算明白了,原來那場宴席是沖著我來的?!苯仍虏挥商湫苑?。想不到有朝一日,自己竟成了一個大jian臣眼中最后的希望。 一時間,真是晦氣到叫人啞口無言。仔細一想,她又深感丞相實屬可憐。自千秋宴后,丞相的好日子可謂飛轉直下,被他們攪和得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執掌后宮大權的meimei瘋了,臨城的鬼怪窩沒了。走狗之一江乘清受人挑撥,隨時準備背叛于他。走狗之二戚正身死,丞相就此痛失一位能幫他驅使鬼魂的“賢才”。 明知在她面前動用鬼物宛如班門弄斧,可他走投無路,只得苦心謀劃鴻門宴,卻賠了夫人又折兵。如今丞相大勢已去,又還剩什么后手呢? 沈長明神色淡然,微笑頷首:“其實,你若愿與他合謀,他倒是能反敗為勝??上О?,此路不通。他若只想謀算江山,或許還有點機會。想要的太多,無異于自掘墳墓?!?/br> 真如他所說,丞相能有機會嗎?江槿月在心底暗嘆,丞相的一舉一動,分明步步都在他的算計里,他從前無非是裝作不知道罷了。 或許,早在他們兩個為了陶綾之事踏足陳家、帶走陳越時,冥冥之中,一切便已有了定局。這一場局環環相扣,丞相那點計謀,根本無所遁形。 “意欲謀反之人,會有何下場?”江槿月輕抿著唇,神色晦暗,不知在想些什么。 低頭打量著她的神情,沈長明盡量收斂戾氣,不咸不淡地答道:“謀反是重罪,凌遲處死、夷其九族也不為過?!?/br> 沉吟許久,她輕輕點了點頭,神色自若:“我會托黑白無常將此事告知大家,希望他們能有所慰藉。如果可以,我想帶他們一道去觀刑?!?/br> “怎么?你竟喜歡看這種鮮血淋漓的場面?”沈長明啞然失笑。 “不大喜歡,可我想看看什么叫冥冥之中皆有報應?!苯仍氯粲兴嫉負芘庞牧?,有幾分猶豫,“我總覺得丞相是被人騙了,我哪有本事幫他?” 若非丞相cao之過急,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了她身上,也不至于落了個雞飛蛋打的局面。也不知那個在背后欺騙他的人到底是誰,丞相又為何對那人言聽計從。 聞言,沈長明靜靜看了她許久,語氣堅定:“你當然有。你看,若不是你將他手中的鬼魂除去大半,無論勝負如何,整座王城都要死傷慘重?!?/br> 說來也是,她若不在,沒準丞相再瘋得徹底一點,就帶著鬼魂去逼宮了。她去臨城本是意外之舉,卻是無心插柳柳成蔭,連她都不得不相信,或許真有天道維系著萬物運轉與平衡。 “哪怕沒有我,你也不會落了下風?!苯仍绿痤^望向他,一臉認真。 他們兩方對弈,她仿若只是顆棋子?;蛘哒f,是一顆天不怕地不怕、走到哪拆到哪、戰斗力略微強些的棋子罷了。 “可我不能沒有你?!泵髦⒎谴艘?,他還是莫名打斷了她的話,一字一頓道,“我只想盡快了結這些事,才好陪你看遍萬里河山?!?/br> 當日她不過隨口一說,想不到他能記到今日。江槿月歪頭看了他一眼,無奈地勸道:“雖說丞相的事解決完了,可還有許多人在紅塵中浮沉飄零呢。咱們總得先辦正事,游山玩水到底也不必急于一時?!?/br> “他的事,還遠遠沒完?!鄙蜷L明想也沒想便沉聲作答,語調冰冷,說罷只微瞇著眼眸,仍是那派心中有底的模樣。 江槿月怔了怔,不是說丞相府已被重兵把守嗎?丞相理應插翅難飛,何來的遠遠沒完? 院中傳來一聲怪異的“哐啷”巨響,其聲如雷霆。一股前所未有的暴戾氣息肆意漫卷,刺骨寒風平地而起,吹得花草彎折,惹得她不禁顫栗。 