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身 第2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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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的是曲懿老家的方言,但對方語速很快,話她沒聽全。 這人是溫北硯親戚? 不管是過去還是現在,曲懿從來沒見過溫北硯的家人,加上曲喬生這人忠厚耿直,最不喜歡拿別人的家事當作茶余飯后的談資。 溫北硯剛到曲家那會,曲懿旁敲側擊過好多回,都被曲喬生一一打回去,用“我也不清楚”、“這些事你沒必要知道”搪塞她,漸漸的,曲懿也就失去了興趣,將全部注意力重新放回蘇祈身上。 唯一能確定的是,溫北硯的家境狀況不好,甚至稱得上糟糕,衣服鞋子就那幾件頻繁換著穿,洗到發白也舍不得扔。 對著一桌的好菜,他也只會把筷子伸向綠油油的菜葉。 有一次,曲懿也在場,曲喬生問溫北硯是不是不愛吃葷腥。 溫北硯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而是說:“沒吃過?!?/br> 那會曲懿心里只有一個想法:真可憐。 生活富足的人在窮人面前,容易產生一種善惡不明的優越感,或是油然而生的同情心理。 曲懿是前者,曲喬生屬于后者。 曲懿不在家的那段時間,曲喬生就把無處安放的剩余父愛全都使在溫北硯身上,給他夾什么他就吃什么,哪怕已經撐到胃的極限。 很奇怪的一個人,從不主動爭取明明已經唾手可及的饋贈,但也不會抗拒曲喬生的善意。 男人粗獷的聲線斷了,曲懿游離的意識歸攏,瞇了瞇眼,視線緩慢聚焦到一處。 對方在這時扭頭看過來。 曲懿佯裝鎮定地迎上他的眼,也因此看清了這人的長相,老態畢露的一張臉,皮膚黝黑,從五官到氣質,找不到和溫北硯的半點相似之處。 不是親戚,而是跟之前那扔臭雞蛋的人一樣,上門報復來的? 這種猜測一產生,曲懿心臟劇烈地打了下鼓,不安的節奏。 周挽說的沒錯,她看上去強硬,要真遇到了什么突發情況,慫的不行。 男人堆起一臉笑,細密的皺紋擠成一團,臉干巴巴的,瘦小枯黃,像干裂的核桃。 他張了張嘴,遲緩地吐出三個字:“小姑娘?!?/br> 曲懿收回視線,摁下最后幾個數字,門鎖打開的同時,身側腳步聲響起,被地毯稀釋,格外沉悶。 她心臟都快跳出喉嚨了,飛快往門后一躲,緊接著門被重重甩上。 胸腔驚魂未定的鼓噪聲幾乎蓋過了門外的話語聲,她蹬掉高跟鞋,顫著手拿出手機,手上全是汗,屏幕暈開一圈汗漬,她將手機往衣服上揩了幾下,重新輸入密碼,才成功解鎖。 曲懿先報了警,然后打電話給大壯,讓他趕緊過來一趟。 平緩情緒后,走回玄關,安靜站在門后數十秒,踮起腳尖,透過貓眼往外看,看不見人,但能聽到聲音,cao著濃重的口音,語速比剛才還急,飆的全是臟話。 保安先一步到,把人帶走,后面的事情都是大壯幫忙處理的,曲懿以為這事就這么翻篇了,哪成想在她去劇組報道前一天,毫無征兆地被溫北硯堵在樓道。 氣息一下子籠了上來,高大的身形擋住她身前的大片光,曲懿腦袋空了一霎。 和那晚繾綣的氣氛不同,無形的侵略感壓迫而下。 他背對著光,五官輪廓又加深幾分,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盯住她。 “是你報的警?”聲線不太平穩,冷到發顫。 曲懿愣愣抬頭,在漫長無言的對視中,破天荒地從他深海般的眼神里讀出了一絲不該屬于他的恐懼。 作者有話說: 這都不親? 點播一首《算什么男人》送給我們硯哥! 第21章 ◎三天兩頭在那發神經◎ 離得近, 曲懿聞到了他身上的酒味,連微醺都算不上,極淡地散在空氣里。 他的瞳色比常人要淺,光線籠罩下像琥珀, 看著澄凈, 卻埋著細微的雜質, 除了恐懼,還有怒意,不知道是對誰的。 “他和你說什么了?” 聲線恢復到無波無瀾的平靜狀態,只有面部肌rou還在小幅度地顫動。 沒頭沒尾的一句話, 曲懿聽得更懵了, “誰?” 空氣沉默了會,似乎陷入一種強硬到毫無轉圜余地的對峙中。 再次抬眸, 他的眼神冷到發亮, 像冬夜紛飛的雪。 曲懿想起他曾掐住自己脖子, 留下帶有警告性質的一句“看著我”, 和現在一模一樣的神態,讓她心跳頻率不由自主加快,呼吸也亂了,好半會才反應過來,“你說上次在你家門口蹲守的那個人?” 