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扮男裝后皇帝卻彎了 第4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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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李妄說等到戌時,如果能在酉時前出宮,時間緊湊些,也是能趕過去的。只是便不能待很長時間了。 這后半日過的十分漫長,種蘇鉚足精神埋頭干活,時不時望望漏刻與天空的太陽。 太陽漸漸西移,天邊染成金色,申時已過,宮中其他官署的官員陸陸續續下值。種蘇望了一眼進度,加快整理書冊的速度。 捧著書冊從廊下經過時,遠遠朝長鸞殿的方向張望一眼。 已近酉時,天際仍是白色,但宮中殿內較暗,長鸞殿早早點起了燈,廊上掛著數盞夜間照明的燈籠,遠看似月。 燕……李妄也還未出去嗎? 這個時辰,應該已經走了,哪怕點著燈,說不定人早已不在宮中,那盞盞燈火不過是掩飾。只得勞駕他多等等,到時給他陪個罪,好在宮外的“燕回”較為好說話,應當不會怪罪…… 怕就怕今日完全趕不過去,想到那句“不見不散”,種蘇思忖,還得想個法子去送個信,免得他一直等…… 種蘇一心二用,一邊整理一邊思緒翻飛,心中始終有點忐忑,還有股莫名的不安。 李妄是不是發現了什么?那日被點名送書確實只是巧合嗎?昨日那戒指,李妄后來有沒有聯想其他,看當時的模樣,似乎并未有懷疑。 種蘇還是頗為謹慎的,但任憑怎么想,都想不出“賈真”和龍格次之間的聯系,畢竟她從未以賈真身份與龍格次,甚至其他人單獨見過面。 她與龍格次見面時,一直都是“種蘇”……莫非李妄看見過她與龍格次在一起? 長安城雖大,但既然種蘇能與李妄幾番巧合偶遇,其他人自然也有偶遇的可能。但即便被撞見,那也是“種蘇”,頂多會疑惑種蘇怎會與龍格次認識,理應懷疑不到“賈真”身上去…… 而桑桑與陸清純跟著“種蘇”時,因其朝廷命官身份,也十分低調,桑桑通常扮做小廝,陸清純則卸了劍,要么戴斗笠,做車夫裝扮,要么壓根不現身,只遠遠跟著,鮮少像跟著“賈真”那般時隨意外露…… 究竟是哪里出了問題? 種蘇知道,倘若真露出了破綻,李妄只要稍稍一查,應就能弄清真相。但為何直到此時卻半點動靜都無? 但不管如何,事實上現如今也沒有其他選擇。 是生是死,總得面對。毫無動靜的背后,或許表示對方不愿大張旗鼓,只要不是斬立決,或者便還留有一線生機。又或者根本就是想多了,并未有事…… 無論如何,面總是要見的。 酉時,終于忙完,端文院放人。 種蘇立刻急匆匆出宮,現在趕過去,還來得及。今日她騎馬而來,于宮門處牽了馬,一路策馬疾馳,先趕回家,火速換裝,戴上那人/皮/面/具。 這面/具早戴的輕車熟路,不費功夫,片刻后便裝扮完畢,立刻出門,往外走去。 “公子,慢點,來得及?!鄙IP∨苤吩诤竺?。 “還是快點吧。已經晚了,且早去早回?!?/br> 種蘇大步往外走,天色已暗,太陽只余最后一抹光輝,陸清純本走在最后,這時忽然全身戒備,身形一動,猛的掠至最前方,擋在種蘇面前,一手按在腰畔劍上,一臂伸開,攔住種蘇步伐。 種蘇差點撞在陸清純背上,忙穩住身形,口中道:“怎么……” 剩下的話語消失在唇間。 小院的門開了,院落中無聲無息般的站著幾個人。 夕陽最后的余暉勾勒出他們的身形輪廓,背對著門,看不清面孔,更形似鬼魅。 最前面的那人邁步,緩緩走近。 他的面孔從陰影里漸漸顯現,如同戲臺上的幕簾揭開,緩緩現出一張英俊之極的面孔。 種蘇全身血液都似被凍住。 “要出門?” “去見誰?” “該叫你賈真,還是種卿,嗯?” 李妄淡淡的說道。 作者有話說: 直接端了老窩,就問蘇蘇你怕不怕…… 還有一部分情節,現在實在寫不到了,估計得零點以后,或者明天了~ 終于掉馬了,這章和下章留言,都有紅包哦~ 第35章 生死審判 黃昏至, 倦鳥歸巢,鳥雀拍打著翅膀飛過長空, 飛向朦朧月色中。 種蘇全身如墜冰窖, 在那一瞬間,頭腦一片空白,僵在原地。 他何時來的? 