她不由噤了聲,面色狐疑地抬眼端詳著周遭的情形。這般從頭涼到腳的陰冷之感,她早已熟稔,甚至于見怪不怪,顯然是又要見鬼了。 好不容易消停了些時日,不知又是哪來的鬼魂如此不長眼,非要在這個節骨眼上來王府惹事。 “嘿嘿嘿……”有人在他們身后又哭又笑,口中含糊不清,似是含著鮮血。 兩個人不約而同地起身,朝著背后望去。若非想看清對方是個什么玩意,江槿月真想直接把九幽令扔出去,先砸它一頭包再說。 一個身著破爛官服、枯瘦如柴的惡鬼在半空中現身。他怨氣深重,周身是rou眼可見的凜冽煞氣,凍得花草枯萎,如同回到嚴冬。 最叫人不適的是,惡鬼的身軀上密密麻麻地爬著數不清的鬼怪。一個個都在不遺余力地大口撕咬著他,直咬得他鮮血直流,身上幾乎沒有一塊好rou。 這架勢,是連鬼怪都巴不得飲盡他的血,吃盡他的rou?可見這些鬼魂對他早已恨入骨髓。 明明自己都慘得不成鬼樣了,惡鬼卻似是對此一無所知,亦絲毫察覺不到切膚之痛,只陰沉沉地對他們兩個怪笑。 江槿月:“……” 不是,您是笑起來就不會痛了嗎? “丞相大人,你終于來了?!泵髅鬟@玩意早已沒了人形,沈長明卻一眼認出了他的身份,只冷冷一笑,仿佛對此早有預料,一點都不意外。 -------------------- 作者有話要說: 恭喜丞相大人領了盒飯但沒完全領w 江槿月:變成鬼還敢來,您是來白給的嗎? 丞相:你猜。 ps:疫情多有反復,記得戴好口罩~ 感謝在2022-04-12 23:49:57~2022-04-13 23:51:0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辭杳、愴然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燙手山芋 10瓶;48809429 2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68章 星河寥落 權傾天下的當朝丞相, 說倒臺就倒臺、說變鬼就變鬼。速度之快,實在叫人始料不及。 丞相凄慘至此,倒真像是受了反噬, 如今就只?;炅恕€是殘破不堪的,不像是能興風作浪的樣子。 見此情形, 江槿月方松了口氣, 就見丞相恨恨地瞪著他們,笑容桀然:“沈長明, 你果然好得很??!你逼人太甚了!” 說話間,丞相驟然暴起,拖著殘軀往前一撲。江槿月冷冷地睨了他一眼,輕輕抬手, 縛夢于她身前劃出一道如鉤血光。 無邊冷意與壓迫感瘋長, 驚得丞相身上的小鬼們齊齊停下動作,抬起泛著幽光的瞳孔, 發出刺耳悲鳴。 幾近瘋癲的丞相臉色一沉, 雖心有畏懼,可惜他沖得太快,一時來不及收手, 只被紅光輕輕一碰, 身上瞬時綻開更多觸目驚心的傷痕。 看丞相一副怒目圓睜卻無可奈何的樣子,沈長明“哼”了一聲,似笑非笑地反問道:“當年,丞相大人難道就不是逼人太甚?時過境遷,如今也到了你還債的時候?!?/br> 聞言, 丞相怒極反笑,滿眼不加掩飾的惡意:“當年之事與鵬兒無關!你有什么仇什么恨, 大可以沖著我來!你卻連他的性命都不肯放過!” 什么鵬兒鳥兒的,這又是哪位?江槿月聽得云里霧里,忽地想起方才沈長明說過,陳家長子陳鵬參與謀反,大約便是所謂的“鵬兒”吧。 她提起縛夢筆,裝作不解其意:“???是王爺讓陳鵬謀反的嗎?丞相大人硬把錯處推到他人頭上,不太好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