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扮男裝后皇帝卻彎了 第11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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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一點的孩子見種蘇有意,立刻熱絡的介紹起來。 “我看看哦?!狈N蘇說。 “買我的買我的買我的?!?/br> 一時間小孩兒們都叫起來,紛紛將小籃子抱到身前,熱切的展示,深怕種蘇看不見。 “噓噓,別擠,小心摔倒了!”種蘇笑吟吟的,耐心道,“再擠我們可就一個都不買了?!?/br> 小孩兒們立馬乖了。 “燕兄,買點兒么?”種蘇側首,問李妄。 李妄可有可無的點點頭,見種蘇有興趣,便也低頭,同她一起挑起來。 小孩兒們的東西無非都是些簡單的小玩意兒,其中的糖做的頗有創意,制成葡萄大小的圓粒,裹了芝麻與粉面,用細線像珍珠般串起來,裝進小小瓷瓶中,吃的時候拉動細線,吃一顆取一顆。 “哥哥,買糖吧,吃了心里甜甜蜜蜜,以后生活也甜甜蜜蜜?!辟u糖的是個五六歲的男孩,有雙機靈的眼睛。 種蘇笑起來,“行,便它吧?!?/br> 那男孩便讓種蘇蹲下來,自己挑糖串,而后幫她裝瓶,另有幾個小孩也圍到種蘇身邊,嘰嘰喳喳幫她挑選。 李妄目光在孩子們中間逡巡,離他最近的是個小女孩兒,年紀似乎最小,頭上扎著兩個小揪揪,大抵挎不動籃子,手中只拿了根竹竿,竹竿上掛著幾個掛墜。 掛墜乃瓷制,做成虎狗貓各種樣式,又染成各種顏色,活靈活現,十分可愛,常用于鑰匙或荷包等配飾。 “哥哥,買貓貓吧,貓貓好可愛的?!?/br> 小女孩兒仰起臉,眼巴巴的看著李妄,試圖推售自己的貨品。 “你這個是女孩子家家才會喜歡的,哥哥用不上。哥哥買我的彈弓吧?!迸赃吜硪粋€孩子道。 小女孩卻道:“哥哥可以送給家里的jiejiemeimei啊,也可以送給喜歡的女孩子?!?/br> “哦也是?!绷韨€孩子道。 種蘇還被小孩圍著,正與小孩兒們說話,李妄蹲下來,看著小女孩竹竿上的掛墜。 “哥哥你要哪個呀?!毙∨簡?。 李妄目光一一掠過那些掛墜。 “這個貓貓最可愛?!毙∨河终f。 “我不喜歡貓?!崩钔?。 小女孩兒大感驚訝,眼睛瞪的溜圓,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這世上竟還有人不喜歡貓貓?!” 賣彈弓的小孩扯扯小女孩兒,意思是別這么說,小心生意跑了。 小女孩兒看看賣彈弓的小孩,又看看李妄,眼中仍是不可思議,為了零用,只得道:“那哥哥買老虎吧,嗷嗚……”小女孩兒又低聲嘀咕了句,“反正我們女孩子都喜歡貓貓?!?/br> “燕兄選好了嗎?”種蘇終于從孩子們中間脫身,朝李妄問道。 李妄站起身,手中握著只掛墜,種蘇見他選好,便要掏錢袋付錢,卻被李妄攔住。 “我來?!崩钔f。 “還是我來吧,今日……”種蘇笑著看李妄,未說完的話不言而喻,今日乃李妄生辰,豈能讓他掏錢,況且往日兩人在宮外時雖李妄并不占便宜,但畢竟在宮外種蘇更像東道主,再則在宮中種蘇吃了那么多頓御膳,從知道李妄身份后,就多是種蘇付錢。 以前李妄倒也未曾多說什么,今日卻較為堅持。 “我來?!崩钔焓痔撎撘粩r,語氣不容置喙。 種蘇只好作罷,看著李妄付過兩人的錢,小孩兒們道過謝,圍向其他行人,兩人便繼續向前邁步。 “燕兄,這個你拿去吧?!?/br> 種蘇將手中的糖瓶遞給李妄,說:“我不喜歡吃糖?!?/br> “不喜歡為何要買?”李妄道,“可以買別的?!?/br> “也不是不喜歡,”種蘇解釋道:“相反,是非常喜歡。只可惜小時候有段時間吃糖太多,有顆牙壞掉了,平日里吃點小甜點和水果沒問題,這種純糖卻不能再碰?!?/br> 種蘇不無遺憾道:“所以這種糖就只能買來看看。今日這個便送給燕兄吧?!?/br> 種蘇把糖瓶遞給李妄,李妄看了她一眼,伸手拿過,種蘇正要收回手,卻聽李妄道:“別動?!?/br> 種蘇的手停在半空,李妄手心朝下,往種蘇手中放了個東西,未碰到她肌膚。 “什么?”種蘇看清楚了,“剛剛燕兄買的就是這個?咦,很可愛?!?/br> 種蘇的掌心里,躺著只貓貓掛墜。 “作為交換么?”種蘇笑道,“那便卻之不恭了?!?/br> 李妄沒有說話,余光里看見種蘇將它收進袖中,唇角便彎了彎。 兩人閑庭漫步般,走走看看,如今情況雖然不容樂觀,但至少這一刻是可以放松的,種蘇也難得放松身心,享受這片刻的逍遙自在。 對面忽然走來幾個盛裝伶人,想必剛從主街那邊表演完,臉上仍濃墨重彩,說說笑笑的穿過人群。 種蘇往旁邊讓了讓,這一耽擱,頓時落后幾步,李妄尚未察覺,兀自朝前走。 “燕……” 種蘇忽然住了口,看著李妄背影,腦海中驀地浮現出一幀熟悉的畫面—— 那正是從前父親母親生辰時,二人吃過面,撇下她與種瑞,兩人單獨外出,便也是這樣,父親母親會去街頭閑逛。 種蘇跟種瑞曾偷偷尾隨他們,見過他們這幅模樣,與今日眼前這一幕竟奇異的相似…… 種蘇站在原地,望著前方人群中的李妄,仿佛回到了小時候,只是那時的她已長大。 她還記得,母親也會走著走著便落后,父親走出好遠,發現人丟了,便將母親數落一通,責怪她這么大個人還會丟,母親有時不理會,有時則狠狠罵回去,于是兩人便吵起來…… 李妄很快發現了人沒跟上,于是停下腳步,回頭尋找種蘇,一眼看到種蘇,而后耐心的等待她。 種蘇回過神來,笑了笑,向李妄走去。 環城河畔,流水橋下,河面上停泊著數不清的小船,小船首尾相接,船上掛滿燈籠,連成長長的一條線,猶如天上星河落在人間。 船上傳來陣陣歌聲,那曲調古樸,歌聲悠揚,乃古時的一種傳統祈福歌。 不少人坐在河畔欣賞這星河夜景,在那歌聲里有人閉上眼睛,許下心中愿望。 種蘇與李妄站在橋上,并肩遙望河畔。 “燕兄可要在此許個愿?”種蘇笑道,“地上燈是天上星,可能許愿更靈驗呢?!?/br> 其實管它靈不靈,凡事重在參與,種蘇當然也只是說著玩的。 “燕兄應該不信這些吧?!狈N蘇笑著道,李妄乃九五至尊,坐擁天下,大抵沒有什么需要許愿才能得到的。 卻聽李妄道:“偶爾也信?!?/br> 李妄站在橋上,靜看了會兒,接著閉上眼睛,微微低頭。 種蘇沒想到李妄居然會真的許愿,只覺有些好笑,便站在一旁看著他,沒有出聲打擾。