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扮男裝后皇帝卻彎了 第5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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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看如今的朝廷派系,看李妄對王家對王道濟這位母舅的態度,便不難猜測,先帝先后確為政治聯姻,即便不到水深火熱相看兩厭的地步,也一定絕非伉儷情深。 外人只能看到表面,身為太子的李妄,親眼旁觀了先帝先后的恩怨糾葛,見證了兩人間的真實情感,大抵方對政治聯姻敬而遠之……或許深惡痛絕,因而才絕不允許自己的meimei重蹈覆轍,也走上這樣一條道路。 當然,自由選擇的婚事最終也不一定百分百幸福圓滿,但至少遵從了自己的內心。 李妄是不是也正因如此,而遲遲未娶? 種蘇忽然思緒短暫岔開。 或許李妄也在等待,等待一個不關任何利益,僅是純粹心之所喜,兩情相悅之人。 “……征得嘉寧同意后,宮中舉辦了幾次詩會宮宴……”李和還在繼續,聲音拉回種蘇的思緒。 “哦?” 種蘇直覺不是什么尋常的詩會宮宴。 果不其然,說是詩會宮宴,不過是借著作詩賞花之故,間接讓李琬挑選駙馬而已。 參會的人當然也心知肚明。他們基本都是京中世家子弟,均裝扮的儀表堂堂,來到宮中李琬面前。 只可惜,李琬并未挑中。 后來一些年輕朝臣也會被特許,可進殿游園賞湖。 種蘇聽到這里,不禁感嘆,心道李妄還挺懂。畢竟詩會宮宴之類的,意圖太過明顯,氛圍必然刻意。而宮中不其然的單獨偶遇,則更富意趣。女孩兒大多更喜歡后者。 當然,也不是隨便什么歪瓜裂棗都能進,品性和安全都是有所保證的。 只可惜,李琬仍未選中任何人。 這事兒倒也不急,李琬年紀并不大,又是公主,晚個幾年也無妨。 “實在不行,到時直接開個公主招親大會,匯集天下青年才俊,還怕選不出來個駙馬么?!崩詈驼f道。 種蘇:…… ……也不是不行,這事史上不是沒有過,更有養面首養男/寵的,相較而言,公主招親也算不得什么了。 畢竟比起這些,皇帝與公主兩人的婚事皆遲遲未定,才更令人著急。 也因此,外臣出入內庭,于禮上不合,然而在某些階段,于理卻可容。 “所以景明不必擔心,不會有人彈劾你私見公主?!?/br> 種蘇拱手,表示知道了。 “嘉寧沒什么親近的人,我勉強算一個。我希望她能開心些,也曾想帶她出去玩,她卻不愿意?!?/br> “為何?” 李和擺擺手,那意思不知是不清楚還是不想說。種蘇沒有繼續追問。 “所以只要到宮中來,就盡量去見見她。景明,你不必顧慮,嘉寧是個善良而容易滿足的人,很好伺候?!?/br> 最后,李和這樣說道。 不好伺候就可以拒絕么? 種蘇曾在家中與種父種母商討假設過上京后可能會面臨的種種問題,其中最大的危機,來自于官場上的職業危機。畢竟種蘇從未涉足官場,什么都不懂,公務本身之職,人際周旋等等,都具有變動性,不可謂不復雜。 而與同僚們朝夕相處,更要萬分注意行為舉止,以防身份敗露…… 然而,這些事反而如今一個都未遇到,原本預定的方向已徹底偏離,如同一匹馬,從一開始就瘋跑到一條種蘇,以及所有人都未預料到的路上,一路狂奔。 不知不覺,種蘇已不小心“招惹”了皇帝,小王爺……如今也不差一個公主了。 而不論皇帝,小王爺,還是公主,都非她能得罪的起的。 罷,罷,罷,種蘇深感自己如海面上的一葉小舟,努力撐槳,爭取晚一點被淹沒,便是最大的努力。 那瘋跑的馬兒,最終會停在哪里,終點在何處,是什么,又有誰知? 兩日后,御花園內。 “公主殿下,這實在太貴重了?!?/br> 種蘇原本以為要去華音殿,孰料李琬卻將見面地點定在了御花園。這樣也好,更為便宜妥當。 陽光日漸濃烈,幾人坐在靠湖邊的觀景臺中,坐下不久,李琬便叫人呈上謝禮。 那是一對翡翠碗,色澤碧綠,質地晶瑩,更奇妙的是其中一只杯沿上方雕了條魚,另一只則碗底臥一小魚,兩只魚兒俱活靈活現,尤其碗底那只,注入清水,更宛如魚兒游動,十分逼真。 先不論誰人所賜,單這兩只碗本身,種蘇一看便知其必價值連城。 “金銀之物太過俗氣,想來種大人也不缺,想來想去,既然種大人也養貓,便贈予這對貓碗,還望種大人笑納?!崩铉虮蛴卸Y道。 種蘇看見那魚便已有猜測,居然真是給貓用的。 ……好奢侈,我都沒用過這么貴重的碗呢。不愧是公主手筆。 公主錦繡堆里長大,不知柴米油鹽貴,顯然并不在意多少價值,只雙目中微含期待,希望送出的謝禮能被喜歡。 “實不相瞞,臣家中那貓不過一小土貓,這碗委實怕它受不起?!