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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三十多條添加消息,來自同一個人。 最早一條添加消息來自八天以前,那是一個空白賬號,丟過來一句話:蔚遲,加我。 第二條:蔚遲,不加我,你要后悔。 第三條:有件事情要告訴你。 第四條:你男朋友出軌了。 第五條:你加我我把詳情發給你。 第六條:我草泥馬的你裝什么裝?我告訴你你要是不加我我就到網上去把事情捅出來!到時候看你的臉往哪兒擱! …… 之后是毫無邏輯的謾罵和威脅,持續了三天。 蔚遲:??? 心說哪來的神經??? 他有一點強迫癥,把小紅點都點掉,又把這個賬號拉黑后,回到首頁,還是點開了楊可頭像上的小紅點。 楊可發來了一百七十八條消息。 他一目十行,看明白了整件事:五天前,有個微博小號@三青大學官方發瘋,帶著一張照片,就是楊可曾經發給蔚遲的那張“紀驚蟄與美女在酒吧調情”的照片——當然那個美女就是玉兔——然后該小號又@了當時轉發紀驚蟄和蔚遲在飛機上的那張照片的大V,就是蔚遲和紀驚蟄從愛丁堡回來的那趟飛機上,紀驚蟄親吻蔚遲額頭的照片。那張照片很是火了一陣,現在已經有兩萬條回復,六萬點贊,三萬轉發。 該小號爆出了紀驚蟄的身份資料和在三青大學的就職情況,聲稱紀驚蟄是個男女通吃的“海王”,品行不端、三觀不正,不堪為人師表,要求三青大學把他開除。 這條微博因為@那個大V,流量不低,還有人跑到大V的那條微博下吵吵,現在那張“飛機照”下面熱評第一條是“只有我一個人看傷了嗎?希望世界善待他們”,第二條就是“情況有反轉,這個1根本不是個東西[微博鏈接]”。 于是,紀驚蟄和玉兔的那張酒吧照又火了。 有三成的人在罵紀驚蟄,有三成的人等后續,有三成的人要求錘時間線加舔顏,剩下的一成有打廣告的、賣土特產的,還有要求三青大學徹查的。 這是五天前的事。 輿論發酵了一天半,那個大V又在自己微博下置頂回復:新照出爐,自由心證,指路[微博鏈接]。 樓中回復分為兩派,一派隊形整齊“嗚嗚嗚嗚我真的傷了不管怎樣,還是希望世界善待他們”,另一派主要就是罵前一派腐癌,居然給雙向插頭洗地。 楊可的解釋是自己沒忍住把酒吧那張照片分享給了幾個gay蜜——主要是呼朋喚友地舔紀驚蟄的顏,不知道怎么就流傳出去了,他這幾天正在“排查”。 雖然蔚遲一直沒回復,但他也一直在報告進展。 最后的消息是兩天前的。 [楊可]:查到了 [楊可]:是曹笙搞的鬼 [楊可]:紀驚蟄和他有仇? [楊可]:他那個千瘡百孔的垃圾 [楊可]:居然還敢這么跳? [楊可]:姐妹,你放心 [楊可]:我已經找人收拾他了 [楊可]:他再敢鬧,我就把他的那些破事也捅出去 [楊可]:誰怕誰 [楊可]:幸好也沒什么事,學校也沒理他 [楊可]:你還好吧?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說哦 [楊可]:網上的事也算解決了 [楊可]:[微博鏈接] [楊可]:不管怎么說,這次是我對不起你,下次請你吃飯! [楊可]:抱歉啦姐妹[抱拳] 蔚遲刷完所有聊天記錄,心中無波無瀾。 他覺得這些事情都好陌生、好遙遠,仿佛是隔著一層玻璃的、發生在另一個世界的事情。 他興致缺缺地想:如果沒有“那個世界”,那么這些事就會算他生活中的大波折了吧?他會因此生氣嗎?會要紀驚蟄的解釋嗎?當然從邏輯上來說這個假設也不成立,因為沒有“那個世界”的話他們也不會遇到玉兔、甚至不會和曹笙有交集…… 他現在心中毫無波動,只覺得無聊。 他盯著楊可最后那條,“Y||uX/I抱歉啦姐妹[抱拳]“,心想,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機會回到這種平靜、瑣碎的日常中去。 他點開了楊可發來的那條鏈接,就是那個大V發的“新照出爐,自由心證”的內容。 仍舊是一張照片。 是紀驚蟄橫抱著他,走在一條林蔭道上的畫面。 “馬格利特展”所在的美術館離他家的距離不到兩公里,那天紀驚蟄抱著他出來,沒打車,就這么走回來的。 照片是透過一面窗玻璃拍的,大概是某家沿途的咖啡廳,拍攝技術并不專業,畫面邊緣甚至有些模糊,但偏偏把紀驚蟄的臉照清了——紀驚蟄抱著他,把他的頭按在頸窩里牢牢護著,自己目不斜視、大步流星地向前走,露出的臉棱角分明、凌厲得驚心動魄。 很難用語言形容那種感覺,照片上明明陽光明媚、樹影婆娑,但單看這個男人,卻好像行走在凜冽的刀鋒劍雨中,渾身散發著一種……暴怒與仇恨。 有種飛沙走石的威嚴。 蔚遲沒有見過這樣的紀驚蟄。 看起來……那么鋒利、危險、痛苦、目標明確、視死如歸。 讓人忽然想起那句“風蕭蕭兮易水寒”來。 下面的評論區一片鬼哭狼嚎,咸吃蘿卜淡cao心的程度比那張“飛機照”更甚。 --