李妄閉著雙眼,鴉羽般的長睫在眼睛下方投下一抹暗影,他許愿的樣子并不突兀,有種云淡風輕的虔誠認真。 燈火照在李妄的眉眼上,勾勒出他英俊的輪廓,種蘇靜靜的看著他,小橋流水,星河璀璨,月光動人,比不過眼前人。 李妄眼皮微動,睜開眼睛,種蘇在他看過來之前移開目光。 “許好了?”種蘇說。 李妄點點頭。 種蘇打量李妄面孔,瞇起雙眼,李妄看過來,揚了揚眉,眼中含了點笑意:“以后告訴你?!?/br> 種蘇便笑起來。 祈福歌結束,換了一首歡快的樂曲,船上出現舞者身影,岸畔的人們便歡呼起來,緊接著,河邊也出現些舞者,在人群里穿梭,載歌載舞。 種蘇不由看的笑起來。 從前在錄州,在來的路上,種蘇也曾看過這般逍遙熱鬧的景象,但都不及長安的盛景,長安不愧是大康都城,所有的一切在這里體現的更加分明,更加淋漓盡致。 “覺得如何?”在那歌聲里,李妄忽然開口道。 “再好不過?!狈N蘇望著眼前歡欣的人們,還有身邊不時傳來的歡聲笑語,笑著道,“長安之名,名如其實?!?/br> 長安的恢宏壯闊,繁華奢靡,包羅萬象……令它充滿勃勃生機,長安盛,則天下盛,它猶如一位領路者,先行者,它的歌舞升平正是大康王朝盛世天下的縮影與序幕。 種蘇每每看到這樣的景象,便有種來自內心深處的自豪,對大康的未來充滿強烈的信心。 “長安以后會更好,”李妄說,“你若留在長安,便能親眼見證?!?/br> 種蘇側首,看向李妄,李妄并沒有看她,仍望著橋下。燈火照在李妄的面孔上,如星光閃耀。 種蘇沒有說話,短短一瞥,繼而飛快移開目光,轉頭,重新看著橋下。 橋下又換了首曲子,歌女抱著琵琶,坐在船上,唱起一首悠揚小調。 李妄始終沒有再看種蘇,兩人一起遙望著河畔,都沒有再說話。 李妄今日穿著身暗紅錦袍,與這日的熱鬧歡欣倒相得益彰,種蘇則是一身天藍,頭上是同色系的發帶,河風吹起時,發帶輕揚。 兩人并肩站在橋上石欄前,種蘇右手搭在欄桿上,左手隨意垂在身側,過了一會兒,李妄慢慢放下右手,也垂在身側,兩人袖袍不可避免的挨在一起。 李妄袖中修長的手指蜷了蜷。 這注定是一個不眠之夜。 這晚種蘇與李妄分別后,各自回去。夜漸漸的深了,這兩日取消宵禁,無數人通宵狂歡,樂曲將會響足一夜。 種蘇回去后洗過倒是上了床,然而卻輾轉反側,無法入眠。 她躺在床上,看著黑色的夜,翻來覆去,終于忍不住坐起,披上外衣下床,出了臥房。桑桑睡在外間,手里握著李妄賞的玉佩,睡的正酣。種蘇替她拉了拉被子,再輕手輕腳走出去。 外頭隱隱傳來樂聲與人聲,小院中月色朦朧,照著這方天地,也照著種蘇面上的茫然。 種蘇在檐下站了會兒,四下看看,向院中走去。 “你干什么?” 陸清純的聲音突然響起,嚇了種蘇一跳。桑桑睡的人事不知,陸清純聽力卻極好,種蘇甫一開門,便被他察覺。 “我睡不著,起來走走?!狈N蘇小聲說,“你睡吧,不必管我?!?/br> 陸清純忠厚的臉上露出不解,看了看種蘇,轉身回房。 種蘇背著手,耷拉著腦袋,在院中漫無目的的走動,恍若孤魂野鬼,走過一圈,不經意一抬頭,嚇的差點跳起來! “你干什么?!”種蘇捂著心口,極力忍住沒有叫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