狈N蘇雖非貶低自家那小東西,只是這碗著實貴重。 “心愛之物,不分貴賤?!崩铉嬲\道,“若它不喜歡這碗,我再送它點別的,或者種大人自己去庫里挑?!?/br> 種蘇忙道不必,再三謝過,小心收起那碗。 李琬便微微松了口氣,高興起來。 李琬今日仍戴著面紗,紗上點綴著細碎的寶石,陽光撫過,流動著溫潤的光澤。 她有著漂亮的眉眼,儀態貴氣優雅,雙眼中卻帶著股少女特有的純真與羞怯。 “我聽說種大人跟皇兄是在宮外相識,可是這樣?”李琬雖有點害羞,卻不怯弱膽小,有話便問。 “是?!狈N蘇如實答道。 “皇兄從前很少出宮,出宮便認識了種大人,當真有緣,也聽起來頗為有趣。種大人跟皇兄具體怎么認識的呢?” 這話換做別人來問,似乎有套話之嫌,李琬眼中卻只有好奇。明顯是對這件事本身感興趣。 具體怎么認識的……這問題種蘇可不敢如實回答。想來那小巷之事瞞的極好,便連李琬也不知情,否則不可能問的出這話。 “咳,嘉寧meimei,你怎么不去問皇兄?”李和一旁笑道。 “皇兄日理萬機,哪敢拿這種事打擾他?”李琬抿抿唇,一則不敢問,二則恐怕問了李妄也不見得會理會。 “景明跟皇兄其實是因為那起綁架案結識?!崩詈驼f。 綁架案知情者相對多一些,種蘇本還猶豫該不該說,既然李和說了,便也不用遮掩,于是大致說了下。 “這么巧的呀,竟進了同一家店,一同被綁了去?!崩铉牭恼J真,追問道,“然后呢?在山上你們如何逃脫的?” 于是種蘇又挑了些說了。 事情過后種蘇還未怎么跟其他人說過這事,如今回想起來,才覺當日著實有些驚險,幸而那時不知李妄身份,否則當真壓力巨大。 她說的并不算太詳細,李琬卻聽的興致盎然,雙眼晶亮。 “天啊,好險好險!”李琬睜大漂亮的雙目,“你們當真厲害,居然逃出來了?!?/br> “如此說來,你還是皇兄的救命恩人呢。一起經歷過生死,難怪皇兄待你不同?!崩铉皇謸卧谙掳蜕?,笑道,“聽起來就像戲本里的故事一樣?!?/br> 如李和所說,李琬的確是個容易滿足的女孩兒,無論多小的事,都能聽的津津有味。 跟這樣的人講話,無疑十分舒服愜意。 陽光暖融融的,三人的午后其樂融融。 貓兒跑進亭中來,宮女牽著繩子想要將它帶走,它卻徑直往李琬而去。李琬接過繩子,抱起貓兒。貓兒便趴在李琬膝蓋上,懶洋洋的瞇起眼睛。腹部的花刺被挑出后,它不復之前的暴躁,卻仍只對主人李琬親近。 “這位可是你的恩人呢,丑丑,跟種大人道謝?!?/br> 李琬抓著貓兒兩只爪子,朝種蘇作揖,貓兒卻不甚配合,高傲的喵了一聲,顯然不將種蘇放在眼里。 “小東西,還這么傲?!崩詈蜕焓钟麚县垉合掳?,貓兒更大聲的喵,同樣也不將李和放在眼里。 種蘇笑起來,隨著貓兒的到來,話題自然而然轉到他們共同的愛好上。 兩人聊了會兒貓。 “說起來,我家那只也是陛下所贈——就是山上那只小貓?!毕惹胺N蘇略略提到過山上李妄的諱癥正是因那貓兒所起。 “是嗎?”李琬笑道,“那倒有趣了?!?/br> 可不是嗎?這么一說,李妄明明有諱癥,卻并不阻斷他人喜好,還送予貓兒。 從前種蘇只覺意外,如今卻品出了李妄的另一種溫情。 “那貓兒長何模樣?脾性如何?”李琬問道。 種蘇想了想,不由笑起來,“嗯……大概跟公主家的完全相反吧……我家那個叫小西施……” 李琬還未反應過來,李和便嗤嗤笑起來,李琬瞬間也明白了,頓時也笑了起來。 李琬笑著笑著,突然道:“聽起來很有意思,種大人,不若改日你將貓兒帶來,我很想看看它,同是皇兄所贈,也讓兩只貓兒見見面,說不定能玩到一起呢?!?/br> 又一個突發奇想……種蘇已經習慣了,轉念一想,自家小貓未有其他玩伴,來見見其他貓兒也不錯。 但要將貓兒帶進宮來可不是件容易事,其他的倒也罷了,這事兒還非得李妄同意不可。李琬會親自去向李妄申請,種蘇也需跟李妄報請一聲。 于是下一次休沐日后,種蘇再見到李妄時,便提了出來。 因李琬前頭已給李妄說過,李妄聽見此事倒并不意外,只未說話,看了種蘇一眼。 “倒去的挺勤?!崩钔朴频恼f了一句。 種蘇:…… ……好像也是,朝中五日一休沐,如無特別情況,種蘇與李妄差不多五日方一見,而這幾日里,種蘇卻與公主見過兩次了。 種蘇觀察李妄神色,李妄英俊的面孔上波瀾不驚,近乎面無表情,眼眸微垂,看不出喜怒,倒也不像生氣的模樣。 “……要么微臣不去了?”種蘇道。 “沒說不讓你去?!崩钔?。 “那貓兒……” “準了?!?/br> 種蘇便道:“謝陛下恩典?!?/br> 李妄語氣仍舊淡淡的,接著道:“帶進宮后,先帶到長鸞殿來?!?/br> “嗯?”種蘇有點莫名,接著面露驚訝,“陛下的意思是……可陛下不是有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