溫北硯用沉默代替回答, 一只手還攥著她的肩,瘦削的觸感,略高于尋常的體溫,但他沒法在這時候細致地感受, 莫名的恐慌快要吞沒岌岌可危的心臟。 曲懿搖頭, 實話實說:“沒說什么?!?/br> “那他干了什么?”他執著地問。 她認真思考幾秒, “打了兩通電話?!?/br> 然后就被保安拖走,送進派出所。 溫北硯認真看著她。 素顏,簡單扎了個丸子頭,干凈又漂亮,目光坦坦蕩蕩,是實話。 他站直身子,主動解除對她的桎梏,轉身的同時聽見身后傳來一句:“那人是你親戚?” 腳步一頓,但還是沒有回答的打算。 “看上去不像什么好人?!鼻补硎股癫畹爻秤包c評了句,說完就后悔了,別人的家事與她無關,她不該僭越。 “你知道什么?”溫北硯背對著她,聲線晦澀難懂,“我的事別管?!?/br> 曲懿差點被氣笑。 她管什么了? 哦好像是管了,還順便把他親戚送進派出所了。 安靜的氛圍只持續了幾秒,電梯門開了,她的視線跟著轉過去,剛看清來人的臉,猝不及防的幾句臟話劈頭蓋臉地襲來,哪怕這些話不是對她說的,還是把她罵愣了。 小個子男人徑直朝溫北硯而去,身上穿的還是那件灰黑色汗衫,帶娘的臟話一句接著一句蹦出。 曲懿視線落回到溫北硯身上,他神色平常,仿佛這些謾罵對他來說只是無關痛癢的幾句日常,和從耳邊掠過去的風別無二樣。 云淡風輕的態度徹底激怒男人,臉上青一陣紅一陣,片刻咬牙切齒地揚起手,重重甩下一巴掌。 樓道很靜,這聲清脆的響動過后,曲懿連自己的呼吸都察覺不到,呆在原地不知所措。 溫北硯的嘴角被這鉚足勁的一擊破了皮,滲出血絲,臉偏了幾度,朝向她的目光再度變了樣,是她從未見過的陰冷麻木。 緊接著,她看見他肩膀不可遏制地抖了下,比起無力,更像自嘲。 “我大哥死之前怎么交待你的?你這沒良心的畜生,我看當初養條狗都比養你值當?!?/br> “居然還敢報警?把你養到這么大就是這么報答我們的?” 男人怒不可遏的吼聲不加遮掩地侵入耳膜,曲懿終于從溫北硯沉冷的眼神中回過神來。 這話聽上去太過刺耳,她心里竄起一股無名火,朝他們走了幾步,反唇相譏的話幾乎到了嘴邊—— 溫北硯沒給她毒舌的時間,背著身子摁下密碼,搶先道:“說夠了沒有?” 他身形高大,完完全全蓋住了手指細微的動作,只聽見叮鈴一聲,鎖開了,男人跟了進去。 隔著一段距離和一扇厚重的門板,里面的聲音傳得模模糊糊,曲懿依稀分辨出幾個辱罵人的詞語,雙腳不受控地又往前走了兩步,突地停下。 都說了別去管他的事,她在這瞎cao什么心? 熱臉倒貼什么冷屁股? 能不能有點出息? 大壯從電梯里出來,看到的就是曲懿一動不動地站在門前當蠟像的畫面,納悶地問:“懿姐,你杵在門口干什么?” 被抓包的赧然浮上臉頰,曲懿低頭看著腳尖,隨便找了個理由,“忘帶鑰匙了?!?/br> “……” “可你這是密碼鎖?!?/br> “是嗎?那我忘記密碼了?!?/br> 大壯拖著調哦了聲,“可這不是你家?!?/br> “……” 接連被拆臺,曲懿有些無地自容,沒再繼續狡辯,涼颼颼地刮了他一眼,回到自己家門口,切了話題:“對了,前幾天我報警抓的這人怎么被放出來了?” “說是一場誤會,所以人當天就給放出來了?!?/br> “誤會?”先不提這人來別人家門口蹲守是不是別有目的,就沖著剛才那幾句罵人的臟話,就不是什么好東西。 “這人和隔壁那個什么關系?”曲懿昂了昂下巴。 空氣一片沉寂,心虛的表現。 大壯擠出尷尬的笑容,“這我忘打聽了?!?/br> “……”曲懿陰陽怪氣地朝他豎起大拇指。 新劇拍攝地點就在杭城一所高校內,來回方便,曲懿只準備了一小箱的行李,去劇組報道前先去了趟盛安。 周挽老生常談地囑咐了幾句,最后提到半個月后要錄制的一檔律政職場觀察類綜藝,“這檔綜藝和你之前參加的戀綜不一樣,題材內容要嚴肅得多,你記得管好自己這張嘴,別沒個分寸,什么都往外說?!?/br> “知道了?!鼻猜朴频貞?。 見她這副心不在焉的狀態,周挽瞇了瞇眼,“你今天怎么回事?身體不舒服?” 曲懿本來沒打算說,但拗不過好奇心,“我有個朋友,她——”磕磕巴巴的聲線,許久都找不到能接上無中生友后的話題。 周挽停下手上的工作,毫不留情地戳穿她,“你這狗脾氣哪來的朋友?有事就直說,吞吞吐吐的,矯情?!?/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