是一路尾隨而來, 還是提前潛伏在附近,靜候她回來?這都已不重要。重要的是種蘇已避無可避,無處可逃。 種蘇終于知道為何之前不見動靜——再沒有什么比現場突如其來的揭曉真相,當場抓捕更震撼,更令人恐懼的了。 今日大抵是她的死期。 種蘇知道完了。 李妄緩緩走近,停在種蘇幾步之距。 他身形高大, 罩一黑色披風, 一陣晚風吹過,吹起披風下擺, 一股寒意油然而生。 陸清純忽然感覺到了危險,身體本能微動,就在這一瞬間,李妄身側的侍衛剎那出手,一腳踢過去。 “清純!” 與此同時,種蘇大喝一聲!陸清純也剎那意識到了眼前人的身份,不敢妄動,生生受了一腳,被踢的倒飛出去, 撞在院中地上。桑桑撲過去, 急急扶起他, 馬上與他跪在地上。 種蘇膝蓋一軟, 亦噗通跪地。 侍衛手按在劍上,擋在李妄身側,做出防御姿勢,警惕的盯著陸清純等人。 “想殺朕?”李妄冷冷開口道。 種蘇心頭一震,雖同樣是死,但弒君這罪名太大,可不僅僅是殺頭那么簡單。 “請陛下恕罪,家仆莽撞,但絕無此意。請皇上明察?!狈N蘇忙道。 “請陛下恕罪?!鄙IEc陸清純跪伏在地,跟著道。他們知道此時無二人說話余地,多說多錯,唯有焦急緘默,陪在一旁。 “你是誰?認識朕?”李妄說,聲音平靜如水。 種蘇一僵,她呼出一口氣,穩穩心神,直起身,面對李妄,接著再度俯身下去:“罪臣種瑞,叩見陛下?!?/br> 李妄未說話。 唰的一聲。 那是寶劍出鞘之聲。 李妄抽出侍衛腰畔劍,劍刃閃著寒光,劍尖抵在種蘇下巴上,慢慢挑起,迫的種蘇徐徐抬起頭,劍身冰涼,李妄的目光也冰涼,他站著,居高臨下的審視這張面孔。 “卸了?!彼f。 天完全黑了。 家家戶戶點起了燈。 譚德德自外頭車上取來軟墊,墊在石凳上,伺候李妄坐下,譚笑笑與侍從提著兩盞燈,黃色的燈光晃悠悠照著種蘇這方小院。 種蘇手指沾過水,沿著面部輪廓緩緩滑過,慢慢揭下面/具,一寸寸緩緩撕開,這套動作她再熟悉不過,卻從未進行的如此艱難過。 終于還是卸了下來,露出種蘇原本的面容。 譚德德上前,取過面具,雙手奉至李妄面前。 李妄兩指拈起那面/具,輕輕捻了捻。 “這就是‘賈真’”,李妄的聲音聽不出喜怒,沉,平靜,反而像一把刀,凌遲著人的神經,“倒的確很真?!?/br> 種蘇低著頭,不敢搭話。 “只可惜,百密一疏,”李妄又道,“假的終究真不了?!?/br> 這也是種蘇疑惑的地方,不知道究竟是哪點露出破綻,是那枚戒指嗎?似乎不是最關鍵的地方。 “抬起頭來?!?/br> 種蘇聞言抬起頭。 李妄用絲帕緩緩擦拭著拈過那面/具的兩根手指,冷冷道:“說,想怎么死?!?/br> 門外街上人聲遠遠近近,即將市散攤收,仍有小販在吆喝叫賣,酒香飄散,行人說笑,小孩追逐嬉鬧…… 一切聲音都遠去了。 種蘇的眼眸中映出李妄的面孔。是她已然熟悉的,雕刻如玉般的五官,他的眼神銳利而冷漠,面無表情,周身散發著一股強大而陰鷙的氣息。 “燕回”的溫和絲毫不見,比皇宮中的那模樣更瘆人,更令人膽戰心驚。 這才是真正的李妄。 他沒有明顯的發怒,連語氣甚至都稱得上平靜,卻比公然生氣發火更加可怕。種蘇看著李妄黑沉沉的眼睛,感覺到了他內心滔天的怒意。 這怒意不僅僅來自皇帝李妄,也來自“燕回”。 種蘇毫不懷疑,李妄會真的殺了她。 這一刻,種蘇反而平靜下來。 “陛下,陛下,公子并非有意冒犯,有意欺瞞,草民懇請陛下開恩,饒公子一命?!鄙I:鋈婚_口道。 “桑桑!” 桑桑卻是個莽的,重重磕頭,焦急道:“公子實非得已,其中陰差陽錯,陰陽巧合,亦有苦衷!請陛下看在公子山上與陛下共過患難,陪陛下同游長安的情誼上,饒公子一命!” “桑桑!” 種蘇大急,生怕桑桑被當地格殺。譚德德看了桑桑一眼,又看看李妄,沒有動作。 李妄卻看都未看桑桑一眼,仿若未聞,仍只冷冷盯著種蘇。 哪怕有一線生機,誰不想活著。種蘇咬咬牙,開口道:“臣知罪無可恕,但斗膽,懇請陛下聽臣一言,有些事,并非陛下想的那樣……” 先是輕薄之罪,再是欺君之罪,這兩者都可大可小,認真追究起來,任一一個都可賜死。種蘇此際不抱什么其他奢想,倘若真這么死掉了,女子身份沒有暴露,反倒不會牽連到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